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公宣 本报记者 郭龙

　　去年9月16日凌晨，茶馆女老板胡学碧凌晨刚刚将两个好友送回家后，骑上自行车，随即她就被就被一个黑影连捅数刀，当即倒地身亡。由于案发现场没有任何线索，案情扑朔迷离，双流县警方的侦破工作一次次陷入僵局。案发40天后，破案能手刘成龙等人在距案发现场不到100米的一栋居民楼里将一个小伙子抓获，此案告破。经过审讯，这个名叫杨军的小伙子交代了自己因吸食毒品过量产生幻觉而杀害胡学碧的犯罪事实。

　　昨日，刘成龙向本报记者独家披露了这起全市首例因吸毒过量产生幻觉而导致的凶杀案。

　　茶馆女老板离奇被害

　　华阳某工厂职工家属凌晨时分死在距她家不到50米远的地方，民警赶到现场，死者随身携带的物品没有被劫。凶手杀人动机何在？

　　2005年9月16日凌晨0时10分左右，双流警方接到报案称，华阳某工厂宿舍区一女子被杀死在距她家不到50米的路上。华阳派出所值班民警立即赶到现场，随后华阳派出所刑警中队探长刘成龙也很快赶到现场。

　　死者胡学碧，39岁，是华阳某工厂职工家属。她倒下的地方是废弃的工厂子弟校，里面住了很多民工。她的前胸、后背、肋部被刺4刀，手上也有刀锋划过的伤痕。胡学碧的左手紧紧按着肩膀上挂的皮包，皮包里有手机、现金等物品，但这些物品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胡学碧的自行车和尸体倒在一起，车上有很多血迹。

　　据一个妇女说，她和胡学碧以及另外一个妇女是好朋友。当天凌晨，3人离开胡学碧的茶馆回家，她二人到家后，胡学碧才骑自行车回家。分手约一分钟，胡学碧前行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啊”的惨叫，于是她跑下楼去看，只见胡学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是血，周围却没有人。一会儿，两名保卫干部和管水泵的杨师傅也来了，4人立即报警。

　　刘成龙等人查看现场后惊呆了：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看来是一个老手所为。凶手为何要如此凶残地将胡学碧致于死地？情杀？仇杀？图财害命？当天，双流县公安局成立了“9·16”专案组，刘成龙是专案组主要成员，他深知只有确定凶手的杀人动机才能确立破案方向。

　　报复杀人?图财害命？这些都被否定

　　扬言报复的人没有作案时间，凶手也没有劫走死者随身物品，而死者夫妻的感情很好，报复杀人、图财害命、情杀的可能都被一一否定了，案件侦破陷入僵局。

　　刘成龙等民警了解到，胡学碧的丈夫杜某前不久得罪了厂里的一些人，还因为和一个火锅店老板打架被拘留；工厂一些人扬言要报复他，火锅店的人也称要让杜某一家不得好死。是寻仇的人对其妻子下了毒手？经过大量的摸排，民警发现，这些扬言报复的人都没有杀人时间，报复杀人的可能性被排除。

　　难道是图财害命？出事前不久，杜某从单位领取了几万元改制补偿款。但是，胡学碧身上的现金、手机、银行卡等物品都没有被抢，家中的财产也没有遭到任何破坏。刘成龙对这种可能性提出异议，他认为既然凶手杀人后不留任何痕迹从容离开，就完全有时间将胡学碧随身携带的物品劫走。图财害命的可能也被否定了。

　　胡学碧为什么被杀？她和杜某的私生活是否有什么隐私从而导致凶手杀人？刘成龙走访了很多人，结果发现这对夫妻感情相当好。刘成龙又到拘留所找到杜某询问，杜某也称绝对没有这种可能。情杀的可能也被排除了。

　　胡学碧被害案就这样陷入了僵局，没有人能够告诉刘成龙，胡学碧为什么被杀。刘成龙又将住在该工厂的几千个常住、暂住人口逐一摸排了几遍，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一把弃刀牵出杀人凶手

　　一个捡破烂的妇女在事发地不远处捡到一把怪异的刀，警方顺藤摸瓜，发现工厂杨师傅的儿子有重大作案嫌疑，然而杨师傅正是事发当晚报警的四个人之一。

　　案发4天后，刘成龙得到一个消息：一个捡破烂的妇女在工厂围墙外30米远的田里捡了一把怪刀。刘成龙立即找到捡破烂的妇女，妇女拿出一根两尺多长的钢管，从钢管一头使劲一抽，顿时亮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单刃尖刀。这是一把非常罕见的刀，刃上刻着“锋利”两个字。该妇女捡刀的地方与胡学碧丧命的地方相距只有50米左右，中间仅有一道围墙相隔，刘成龙的第一直觉是此刀与凶杀案有关系。

　　这把刀是什么人的？为什么被丢弃在田里？刘成龙大胆地假设，如果这把刀是凶手丢弃的，其目的就是想转移警察的视线，让警察以为凶手不是厂里的人。这个假设告诉刘成龙，凶手就是厂里的人。在案情分析会上，刘成龙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赞同。随后，刘成龙开始查找刀的主人。但是，工厂里住的数千人都没有人见过这把刀。于是，刘成龙将查找刀具的范围扩大到华阳城区。一天，两个小伙子告诉他，这把刀是案发工厂里一个职工子弟的，但此人姓甚名谁却不知道，只听说是吸毒的，该人曾经去过泸定县，刀就是从泸定县买来的。这个线索证实了刘成龙当初的推理。

