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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闭门磋商伊朗核问题已经整整一周了，依然没有让人松口气的消息传出来。而差不多同时，白宫也在“闭门开会”，透出的消息却足以让人感到“山雨欲来”。《华盛顿邮报》13日的报道称，布什政府正在秘密向各方征求方案，打算让伊朗“改朝换代”。美国似乎在一点点滑向颠覆一个中东大国的重大冒险。然而对于美国的种种威吓以及越来越多的开战传闻，伊朗依旧一派满不在乎的表现，“在这个国家里，你看不到惊慌，而且完全不像3年前伊拉克政权装出来的样子。”一位在德黑兰居住的外国人说。
希望伊朗内部“演变”
颠覆一个国家的政权是一项“大工程”，操作起来绝对比发动一次空袭艰难得多，而且风险巨大。布什政府至今没敢在公开场合使用像“更换政权”这样的字眼，然而在私下里，布什的耐心正在一点点地被磨掉。在布什第一任期内担任国务院政策计划主管的哈斯指出：“现在，与那些主张外交解决争端的人相比，主张改变伊朗政权的人占了上风。”而在此之前，即使是军事打击伊朗的传闻，也大多是“外科手术式”的规模，其目标主要是摧毁伊朗核设施，或者迫使伊朗政府在核问题上屈服。
现在的情况似乎正在发生变化。美国的决策者们不仅对伊朗核问题失去了耐心，而且对伊朗政权正变得越来越不耐烦。分析人士指出，美国现阶段对伊朗已是“三管齐下”：第一是借国际力量压伊朗屈服，第二是借民主改革诱伊朗“改道”，第三是按部就班地进行“战争准备”。
在借国际力量方面，美国已经如愿将伊朗核问题提交联合国安理会。以色列《耶路撒冷邮报》3月13日放风说，美国希望在安理会发表的主席声明中加入给伊朗“最后通牒”的内容，表明如果伊朗不在安理会提出要求14天内停止铀浓缩活动，就要受到经济制裁。
由于被伊拉克问题“拖累”，布什政府在中东地区的政策举步维艰，很多美国人也认为本届政府打第三次战争的可能性比较小，要通过武力打击使伊朗“改朝换代”就更不容易。因此，美国方面正不断加大对伊朗的宣传和渗透，表示“美国站在伊朗人民的一边”，希望伊朗能自下而上地完成政权更迭。美政府原计划今年为“推动伊朗民主进程”拨款1000万美元，但在国务卿赖斯的坚持下，美政府将款项提高到了8500万美元。2002和2003年在华盛顿的伊朗反政府流亡组织几乎无人问津，现在却成为政府部门和各种智库的座上客。
除大力扶植反对派外，搞政变也是美国可选的手段之一，而且这种方法在伊朗有过成功的先例。1951年，支持石油国有化的摩萨台被选为首相，他所推行的一系列改革遭到亲美的右翼势力的反对。为控制伊朗，1953年，中情局一些在伊朗的特工通过编造谎言等方法，在美国中情局和英国情报部门的支持下，鼓动国王的支持者发动政变，最终在当年8月推翻了摩萨台政府。
虽然军事打击并非美国的首选，但外界所感受的美国想采取或想让以色列采取军事行动的气氛越来越浓。曾在克林顿政府时期任驻以色列大使的英迪克表示，美国可能“会眨眼、点头说：‘你们下手也许比我们动手要好得多。’”而以色列国防部一位高级官员则告诉《耶路撒冷邮报》：“截至目前美国政府只是在讲狠话，但是现在已到了美国人开始采取强硬行动的时候。”
五角大楼主管伊朗政策的官员13日也对本报记者表示，美军有能力完成“目前可以预见的任务”。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说，虽然伊拉克和阿富汗拴住了大量美军，“但除了陆军我们还有空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
《耶路撒冷邮报》称，美以军方近几个月来，已在五角大楼就以色列向伊朗发动空袭的可能性进行了“工作小组级别的讨论”，讨论的重点包括一旦以色列作出动武决定，是否应事先知会美国、应该提前多久、伊朗将如何反应等。
改变伊朗政权不容易
