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地图
时间:大年初一、大年初三;
演员:从垃圾袋中拣易拉罐的7岁小男孩、医院里鼾睡的流浪汉。
今年过年有两个真实的小镜头,在我脑海里留下极深的印象,挥之不去。因为是这两个小镜头让我明白了在北京这个现代化都市里,还有一群人,他们的过年方式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 也许,他们是迫于无奈。在为他们在镜头里留下的笑容和鼾声黯然神伤的同时,我也为他们笑容之灿烂、鼾声之酣畅而感到一丝欣慰。
冷镜头:三环边丽泽路旁一平房住宅区内
大年初一早上,我手提一袋垃圾,打开院子大门,举头望天空,太阳欲出还羞,看来今天会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迎面一阵寒风吹过,作了一个深呼吸,不免心情为之爽振,全新的一年,全新的一天,在心里为自己许愿。
红色大门的台阶下就有一个蓝色的垃圾桶,我没下台阶,随手将垃圾抛向桶内,“哐叽”一声,看来我的手法不错。我欲转背离去,这时,一个大约七岁男童向我奔跑而来,错,是向垃圾桶飞奔而来,二话不说,从桶内底下的暗门掏出我刚扔掉的塑料袋,动作熟练,打开,把我家昨晚喝空的易拉罐一一捡出,那眼光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没什么两样。系上,再将塑料袋放回桶内,一数有五个,三个可口可乐,两个雪碧。
我分明看见他没有戴手套的小手冻得紫红,也许今天是大年初一吧,他身上还是穿着很干净的,只是他那深蓝的棉衣有点略显肥大,裹着他那娇小的身躯,他脖子上一条红色的围巾,上面的商标还没有来得及摘。他将它们捧在怀里,但手太小,又掉下来两个,这时,他才发现了我,冲我露出一个纯真、灿烂的笑容,示意我别取笑他的“无能”,我无语。
他扭转头又向不远处一位中年妇女摇手欢呼,听这小家伙的口音,我想他是南方人,不言而喻,这是他的妈妈,这个女人动作不紧不慢,体形微胖,不知是头发没有扎好,还是风太大,一些零散不齐的乱发几乎要遮住她半张脸,从她手里提着的编织袋子来猜测,今天她的收成还是蛮不错,妈妈回应了儿子一个微笑,但这个笑容很短暂,两秒钟后,就在她满脸风霜的脸上减退乃至消失。目送他俩,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胡同里。又是一阵凛凛寒风扑面,我不禁打了个微颤。
暖镜头:丰台区六里桥电力医院一楼
大年初三中午,九个月的儿子感冒咳嗽,我嗓子也发炎好几天了,于是与婆婆二人抱着孩子在电力医院就诊,最后到一楼大厅取药。这个大厅不仅面积相当大,设计人性化,中央放有几排候诊凳子,而且环境也布置得很温馨舒适,大厅上空是透明的露天玻璃,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倾泻下来。
儿子的药几分钟就拿完了,我开的是五服中草药,也许是药多且要一一称量,我等了几分钟,还没有好,妈妈示意我先坐下,儿子在妈妈怀里揉搓眼睛,我接过孩子,逗他高兴。这时,从我身后传来有节奏声音很大的呼噜声,我和妈几乎不约而同闻声而寻,原来,在我们身后的一排凳子上睡着一位哥儿们,三十多岁的年纪,破旧不堪的衣服,肮脏的脸,肮脏的双手,长头发上有残渣物,邋遢之极,让人作呕,长长的胡须上还挂着一根面条,定是一位流浪者。
医院不愧是救死扶伤之地,这名男子公然在大厅里放肆呼噜,酣然如醉,旁若无人。工作人员也只是睁眼不见,他睡得如此安逸与满足,路过的人也只是回头一瞥,试问何人忍心打扰他?昨夜他在何方?明朝他归何处?妈妈打断我的思绪,取药走人。
只是,这万家灯火中,几家欢喜?又有几家愁?第 >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