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刘 洪
当禽流感随着候鸟迁徙弧线在全球引起恐慌的同时,国际恐怖活动正沿着一条从西欧经中东一直延伸到东南亚的动荡弧线进入空前活跃期。
两年来,自杀式爆炸、恐怖阴谋,以及偶尔的冲突对抗,将一个又一个弧线上的节点带入血淋淋的现实:马德里“3·11”事件、伦敦“7·7”爆炸、车臣的恐怖黑手、巴厘岛的两度惊魂……最新一个例子是11月9日发生在约旦安曼的大爆炸,60余人在爆炸中身亡,其中包括3名到访的中国国防大学学员。
约旦事件或许并不出人意料。早在去年4月,这个夹在伊拉克和巴以两大冲突源的阿拉伯王国就宣布,破获一起“基地”组织预谋攻击事件,一旦恐怖活动得逞,伤亡将以万数计。类似情报也不断在埃及、沙特、叙利亚等邻国发布。在今日中东,尤其是伊拉克和巴以及毗邻地区,自杀爆炸已俨然成了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一次又一次的喋血,愈结愈深的仇恨,恐怖的幽灵在暗中欢笑,恐怖土壤的扩展正动摇着中东50年来的脆弱稳定体系。在动荡弧其他节点,极端思潮也正在抬头,并通过“基地主义”化的恐怖方式,掀起新一轮的恐怖高潮。
马德里、伦敦的大爆炸,撕破了西欧的安全防线;高加索和安集延的动荡,凸显了中亚反恐形势的严峻;新德里和巴厘岛的悲剧,见证了恐怖分子的野蛮和残忍。这还只是恐怖主义肆虐的一个侧面。
就在安曼爆炸的当天,外电引述美国驻华使馆的通告说,东突恐怖分子可能下周对中国一些豪华酒店发动袭击,中国方面正对恐怖威胁进行全面调查。一巴基斯坦报纸也称,中国已要求巴协助调查东突分子对香港和大陆的恐怖威胁活动。尽管中国政府稍后予以否认,但坊间传闻也反映了东突恐怖组织的危险性。
不管是超级大国还是蕞尔小国,在全球化的今天,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与恐怖主义“绝缘”。
通过互联网、卫星电话等现代通讯工具,以及各国对反恐标准的差异漏洞,恐怖组织就像癌细胞一样,在世界各个角落扩散。在巴以和伊拉克屡见不鲜的自杀炸弹,已被许多组织复制运用。一些大型恐怖活动更是目标明确、策划精细、过程复杂、伤亡惊人,策划者可以说充满自信。各组织大小不一,目标不同,可能也互不隶属,但已越来越向“基地”组织靠拢。本·拉丹现在与其说是一个掌握实权的领袖,还不如说是一个恐怖的精神符号,被支持者顶礼膜拜并惟马首是瞻。
动荡弧上的恐怖高潮,成因很多,有本国内部矛盾和大国争夺等因素,但更直接的则可能是伊拉克战争的冲击。伦敦《圣城阿拉伯人》报主编巴里·阿特万去年就说,伊拉克战争正成为民众仇视西方、反抗地方政权的催化剂,“迄今我们所看到的就好像一座火山的最初苏醒,它是大爆炸的前奏。”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美国以“反恐”为名入侵了伊拉克,但却导致恐怖主义更加猖獗。南辕北辙的结果,就在于这场战争加深了伊斯兰世界本来就因阿以冲突对西方的不满,打破了中东脆弱的安全平衡体系——不是说这种体系不能变化,但应该是在掌控范围内循序渐进,美国贸然攻入阿拉伯人心脏地带,导致仇恨情绪向恐怖活动发展。
借助民众反美情绪,以及敏感的民族宗教矛盾,反美组织已在伊拉克发展壮大,并进而刺激了世界其他恐怖组织采取进攻行动;基于意识形态和斗争方式的一致性,各组织暗中互相支持,彼此协调,并向原来弧线上相对安定的地区扩展,将一些本来比较容易解决的民族、宗教矛盾复杂化、恐怖化。现在几乎每一个重大恐怖活动中都可以发现国际线索:伦敦地铁爆炸有海外人员遥控指挥;车臣匪首哈塔卜是阿拉伯人;东突分子更曾在阿富汗与“基地”并肩作战。
压力之下动荡交迫,位于恐怖之弧中心地带的中东,无疑正处于大变革的前夜。安曼爆炸的幕后策划者被怀疑是“基地”第三号人物扎卡维,这位来自于约旦的恐怖分子目前是伊拉克头号反美领袖。而在伊拉克,一直由逊尼派掌握的巴格达政权已落入了什叶派之手,抵抗活动正滑向教派战争边缘。约旦爆炸不排除是扎卡维扩散伊拉克冲突的一种企图,如果伊政局不稳,这个阿拉伯心脏地带的动荡,不可避免将把约旦、伊朗、叙利亚、沙特等更多国家卷入其中,恐怖活动将愈演愈烈。
从中东发端,一面向西欧、北非,甚至非洲腹地扩展;另一面向中亚、南亚和东南亚海岛延伸,使这条恐怖主义动荡弧正进入空前活跃期,安曼的爆炸声可能还只是更猛烈袭击的前奏,没有一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
风暴正在来临。面对H5N1禽流感,各国采取了迄今最高度一致的协防措施:扑杀疫区所有家禽,斩断任何病源,同时改进饲养方式。代价很大,但这是防止更大灾难之必须!对付人类之癌的恐怖主义,国际社会又何尝不需要类似的一致措施:摧毁任何一股恐怖势力,改进民生同时增强民主,以对话而不是战争来解决冲突,只有这样,假以时日才能真正铲除恐怖的土壤,化恐怖之弧为稳定之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