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及胸部呈棕色，头圆更像猫，毛干呈白色。记者古月摄

　　记者古月实习生张军通讯员赵建强

　　特别提示

　　我国大熊猫研究领域又有重大发现，在全球仅有的1596只野生大熊猫中，还存在一个更为稀有的群体———大熊猫秦岭亚种，其总数大约有273只。以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三官庙、西河为中心，向毗邻的洋县、周至、太白以及宁陕、留坝等地延伸，它们分布在莽莽森林和茂密竹林里，悠然地过着“隐士”般的生活。这些离我们近在咫尺却鲜为人知的大熊猫秦岭亚种和大家常说的四川大熊猫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如何进一步保护大熊猫秦岭亚种良好的栖息地环境，怎样保证其基因纯度，是当前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既是数万年前的孑遗物种，又是象征着友好和团圆的“国宝”。近年来在洋县倪家沟和金水河口发现的大熊猫化石证明：秦岭南麓腹地才是大熊猫最早的故乡。

　　前不久，浙江大学方盛国教授的一项最新研究成果惊动了国际动物学界，也让大熊猫故乡的人备感骄傲。原来他通过研究发现：秦岭大熊猫与四川大熊猫遗传分化发生了较大变异，分子证据表明，秦岭大熊猫种群大约在1万年前产生分化后，在进化力作用下，已发育成大熊猫的一个亚种。两个亚种在形态上已经形成了明显差异，通过头骨对比，四川亚种的大熊猫头大牙齿小，而秦岭亚种的大熊猫头小牙齿大，四川亚种的大熊猫头长近似熊，而秦岭亚种的头圆更像猫。此外，两者的毛色差异也很突出，四川亚种胸部为深黑色，腹部为白色，下腹部毛尖黑色，毛干为白色；秦岭亚种胸部呈深棕色，腹部为棕色，下腹部毛尖棕色，毛干白色。通过对四川大熊猫与秦岭大熊猫遗传分化和形态分化两方面的对比研究，发现并命名了大熊猫的一个新亚种———秦岭亚种。作为国家“973”项目的标志性成果之一，这项研究近日通过了科技部专家组的鉴定，获得高度评价。

　　前不久，美国动物分类学权威刊物———《美国哺乳动物学杂志》首次将中国大熊猫定名为四川指名亚种和秦岭亚种，这意味着大熊猫秦岭亚种的发现得到了国际动物学界的公认。

　　大熊猫中的“美人”

　　长期以来，我们总感觉到秦岭大熊猫脸部更圆、鼻骨更短，圆头圆脑的，格外招人喜爱。近年来又多次在佛坪等地发现棕色、棕白色甚至是白色大熊猫，其中1985年发现于佛坪保护区境内大古坪村的世界首例棕色大熊猫“丹丹”经科学家抢救之后饲养在西安动物园内，曾产有一子，1999年老死后制成标本运回佛坪，现存于秦岭人与自然宣教中心。美国权威刊物《美国哺乳动物学杂志》载文称“秦岭大熊猫是古老新亚种”，由此印证了秦岭大熊猫是大熊猫中的“美人”这一说法。

　　国家林业局大熊猫保护管理专家委员会委员、国家濒危野生动植物种质基因保护中心主任、浙江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方盛国率领的研究小组，通过对秦岭和四川六大山系的大熊猫进行DNA图谱、微卫星、mtDNA控制区分析，以及遗传基因和形态学分析，证明秦岭大熊猫遗传多样性系数较高，分子分类生物进化树上体现两个类群互为单系群，最终确定秦岭大熊猫是新亚种。

　　据悉，方盛国等专家以研究大熊猫秦岭亚种为主要内容的课题———《濒危野生动植物种质基因高技术保护及遗传多样性评价》已通过国家科技部973专家组的鉴定。专家认为，与国内其他山系的大熊猫种群相比，秦岭大熊猫是一个更为古老和原始的新亚种种群，在遗传多样性上更具有研究价值。而2004年完成的全国第三次大熊猫调查结果显示，秦岭野生大熊猫种群数量为273只，仅占全国大熊猫总数的17％。虽然已超过了第一次调查的237只和第二次调查的243只，但“大熊猫秦岭亚种种群更濒危，基因更珍贵！”专家呼吁，要紧急采取有效措施，防止大熊猫秦岭亚种灭绝。

