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女孩" 两个手指捡起6000废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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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由新华网等单位举办的首届“中国十大民间环保杰出人物”评选结果揭晓。当选者中有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说她“特别”是因为她是当选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今年只有15岁；说她“特别”是因为她是一个只有两个手指的女孩；说她特别是因为她用仅有的两个小手指，从10岁到15岁的5年时间里，捡了6000多枚废旧电池。
她叫潘娜威，营口的一个中学生，为辽宁争得了惟一的“十杰”称号。
尽管缺少了10个脚趾和8个手指，15岁的营口女孩潘娜威依然很美。
那双只有两个手指的手，5年捡了6000多块废电池，写出了多篇获奖或被省市级媒体发表的环保题材文章。
2005年10月26日，这双手从北京人民大会堂捧回了新华网评选的“中国十大民间环保杰出人物”奖。
其实潘娜威的名字，早在4年前，已经在营口小有影响了。
那时她就作为营口广播电台《环境之声》和《中国环境报》的特约小记者，在营口地区宣传环保知识。
营口人习惯叫她“环保女孩”。
“挥着翅膀”的“环保女孩”
娜威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当小记者、摄影、平时的学习，从没有人要求她，包括被她称为“事业”的环保，最初只是老师留的一个假期作业。
11月2日，在一个拥挤的小屋里，记者见到了漂亮的潘娜威。
娜威很爱美，妈妈总会用自己仅有的两个手指把女儿乌黑的长发，编成20多条小麻花辫，再把小麻花扎成一根大辫子。娜威说，她很喜欢这个发型。
娜威妈说，娜威的哥哥完全没有手，而娜威只有两个手指，没有脚趾，是自己遗传给了两个孩子。
每次妈妈说到自己的手，娜威都笑呵呵地说：“我妈手可巧了，什么都会做。”
“我也都会做，随我妈。”娜威吐了吐舌头，笑了。
这几乎是她招牌式的笑，说起去人民大会堂领奖，她很骄傲地扬着头：“我挺高兴的，但我已经不像四五年前，第一次得奖时那么激动了。”娜威说这话的语气，让人很难感觉到她只是个15岁的孩子。
娜威说的第一次得奖是2000年，她被国家环保总局授予“绿色之星”称号。“那时我刚开始捡废电池，得这个奖应该主要是因为我那篇关于回收废电池的文章写得非常好。后来我在营口电台的‘环保之声’读了这篇文章，然后我就成了那的小记者，和主持人阿姨一起主持节目。”她又吐着舌头笑了。
那是娜威第一次去北京领奖，她得到了一台全自动照相机。于是她爱上了摄影。记者给她拍照时，她很专业地“指导”，拍完她还要检查，是不是把她拍得好看。
她说，“今年最遗憾的事，是自己的摄影作品都被市里的一个摄影比赛选上了，因为在分传统组和数码组时分错了，没有评上奖。”
娜威妈说，娜威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当小记者、摄影、平时的学习，从没有人要求她要达到什么目标，但她做什么都极为认真，包括被她称为“事业”的环保，最初只是老师留的一个假期作业。
“三年级的假期，市宣教处到各小学宣传环保知识，说废电池对环境污染很大。老师就要求学生们假期捡废电池，开学时交给学校，同时要交一篇心得体会。”娜威妈妈说，“一般孩子可能只当一个作业，完成就行了，这孩子干什么都认真，她每天都捡，一直坚持到今天。”
“我干什么，妈妈都特支持我，那时候一连三四天，妈妈都带着我跑好几个书店，看了很多关于环保的书。”娜威摸了摸妈妈已经花白的头发，像个大姑娘。
54岁的娜威妈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说起女儿和女儿的环保“事业”却笑得像个小姑娘，“我和她一起看那些书，我也知道了电池里含铅、铬、汞，一块电池能污染60吨水，对土地污染也很大。”
倔强的残疾姑娘
“她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呢，她想和别人做一样的事，自己就得受苦。”
11月3日，6：40。