　　在接下来的走访中，刘成龙再次找到当晚报警的4人了解情况。厂里管水泵的杨师傅说，当时他从家里出来打着手电筒去查看水泵房，刚进水泵房就听见外面有狗叫，紧接着有人“啊”地惨叫了一声。他以为狗咬了人，就出来看，但是黑灯瞎火什么也看见。他随即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隐约看见子弟校门口倒着一个黑影。杨师傅往黑影处走了几步就碰到两个保卫干部。报警后，杨师傅就回家了，回家后看见儿子杨军正在卧室里换衣服。杨师傅叫醒老伴，两人又下楼到现场去看了一会儿。杨师傅说，他还问杨军是否下过楼，杨军称没有。杨师傅后来还说，他儿子杨军确实去过泸定县，但是不知道杨军是否吸毒和买过刀。杨师傅的老伴说，胡学碧被杀后，杨军打了几个电话给华阳和眉山的两个女子，后来又出去了3个多小时才回来。

　　杨军，26岁，曾因盗窃被判过有期徒刑。刘成龙第一次摸排时就将他纳入了视线，但没有证据证明他有嫌疑。在听了杨师傅夫妻的话，刘成龙准备再和杨军接触，但此时杨军已不知去向。

　　刘成龙到华阳找到杨军的女朋友，对方承认9月16日凌晨1时许杨军多次打电话给她说心慌，想见她一面。后来，她打的将杨军接到华阳，两人在河边耍了3个小时后，杨军又打的回家。刘成龙又找到那位和杨军通电话的眉山女子，她也称是杨军的女朋友。她说，杨军当天凌晨多次打电话称心慌得很，问她哪天到华阳见面。两个女子都称，杨军平时深夜是不会给人打电话的，那天晚上确实很怪。据此，刘成龙认为，杨军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女警上门引出作案凶手

　　一女民警上门谎称是杨军女朋友，希望其父母转告有要事找杨军商量。次日，杨军出现在厂区，随即被设伏的民警抓获。

　　2005年10月25日晚，刘成龙提出的引蛇出洞计划得到专案组和领导的同意。当天下午，经过刘成龙的安排，一女民警化装进入杨军家，自称是杨军的女朋友，第二天中午有重要事情要找杨军商量。杨军的父母答应尽快转告杨军。10月26日上午11时许，杨军出现在厂区，随即被设伏的刘成龙等人逮住。

　　然而，杨军称他出狱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审讯进行了4个小时，毫无进展。刘成龙决定和杨军展开持久战。刘成龙说：“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杨军说：“我知道，但是我没有犯法，如果你们找到我犯法的证据，还需要审问什么，直接枪毙我算了。”刘成龙冷不丁地说：“杨军，你那把从泸定县买来的刀是什么时候扔掉的？”杨军听见这话，头上顿时冒出汗珠，他要了一支烟吸了几口，低声问：“如果我说了，我会不会被枪毙？”刘成龙明白，杨军就要开口了。

　　但是，杨军没有立即交代，而是提了一个要求，他要见一个住在双流县黄甲镇的女朋友。杨军说，他有3个女朋友，最想见的就是黄甲的这个女子。经请示领导，刘成龙驾车将杨军的女朋友接到专案组。杨军和女朋友一见面，就抱着女朋友痛哭，口齿不清地说：“我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女友慌忙问为什么，杨军擦了擦眼泪说，“你以后会知道的，我怕说出来吓坏了你，你走吧！”

　　凶手交代 吸毒过量幻觉杀人

　　杨军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他说事发当日吸食摇头丸过量产生幻觉，后将死者杀害，几天后怕警察找到刀，就扔到围墙外的田里。

　　杨军说，2004年年底出狱后，他就染上了毒瘾。2005年9月16日晚11时许，他在家里吃了两颗摇头丸，结果过量了。很快，他就产生了幻觉，好像有一个人不停地叫他出去发泄，去打人。他控制不住自己就从沙发床下抽出以前买的长刀下楼了。下楼走了一阵，他看见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对面过来，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对着那人一阵乱捅。见那人倒地，他才转身回家，刚换衣服父亲就回来了。后来，他见警察到处找凶手，于是他决定制造假象。随即，他打电话给两个女朋友，还出去耍了几个小时。几天后，他害怕警察找到杀人的刀，于是晚上悄悄将刀扔在围墙外面的田里。

　　刘成龙问：“既然是幻觉杀人，你家里也有人，你当时为什么不向家里人下手？”杨军说：“家里人不能杀！我后来听我妈说死的人是胡学碧，我很后悔。我小时候得过一次大病，家里没钱治疗差点丢了命，后来全厂职工给我们家捐款才将我治好。胡学碧是职工家属，他们家也给我捐了款，我对不起她！”

　　目前，杨军已被逮捕。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破案能手刘成龙]

　　刘成龙，34岁，1995年从成都市警察学校毕业，随后被分配到双流县公安局正兴派出所工作。1999年11月，调到华阳派出所刑警中队，现任探长。参加工作10年，连年被县公安局评为先进工作者。刘成龙是一个勤奋、机警、细致、坚强、潇洒的人。2005年，刘成龙带领的3人探组成功破获刑事案件56件，被县公安局评为破案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