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投毒吗?嫌疑室友为何被放了,有背景吗?嫌疑人为何11年后才开口说自己是清白的?
人物资料
清华才女朱令
1973年出生在北京,1992年考入清华大学化学系物理化学和仪器分析专业。 曾为清华民乐队队员,曾获1994年全国高校艺术表演独奏组二等奖。北京市游泳二级运动员。
1994年冬(约12月份)和1995年春(约3月份)至少两次摄入致死剂量重金属铊盐;第二次中毒后昏迷多日,几近植物人。1995年5月经对症治疗后得救。但因为误诊时间过长、治疗中的失误,肌体受到严重损害,并因输血感染丙型肝炎。至今生活不能自理,由她年迈的父母照顾。
如果不是铊(tā),朱令的人生可能会和其他同学一样充满玫瑰色:也许她正在海外求学,也许已有了自己的公司或是为人妻母。但1994年12月11日晚,朱令人生中的全部精彩随着她在北京音乐厅舞台上的完美谢幕戛然而止。残忍现实:铊毒已向她的全身侵蚀
站在康复机上的朱令咿咿呀呀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从歪斜的嘴角流出的口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由于卧床11年,她的身形已经完全变形,像怀了孕的中年妇女。在给朱令同学的回信中,母亲朱明新这样描述女儿的情况:大脑开始萎缩,智力下降到幼童水平;体重已经达到100公斤,但平衡控制功能差,重心稍有偏离就会倒;视力很糟,只可辨别不到一米远的手指数。
“现在的情况更糟,她已经查出患了糖尿病,而且肺里有一个皮球大小的囊肿。铊毒已开始慢慢向她全身器官侵蚀。”同学回忆: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人
朱令的班长张利这样回忆朱令:“她的优秀是全方位的,迄今为止,我还未曾见过如此完美的人。天生丽质的她有着明亮的双眸、白皙的面庞,加上高挑的身材、高雅的举止,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而让我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她优秀的压力,则是在有机实验课上。每次她都来得最晚,走得最早。在匆匆瞟过实验步骤后,她便一气呵成地开始操作。其动作熟练、麻利。在她身边,我感到巨大的压力,我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怀疑是否选错了专业。”意外发生:铊中毒,生命精彩停止
朱令人生中的全部精彩随着她在1994年12月11日晚上在北京音乐厅舞台上的完美谢幕戛然而止,那次她作为清华大学民乐队的成员参加演出,并进行了古琴独奏,可是就在第二天,铊毒开始在她体内全面发作。
朱令的父亲吴承之,1959年考入中国科技大学地球物理系,退休前是国家地震局高级工程师。他有两个女儿,她们先后在1987年和1992年考入了北大和清华。不幸的是大女儿吴今在考入大学后第二年的一个周末与同学春游时坠崖身亡。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演出后的第二天,剧烈的腹痛让朱令不得不回了家,朱明新急忙带她到同仁医院就诊。“在北京同仁医院治疗近一个月,病因始终无法确诊,头发全部掉光后病情好转出院。1995年2月20日回校上学,仅过了一周,她再次发病。”
1995年3月9日,朱令前往北京市协和医院神经内科专家门诊就医,神经内科主任李舜伟教授接诊后,初诊“高度怀疑铊中毒”,但因为条件有限始终没能做相关化验。因为没办法确诊,朱令的病情日益严重。1995年3月28日,朱令进入长达两个多月的深度昏迷。网上求救:中国女孩需要帮助
“既然国内没办法确诊,那我就向全世界求救。”北京大学力学系92级学生贝志诚想到了当时正在北大进行试验的互联网,他决定利用这个向海外发送求救邮件。1995年4月10日,贝志诚发出了第一封电子邮件。“3个小时后我收到了第一封回信,紧接着第二封回信到了,来信人明确指出朱令是典型的铊中毒症状,解毒药是普鲁士蓝。”贝志诚说前后他总共收到了约3000封回信,“这其中有60%认为是铊中毒。”
“然而,大夫们根本不看这些资料,并且说我在给他们的治疗施加压力。”
吴承之带着朱令的脑积液、血液、指甲和头发来到了北京职业病防治所做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朱令体内的铊含量超标一千多倍,足以致人死亡,必须立刻服用普鲁士蓝解毒。经一个月的解毒,朱令体内的铊含量降为零。“但因延误了治疗时间,毒物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2000年11月26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协和医院)不作为的行为导致被鉴定人朱令病情被诊断延误”为由,终审判决协和医院补偿朱令医疗等损失10万元。
“嫌疑室友”11年来首度开口
据吴承之说,朱令病发后,协和医院也曾经怀疑过她患的是中毒性疾病。虽然自己是化学系学生,但是朱令仔细回忆过后非常明确地否定了她曾经接触过重金属,那么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有人故意投毒!