娜威已走进营口市十七中的校门，上初三的她学习更紧张了，她走得很急，“今天来晚了。”
娜威边走边笑着和过往的同学打招呼，完全看不出她和其他孩子有什么区别。
“这孩子太要强，她从不把自己当特殊孩子看，别的同学也就忘了她有残疾。”娜威的班主任孙老师说，“甚至我有时候都忘了她需要照顾。有一次我们去鲅鱼圈训练，在海边跑步，一圈500多米，跑了一圈后我才想起来，娜威的脚不应该这么跑，可我让她下来，她就是说自己行。”
“没办法，她在班里还总帮助别的同学呢，慢慢我们就不觉得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了。”娜威的一位同学说，“平时我们和她也是想怎么开玩笑都随便。”
“她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呢，她想和别人做一样的事，自己就得受苦。”最了解娜威的妈妈说起女儿的坚强有些心疼，“上小学时学校组织去太和庄（营口靠近市区的一个村）学习种田，要求步行，我想跟老师说不让她去了，可她就是不让，说别的同学行，我就行。”娜威妈说，这句话娜威常挂在嘴上。
“从太和庄走回来娜威的脚都磨破了，现在那地方都变成鸡眼了。”娜威妈妈说，“就这样还参加去年市里组织的万人长跑了呢，死犟死犟的。”妈妈瞪了娜威一眼，脸上却全是笑。
“全校同学都参加，人家行，我怎么就不行？我觉得正常人能做的，我都能做，上体育课时，我和同学一起打篮球，还投过5个全中呢，在场的同学全给我鼓掌。”说起那5个全中，娜威比去人民大会堂领奖还兴奋。
娜威的倔强和执著更多地体现在她的“环保事业”上。“我是记者嘛，宣传、报道环保是我的责任，我常常去暗访。”
提起自己的暗访经历，她很兴奋。“2002年，绿色食品很流行，什么都打上绿色的牌子，我就在市内各大市场、超市暗访，看看绿色食品的销量怎么样，然后我又去找这些市场的经理采访。”
“人家有的大商场总经理都不爱理她了。”娜威妈妈笑着说，女儿常碰一鼻子灰。
妈妈要说出那家商场名字的时候，被娜威打断了，她小声跟妈妈说：“别说人家名字了，不好。”
“我第一次去，那个总经理还是挺客气地接受采访了，可能是我带了在《中国环境报》的小记者证。”娜威的成熟出乎记者的想像。
“其实她还是个孩子，就是太倔了，看上去挺坚强，心理素质没看上去那么好。”娜威妈妈了解自己的女儿。
“尊严要自己找回来”
“现在能让我委屈的，就是很多大人不理解我做环保这件事。”
上学期期末考试娜威觉得不太理想。要中考了，娜威妈妈说，她不要求女儿考重点，不管能学到什么程度，只要尽力就好。
娜威家住在一楼，在一室的屋里开了个小卖店，生意不错，但也让这个本来就很挤的小房间更不安静了。
“就这么个小屋，我们一家四口，我能要求孩子学到啥程度呀！”这一直是娜威妈妈心里的结。听妈妈这样说，趴在床上看书的娜威放下书，拉着妈妈的手说：“那都是客观原因，还是我自己没调节好。一考试，我就紧张，看旁边同学写得都那么快，我写不了那么快，一着急，更写不快了。”娜威摆弄着自己只有两个手指的手，低下了头。
“你的手做了这么多事，你要相信它。”记者试着安慰她。
“没事啦，现在这点事不算什么困难了。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娜威妈妈笑着说。
妈妈指的最困难的时候，是娜威曾经必须要面对别人的嘲笑，和奇怪的目光。“她上学前班时，常常是哭着回来，一问，就是别人笑话她的手了。”娜威妈妈说，“我相信，我女儿能挺过来。”
娜威妈妈笑了，眼睛却有些红，“我告诉娜威，尊严是要自己找回来的。”
娜威把这句话记得很牢，她在各个方面证明自己，找回自己的尊严。“就像去年我参加中华艺术新秀大赛的英语口语比赛，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口语水平。”那次比赛娜威获得了营口赛区的第一名。
娜威说，她现在已经能理解别人投来的奇怪目光，“现在能让我委屈的，就是很多大人不理解我做环保这件事。”
“我捡废电池，周围小孩子看见也跟着学，有的孩子家长看见了，就特别不高兴地喊，多脏啊，捡那个干嘛。那语气就好像我是个脏孩子一样。”
“我们的手脏了可以洗，土地脏了怎么洗呀？”整个采访中娜威第一次皱起眉头。
娜威说，等她毕业了，可能当记者、可能当老师，因为，这都是她非常喜欢的职业，但无论做哪行，“我会一直捡我的电池，一直宣传环保。”本报记者 曹雯雯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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