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2001年记者就曾两次进入内蒙古最西部的阿拉善盟的额济纳旗,与今年春天国内众多媒体的目光一样,也是关注“尘起额济纳”。似乎几年过去了,“尘起额济纳”的说法似乎并没有在人们的心目中得到改观.为了能够探访几年后额济纳旗的生态,2004年10月6日记者又一次踏进了这座默默无名的边陲小镇,再一次慕“沙尘暴”之名而来,当然更主要的则是去看看我的老朋友---美丽的胡杨林。
额济纳位于内蒙古最西部,与甘肃、蒙古国相邻,是内蒙古最大的旗。 金色胡杨是额济纳除了一望无际的戈壁和苍凉壮阔的沙漠外一道靓丽的景观,同时额济纳也是世界上仅存的三大胡杨林地之一。 今年记者走进额济纳,映入记者眼帘的似乎已不再是大片金黄色的胡杨和成群的骆驼和牛羊,取而代之的则是大片倒地死亡的胡杨尸体、干枯的地表植物和高耸的沙丘。在这里我最想提起的是距离额济纳县城不足13公里的一处自然形成的景观怪树林。1998年我初次走进这片神奇的胡杨林时,在金色的渲染下千奇百怪的胡杨阿娜多姿地挺拔着,它用最顽强的生命与大自然抗争着,这就是胡杨的精神的最好的体现.然而这一次我来到这里时,怪树林的胡杨已经全部瘫了,它们陈尸荒漠,腐朽了身躯,虽然竭尽全部的毅力,但终究没有走完属于它的那部分生命历程.这些让我眼前的额济纳苍凉了许多,也使额济纳更显悲壮.
额济纳原本与“沙尘暴”无缘。很早魏文帝曹丕就曾对额济纳有过这样的的描述:“弱水潺潺,落叶翩翩。”当地更有句流传之久的谚语这样说:“棒打黄羊瓢舀鱼,野鸡落到庭院里。”这些都在赞美我们美丽的额济纳绿洲,那时到处水草肥美,驼羊成群。发源于祁连山脉的黑河水系孕育出这样的人间美景。黑河下游的19条支流,最后汇聚成大漠戈壁的奇观---居延海。居延海分东西两海。西海早在解放初就干枯了,而东海则在解放后相当长的时期内依然是水天一色,碧波荡漾,鸥鸟戏水,鱼翔浅底……直到1992年才彻底干枯。今年我依旧前去看望已经干枯的东居延海,往日水天一色的景象看见了,我的感伤也没有了。然而当我听到这样的话语时,本已消失的感伤又沉重了:流淌在黑河的这些天上之水,是额济纳旗政府今年为了举办胡杨节,让游人们能够游离与胡杨和水天之间,今年只好从上游暂时借到了些许水,用语稍稍滋润居延绿洲,因为这样往日水天一色的景象才"海市蜃楼"般地出现在游人面前.
东居延海为什么会干枯?据称是黑河中游地区无节制用水的结果:在上源并非枯水的情况下,额济纳旗的来水量年平均值比原来少了42.7%.据了解,地处中国第二大内陆河的黑河下游的额济纳地区气候极度干旱,生态环境脆弱,多年平均降水量不足四十毫米,而水面蒸发量却高达两千五百一十四毫米。近年来,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人类活动的加剧,作为该地区重要水源的黑河来水逐渐减少,额济纳绿洲的生态环境随之发生变化,绿洲面积减小、植被退化、黑河尾闾湖消失、土地沙化加剧等生态问题严峻。这不仅直接导致了东居延海的干枯,还导致绿洲地下水位的下降,从而引发林草植被严重退化,使本来就十分脆弱的绿洲环境趋向沙漠化。据额旗有关部门提供的数字, 30多年来额济纳绿洲有近500多万亩的水域、林木草场和农田荒漠化,约占绿洲总面积的54%,如果不加遏制,再过30年额济纳绿洲将不复存在。
由于水域、植被和沙化等原因,额济纳的气候条件愈加恶劣,“尘起额济纳 ”由此产生一直也没有缓解。自1993年以来,连年出现特大“沙尘暴”灾害天气,狂风袭来,就地起沙,天昏地暗,昼夜难分。居延海底部干涸多年的浮土,被沙尘暴裹挟到了北京甚至飘洋过海,威胁着整个地球的生态。
在记者要离开这片贫瘠的土地时,一家饭馆的老板对我说:在这片贫瘠而暴烈的土地上,做人难,做羊难,做树更难......。因为这里只有干旱、风沙、贫瘠、荒凉和孤寂……
风沙掠过,岁月流逝,人们来去,那时只有胡杨留下来了,用它顽强的生命证明,风沙和岁月无法阻挡自然界生命的延续,生命与天地共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生命力极强的胡杨树也风光不在,而是陈尸大漠,千疮百孔,悲壮的胡杨成为额济纳又一道感伤的风景。蓝蓝的天空和金色的秋色在明天或许就是额济纳“天堂”里的色彩,也或许是胡杨在耗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唱着一首生命的绝响。
额济纳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个黑河如何分水的问题,说得不好听这是地方保护主义造成的。如果黑河水依然这样肆无忌惮地放任流淌,我仿佛觉得,那绿色已不再代表水,那更是额济纳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