　　大熊猫继续生存的最后希望

　　我国大熊猫分布的六大山系———秦岭、岷山、邛崃山、大相岭、小相岭、凉山最早的时候都彼此相连，形成一个整体。随着自然地理气候的变迁、人类活动的加剧，大熊猫栖息地破碎化、岛屿化，不但六大山系的大熊猫无法交流，就是同一山系的大熊猫也被分割。这不但阻碍了大熊猫正常的婚配行为，不利于大熊猫基因交流，影响遗传多样性，还直接威胁到大熊猫的生存。

　　据了解，岷山山系面积最大，分布于其中的大熊猫数量也最多。但现在，岷山山系的大熊猫栖息地已经被人类活动割裂为或大或小的9块，许多以往的种群交流已经无法再继续进行。情况类似的还有大相岭和小相岭，大熊猫栖息地破碎化程度让很多专家对大熊猫的未来深表担忧。

　　与四川不同，秦岭大熊猫栖息地自发现后，一直被熊猫研究者寄予厚望，被称为“大熊猫继续生存的最后希望”。

　　岷山土壤多砂砾，植被遭破坏后恢复相当困难。而秦岭的植被自我恢复能力惊人，如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些曾经被砍成秃山的林场，不到10年时间，杨树、桦树又长到十几米高，林下的灌木和乔木也有了模样。

　　秦岭独特的自然环境是形成大熊猫天然庇护所的重要因素。“东西走向的高大山梁成为天然屏障，阻挡了北方的寒流；适宜的山地寒温带气候，造就了良好的森林———竹林生态系统；海拔1350米是农业生态系统的上限，限制了人类在中高山地区永久居住，从而保留了大熊猫最后的栖息地。”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继续生存的机会》一书如是说。

　　在四川卧龙保护区等部门成功繁殖大熊猫之前，一些研究者声称，大熊猫繁殖能力低下将被淘汰。长青保护区的秦岭大熊猫“娇娇”以其真实的事例粉碎了这些谬传。1989年，研究人员为“娇娇”戴上无线电颈圈，并在此后持续观测它发情、交配、产仔的过程。根据这些跟踪数据，研究人员发现，在“娇娇”14岁的时候，已经生了5个孩子，有了2个到4个孙子。研究者们进而发现，由于存在竞争和选择机制，野生大熊猫的生殖能力远远强过圈养的大熊猫，完全有能力繁衍生息下去。2003年，佛坪保护区大熊猫研究中心主任雍严格一行就在三官庙保护站附近的李家沟、火地坝一带发现并完整地拍摄下五六只大熊猫为争夺交配权打斗的珍贵场面，震惊了大熊猫研究领域。在那些生机盎然的森林山野中，佛坪保护区的科研人员还发现了带活双胞胎的大熊猫家庭。资料显示，秦岭大熊猫栖息地内平均每100平方公里就有大熊猫7.8只，密度为全国之最。而在大熊猫秦岭亚种分布的中心地区———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三官庙、西河一带，约1.5平方公里有1只大熊猫，是所有自然保护区中大熊猫分布密度最高的地区，遇见大熊猫的几率非常大。

　　四川卧龙吸引人眼球的一个最主要原因，是他们解决了大熊猫人工繁殖“三难”（发情交配难、受孕难、生仔育幼难）这一世界难题，目前已经成功繁殖了100多只，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工繁育种群。但专家也指出，人工圈养繁殖大熊猫并不是大熊猫繁衍保护的希望所在，真正的希望还是在大自然中，在瑰丽、神秘、多种生物汇聚的秦岭。

