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真正的力量则是,就在本报率先披露和持续关注之后,国家有关部门开始从治理虚高药价入手,着手医疗体制改革这个大手术。
“1992年,整个省会的医药代表也才不过20个人,而现在,驻扎在石家庄的医药代表不下2000人。而全国游走在各大医院的医药代表,估计不下250万人。”这是1998年,一位从医药代表做起,后发展成为一家医药经销商的业界人士对我说的话。由于庞大的医药代表队伍的存在,一瓶出厂价仅为28元的药,到了患者手中的价格是90元,而一盒在医院销售价格为19.8元的药品,其生产成本仅为3元。 令人咋舌的虚高药价,使药品回扣成为一种无法禁止的赘生物,在医生、药房、药剂科主任等各个环节中泛滥、流行。
而与此同时,老百姓看病的费用越来越高,“看不起病了”,共同的感觉在老百姓中口口相传,却又找不出缘由。
———揭开这个秘密的是一个矮矮胖胖、貌不惊人的女孩子,即《燕赵都市报》1998年6月31日起陆续刊登的《“医药代表”揭秘》报道中隐匿为男性的甄君。甄君,23岁,毕业于某名牌大学,1996年应聘到一家知名医药企业的河北办事处做医药代表。她用她那不拘小利、泼辣大度的行为方式,摆平了各大医院上至院长下至普通大夫的所有关系;同时,出于一个农家女孩的良心和自尊,她将自己所经历和看到的某些白衣天使在金钱面前的种种污浊与蜕变说了出来———
“你知道那些医生挣多少钱吗?一个大夫的工资虽然不高,但一个月光开药就可提成一千多。现在医院最肥的是药剂科长,其次是管药的副院长。相比之下,那些病人太可怜了,他们蜷缩在楼道里,任人宰割……”
“医药代表”的揭秘,对于读者来讲,可谓石破天惊,那些刚刚从医院里走出或曾经在医院里就诊过的患者,对照本报所披露的细节,连声惊呼:“我们就是这样遭遇的!”其中真正的力量则是,就在本报率先披露和持续关注之后,国家有关部门开始从治理虚高药价入手,着手医疗体制改革这个大手术。中国的药品开始酝酿降价,随后,医药分家启动,定点药店开始出现在城市的街道、社区,不久后,第一批药品降价名单公布……
让人迷惑的是,8年前被媒体炮轰的“医药代表”,8年之后,他们的身影依然半明半暗地活跃在各大医院。而最近爆出的哈尔滨550万元和深圳120万元的天价医药费,再次让人看到了医疗体制的又一顽疾———医院管理上的巨大漏洞。这同医药回扣一样让人担忧,如果医院管理不严,那由药品降价挤出的一点可怜的实惠,也会让诸如化验费、输血单、ICU监护费等名目繁多的乱收费抵消掉。
中国医改的道路可谓任重道远。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中国医改的坚冰毕竟开始一点点消融。从1998年本报“医药代表”揭秘开始,到陆续见诸报端的“医疗器械”揭秘和“天价医疗费”揭秘,正如“痈疽”作乱,随着一个个脓包被捅破,离它治愈也为期不远了。
(本报记者:赵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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