周云龙

　　 李瑞环同志当年在天津任市长时，常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和各界群众开对话会，每次都是电视现场直播，一问一答，非常活跃。这个电视节目也非常受欢迎，几乎是家家必看。在一次对话会上，一位老太太提出她家的煤气灶常点不着火，有关部门领导现场解答，讲了许多数字、原因和道理，李瑞环打断他的话说：“你讲那么多都没用。老太太要求的是‘煤气点火就着’。”天津人至今津津乐道此事，并将此总结为李瑞环的“老太太哲学”。（10月27日《南方周末》）

　　“老太太哲学”，其实是“老百姓哲学”。有报道说，在这一“哲学”的指导下，李瑞环在天津办了许多实事，他到任天津的一年多时间，便完成了引滦入津工程，让天津人喝上了清澈的滦河水；为了改善天津居民的居住条件，他强力拆除了唐山大地震遗留的大量防震棚，新砌了居民楼。

　　神舟六号发射升空电视直播的时候，中央台《东方时空》在网上做过一个调查：你最关心航天员的什么方面？参与调查的2839人中，62％的人最关心“在太空的吃喝拉撒睡”；22％的人最关心“在太空做的工作”；10％的人关心“选拔过程”。（10月13日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

　　正如老太太只关心煤气的“点火就着”，而不太关心那些数字、原因或道理一样，人们对航天员最关心的，是他们在太空中的生活、工作。吃喝拉撒睡是他们每天不得不面对的，失重情况下的吃喝拉撒睡更是每一个地球人都觉得新鲜、好奇的话题，所以大多数人都表示“最关心”。要知道，网民的文化水平、生活水平，往往处于社会平均线之上，所以那个调查的范围如果再大一些，选择“在太空的吃喝拉撒睡”的比例会更高一些。

　　人们对航天员的关心的排序，其实是用数据说明了“老太太哲学”的实际、实在、实用。不过，现在许多人无论是处理行政事务，还是开展文化传播，往往都没有太多顾及“老太太们”（基层百姓、普通群众和弱势阶层）的真实感受，并没有去关注大多数人最关心什么，“抓大”而“放小”，其结果必然是舍本逐末。

　　而要知道大多数老百姓最关心什么，并不是网上调查那么简单、直接，需要一种求真务实的态度，拨云见日的能力；需要时间，甚至还需要技巧。当然，知不易，行更难，你明明知道老太太最想了解什么，你能不打官腔实话而实说吗？你能不绕圈子实事而实做吗？你明明知道观众想看些什么，你能放下架子调整节目定位吗？你能静下心去博采精编吗？

　　所以，哲学只是提供了一种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令人豁然开朗的那个“老太太哲学”，最终未必就能真正解决“老太太”的问题，而关键的问题是，你不解决问题（或是解决得不彻底），“老太太”又能拿你有什么办法？！所以，“老太太哲学”解决的可能只是一个阻力问题，而要解决压力或动力问题，还得有一个“老太太体制”———以基层百姓、普通群众和弱势阶层为本的体制，不仅允许他们对我们的工作有看法，还要让他们对我们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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