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前，看过一个小说，说女孩子为了漂洋过海去和她的男朋友花好月圆终成眷属，找了一个大她十多岁的潦倒男人，打了张结婚证明，那个男人不用说，虽然潦倒，可是却有一张金贵的美国公民身份证。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女人的惊恐与男人的尴尬，让那个并不很长的故事看起来有点惊心动魄。

　　故事的结尾是，他们奇迹般地通过了移民局官员的种种考验，女孩子却在将要得到梦寐以求的绿卡的一瞬间犹豫了———她不知道她在这个庞大的陌生世界里苦苦挣扎究竟是为了什么。

　　据说，这个故事后来被拍成电影，不但捧红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使得她星途坦荡，而且还赢得了长年的掌声和众人的叹息。有过这样经历和没有过这样经历的人，同声共气地会在里面寻求到一种慰藉：关于感情，关于人生的目的和行为的意义。

　　只不过，人们却总是容易忘记一条显而易见的规律：生活永远是生活本身，你若要把生活中的情节与文艺嫁接，形成小说拍成电影，说不定可行，但这个行为通常都带着不可逆的色彩，若是想要把小说或者电影中的故事再还原成现实生活———恐怕不仅荒诞，而且成功的可能，几稀。

　　一些女孩子，有的甚至已超过了能被称为女孩的年龄，不管怀什么多么简单或者复杂的理由，如同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找上一个有美国公民证的男人，开张结婚证明，以为苦熬上一段时间，应付若干个如同小说里出现过的移民局检查，最后就能成功地得到她们梦想要得到的。如果现实像她们设想的那么简单，那么老天才真的会毫无顾忌地发笑。

　　真实的场面，往往会从一开始就呈现出变形，脱离思维的轨道：那个男人第一不潦倒，第二还是“职业型”选手———靠经营假结婚的事业发了财，当然相应的，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移民局的黑名单上，并且谁要是沾上了他们，就意味着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比赛资格”。但是该付出的钱已经付出了，讨不到，追不得。即使万幸找到的对象不是那么不堪，那也不要指望就此能逃过移民官的法眼。

　　固然真爱无敌到了移民官的那双肉眼里，也还是存在着被误判误罚的可能，比如我之前提到过的好几个故事里的情况那样，但是假爱成真，相比起来却几乎就等于天方夜谭。不相爱的人，即使挽着手，互相凝望，说着似曾相识的爱的语言，明眼人也能从中看到冷漠疏离和造作，更何况是常年奋战在第一线的移民官员们。

　　其实，电影也好小说也罢，中间总归还是有些我们可以学到的东西：比如那个女孩子最后一刻的迷茫———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剩下那么一个简单又机械毫无美感的目标？持有一个异国身份，是否就真的意味着从此能开始崭新的幸福生活？太过执著，有的时候会让我们不察觉到这种执著本身的荒诞和盲目。女孩子，就应该在这个时候理智地停下来，想一想爱情以及人生中若干个“其他”。

　　（作者为美加移民律师） 作者：李家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