　　人类义不容辞的职责

　　我国著名的大熊猫研究专家雍严格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大熊猫需要的是一块良好的栖息地，一片茂密的竹林，一个安静的环境”。在秦岭南麓腹地、人称“西北小江南”的汉中，这三个有利于大熊猫繁衍生息的条件都具备。以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为例，境内原始森林近300年来未遭受破坏，森林覆盖率达95％以上，是全国屈指可数的不通公路的自然保护区之一。大熊猫的主要食物竹类资源十分丰富，有巴山木竹、秦岭箭竹等10余种，面积达16000公顷，上世纪80年代“竹子开花危机”和近年秦岭零星的竹子开花现象，都没有对佛坪的大熊猫种群造成太大的威胁。

　　另一方面，洞穴对大熊猫幼崽的存活至关重要。由于秦岭险峰林立、崖石纵横的地势和地貌，形成了佛坪保护区内众多独特的天然石洞或石穴。目前，已发现大熊猫产崽洞穴近30处。这些洞穴为大熊猫产崽、育幼提供了良好的保温性、安全性，也为提高大熊猫幼崽成活率提供了条件。

　　此外，对大熊猫持之以恒、精心有效的保护是秦岭大熊猫种群数量稳步增长的第三个原因。佛坪保护区成立27年来，坚持以保护为中心、以科研为先导、以发展为目标的工作思路，建立了局、站、点三级保护体系，并组建了社区巡护队和反偷猎快速行动队，开展了常年巡护监测，有效遏制了乱砍滥伐、偷猎盗猎行为，创造了27年无森林火灾的好成绩；共救治病、伤大熊猫22只、次，其中成活16只。那么，威胁大熊猫秦岭亚种生存的重要因素是什么呢？

　　毕生致力于研究秦岭大熊猫的专家雍严格指出，偷猎和食物资源的单一短缺、遗传因素虽然也会对大熊猫秦岭亚种种群数量造成一定影响，但大熊猫栖息地尤其是冬居地的退化和丧失，才是将大熊猫秦岭亚种逼入绝境的根本原因。

　　几年前，雍严格就曾为日本落叶松大面积播种后加剧破坏了秦岭大熊猫栖息地的问题奔走呼吁，引起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由于松针富含油脂，几年内难以腐烂，严重制约树下其他生物正常生长，挤压竹类生存领域，这对秦岭大熊猫而言，几乎是一场生态劫难。雍严格和一大批专家用行动阻止了这场“灾难”，国家林业局、陕西省林业厅下令停止了在大熊猫栖息地引进和播种日本落叶松。此外，个别人为了生计，盗伐保护区边缘的巴山木竹林，从而限制了大熊猫向更大范围活动的空间，进一步加剧了栖息地的破碎化程度。对此，专家们强烈呼吁，在大熊猫可能的活动领地，不管林权归属保护区所有、集体所有也好，还是个人所有也罢，要坚决制止砍伐竹林的现象！

　　它们的明天会更美好

　　如果说上世纪六十年代秦岭大熊猫的发现是动物学上的一个里程碑，那么这次大熊猫秦岭亚种的发现无疑又是一个新的里程碑。这意味着秦岭大熊猫将是今后中国大熊猫研究的重点，将研究和保护中国大熊猫增加了新的内涵和提出了新的课题。有关专家认为，亚种是形成新物种的前奏曲，其存在也使物种的基因多样性更为丰富。专家提出，要采取多种措施保证大熊猫秦岭亚种的纯度，不能随意交换大熊猫等，以防遗传基因污染和优良基因丧失。他们还呼吁要尽快建立大熊猫秦岭亚种繁育基地，集合、培养一批保护科研人员，解决目前大熊猫秦岭亚种保护和研究人员少、队伍薄弱的问题。

　　据了解，今年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与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正式建设全国惟一的秦岭大熊猫野外研究基地，陕西省林业厅也着手建设秦岭大熊猫走廊带建设和筹建秦岭大熊猫繁育基地，种种迹象表明，秦岭大熊猫将会迎来一个充满活力与希望的美好明天！oo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