然而所有这一切，对于颠覆伊朗这样的中东大国，似乎还“远远不够”。伊朗官方的言论大都认为这些不过是美国的心理战。《伊朗报》13日在题为《敌人在这样思维》的文章中称，1979年伊斯兰革命胜利以来，美国一直在对伊朗进行心理战，可谓“处心积虑”，从原始的方式到现代化的通信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其目的就是要改变伊朗革命的性质、政权的颜色。“它会不断地找出借口威胁伊朗，因为它反对的是伊朗的伊斯兰制度。”
自伊斯兰革命胜利以来，伊朗政权经历了27年的风风雨雨，经历过暗杀风潮、军事入侵、政治丑闻、经济困难和美国制裁等许多“考验”。1981年，几次爆炸让伊朗失去了新当选的总统、总理以及伊斯兰共和党总书记等。据估计，长达8年的两伊战争，使伊朗伤亡60多万人，经济损失数千亿美元，经济发展计划至少推迟20至30年。此外，伊朗政权还经历过“伊朗门”事件、美国人质事件等。伊朗不仅与美国断交，还多年被美国制裁。即便如此，伊朗经济发展如今在整个中东地区仍名列前茅，国内生产总值已达到1660亿美元。
虽然不少人拿两伊相比，但伊朗毕竟与伊拉克不同。首先，伊朗国土面积几乎是伊拉克的4倍，人口也是伊拉克的两倍多，伊朗人口约70％是信奉什叶派的波斯人，境内不存在类似伊拉克的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之争。因此，尽管伊朗的反对派五花八门，但都不具备动摇政权的政治、军事实力。其次，伊朗政权内部还是铁板一块，内部派别的斗争是自家兄弟吵架，当家的不论是谁都没出自家的圈子。第三，青年人占伊朗总人口的60％，恰是他们将内贾德这样的强硬派人士推上了台，这不同于伊拉克战争前萨达姆政权内外孤立的局面。此外，他们中许多人是革命者的后代，是伊斯兰革命成功的受益者，不会从根本上反对伊斯兰制度，更不希望美国人再回来。第四，与萨达姆政权相比，伊朗在中东地区拥有更广泛的影响。叙利亚、伊拉克什叶派、黎巴嫩的真主党、巴勒斯坦的哈马斯都是伊朗的盟友，在科威特、也门、沙特、巴林等国的什叶派地区，伊朗也有大批支持者。英迪克9日接受采访时说，伊朗有能力通过真主党或是哈马斯给海湾附近的美军带来“可观的伤害”，而且可以使伊拉克境内的派别战升级，令最近几个星期的流血冲突“看起来好像是一次野餐”。
美国难下动武决心
美国虽然下决心要颠覆伊朗政权，但这不仅是推翻它，更要承担起之后重建一个新政权的重担。从伊拉克的情况看，美国必将为此耗掉大量的政治、军事及外交资源，而且，即使美国真的决心为此不惜代价，它能不能干成也很难说。
美国目前正竭力推动安理会通过对伊朗实施国际制裁的决议，但国际制裁与“政权更替”不是一回事，而且“政权更替”也超越了联合国安理会管的范围。更何况伊朗与伊拉克的情况大不相同。英国外交大臣斯特劳也拿伊朗当前的情况同伊拉克对比，说伊拉克当时已经对5个国家发动过导弹袭击、入侵了两个国家，并使用了化学武器，“但伊朗目前却不是这个情况，实际上，伊朗从未有过对别国发动袭击的历史”。而战争的结果，未必会是美国设想的“打倒一个旧政府，换上一个亲美的新政府”，《耶路撒冷报》就评论说：“后果的不可预测性是军事打击最大的风险。”
此外，美国想通过在伊朗推行美式“民主”而达到政权更迭目的的做法，必然会在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引起反感，并至少引发三个矛盾。第一是用武力推行其价值观的做法与伊斯兰文化的冲突。美国军队“虐囚”、践踏《古兰经》等做法更让阿拉伯民众对美国所谓的“民主”的不信任感增加。第二是推行“民主”政治与极端主义势力借机上升的矛盾。美式“民主”直接导致哈马斯在巴勒斯坦上台，促使“穆斯林兄弟会”成为埃及议会中举足轻重的力量，这些都让美国始料不及。第三是美国与中东现政权间的分歧。埃及、沙特、约旦都是美国在中东地区的重要盟友，但近年来美国为推行“民主”而对其施压，导致它们与美国的关系逐渐出现分歧，美国若加大对伊朗的“民主”攻势，势必引起更大反弹。（本报驻美国、伊朗、埃及特约记者隗静刘守望
金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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