“而且检验结果证明,朱令是先后两次铊中毒,第二次中毒时间是在第一次中毒康复后她回到学校时,也就是1995年2月20日至3月3日之间,在这个时间段内,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朱令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宿舍的床上,这就说明她不大可能在宿舍以外的地方第二次铊中毒,中毒的地点显然就在宿舍内。”
吴承之说,1995年4月28日朱令“铊中毒”的检验结果出来后,他们就向清华派出所报了案,但几天后朱令的宿舍就发生了一起离奇的盗窃案。“据当时勘察现场的民警后来跟我们说,钱撒了一地,其他同学的东西都没丢,惟一不见的是朱令曾经用过的一些洗漱用品。我们怀疑凶手在消灭投毒证据。”
“我后来回忆起在发病前朱令曾经跟我谈起过同宿舍的苏荟(化名)。”朱明新说,据她了解在宿舍里朱令和苏荟的关系比较好。“但有一天她心事重重地问我,为什么关系好的朋友有时候反而感觉也不好呢?”“清华大学校方也告诉我们,苏荟一直在跟一位老师做课题,她是清华内惟一可以接触到铊的学生。”
1997年4月2日警方将苏荟带走询问,但是在1998年8月警方宣布解除苏荟的嫌疑,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和朱令中毒有关。
尽管如此,11年中,关于苏荟是投毒凶手的说法却一直在流传着。面对外界的传言的“妒忌投毒”,作为当事人,苏荟却从来没有公开为自己辩白过。然而就在去年12月20日,一篇署着她名字的声明出现在了网上。
“关于我的流言很多,但多年来我一直保持沉默。因为我相信清者自清……但是最近网络上关于我的谣言愈演愈烈,不断有身边的朋友、熟人向我询问……使我不得已决定针对看到过的流言作一些必要的声明。我是清白无辜的。我也是朱令案件的受害人。”声明中说,1998年8月警方宣布解除苏荟的嫌疑,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和朱令中毒有关。“我4月2日被讯问时第一次从公安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竟然是:我是惟一能接触到铊的学生,而且实验室的‘管理非常严格’。这完全是谎言!”
声明中说,“最重要的是学校对于有毒试剂没有严格管理,铊溶液和其他有毒试剂在桌上一放就是好几年,实验室有时也不锁门。很多同学课余时间下实验室帮老师做实验,实验室也对外系学生开放。”两大疑问————————此案很敏感?
10年前,化学系的一位教授透露:“公安局交待,关于谁接触等情况不能讲。”
10年后,物化2班的同学被骤然问起,笑容消失,言辞稀少:此案在当时非常敏感。
10年前,清华大学化学系老师传出消息,拟定的侦破行动,因为等待公安局领导批准再次被延期……
10年后,处理此事的化学系老师含糊应答,案子是学校出面处理的,已经说了到此为止。
曾主要负责这个案件的公安局十四处的李树森,接到记者电话时态度很和善:“这件事在调查工作中已有一定结论,从个人来讲,我不愿意回答;从公安民警的纪律来说,我不宜发表意见。领导要求我怎么向媒体说一些事情,我只有照办。”由于公安纪律的要求,他表示只能说抱歉,没办法开口回答问题,“这件事情很敏感,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这个案子年年有人问,年年没结果。”一位已经远赴美国深造的清华大学化学系学生对他的学妹说。
坊间传言是,嫌疑人有着特殊的家庭背景。但此观点道理几何,尚无人能够考证。
何时真相大白?
11年后的今天,朱令铊中毒的真正原因仍旧扑朔迷离,也许确实存在着一个“幕后真凶”,也许没有。但是一个现实的情况却是朱令的病情正在一天天恶化,她的家庭也因为巨额的医疗费陷入了窘境。
“我大概算了一下,11年里除去报销的以外,我们自己大概花了近50万元,这其中包括我们的积蓄,还有朱令的同学以及许多素不相识人的捐赠。”朱明新的声调显得有些虚弱。
她和丈夫每月的退休工资加起来不到四千元,“朱令现在每个月的治疗费用是一千,我们还可以勉强负担。”但是最让她揪心的是朱令接下来的治疗费用。“我真不敢想像她的身体再恶化下去该怎么办,如果再查出个病,住院花费的可能就不止50万了。”
“我们也没办法陪她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们都要离开她,等到了那一天,瘫在床上的她该怎么办?”新闻资料 ————————铊
铊毒性大于铅、汞,属高毒类,具有蓄积性。一般认为,铊对成人最小致死量约为1.2mg/kg,5mg/kg~7.5mg/kg的剂量即可引起儿童死亡。铊主要通过肾和肠道排出,少量可从汗腺、泪液、毛发和唾液排出。铊排泄缓慢,有报道铊中毒患者28周后仍能在尿中测出铊。本组稿件综合《新闻晨报》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