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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正在欣赏毕加索作的《医科学生的头像》。
本报记者 周寅杰摄
继古根海姆博物馆1997年的展览之后，纽约另一以现当代艺术品收藏著名的博物馆——纽约现代艺术馆（ＭｏＭＡ）也带着塞尚、毕加索等人的作品到上海办起了现代艺术展。
在现当代艺术界，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是与英国伦敦泰特美术馆、法国蓬皮杜国家文化和艺术中心等比肩的最重要的博物馆之一。1929年由3位热爱艺术的女士创办的ＭｏＭＡ，是世界上首座以收藏和展示现当代艺术作品的博物馆，目前已有藏品15万件，包含6000余件全世界最杰出的纸上绘画作品。
4月6日开幕的这一展览，选取了19世纪晚期到20世纪上半叶53位现代艺术家的72件纸上绘画精品，包括铅笔、炭笔、粉笔、蜡笔、钢笔、墨水、水彩、水粉、油彩以及拼贴画等多种类型。
开到6月11日的展览，有一点偶然得之的意思——若非该馆国际理事会将在5月来上海召开年会，也许未必会有这么多艺术品的来沪亮相。
仅就展览面积或作品尺幅和数量而言，它算不得一出艺术展览里的“大戏”，却很有重量、有意思，值得一看。
“主义”多多的年代
像在通读西方现代艺术的教科书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现代艺术家们更多是将新的艺术看作创造一个新世纪的重要一步，他们很坚决地对过去的艺术说‘不’。今天在上海这样的现代城市里欣赏这样的创作，再合适不过。”在纽约现代艺术馆绘画部专家朱迪·霍普特曼眼里，一个世纪以前惊世骇俗风起云涌的现代艺术，与新世纪之初的上海，有这样的内在契合。
展览名为“从塞尚到波洛克”，以法国后印象主义大师保罗·塞尚于1885─1890年间创作的一幅小型水彩和铅笔画《洗浴者》为起点，以1951年美国行动绘画艺术家杰克逊·波洛克创作的黑色和彩色墨水画《无题》为结束。
说它“有重量有意思”，正是因为它的完整性：展出作品不仅均出自西方现代绘画史上名家之手，更重要的是它们完整流畅地勾画出了西方现代主义艺术形成、发展和繁盛的全部历史脉络，展厅里走一遍，像在以生动直观的方式通读一本西方现代艺术的教科书。
保罗·塞尚被称为“现代绘画之父”，小小的一幅《洗浴者》，算得上现代艺术史上的经典之作。画面上的4个裸体洗浴者，与以前古典主义的裸体画风截然不同，人物所有线条都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随意性，让观众在不真切中对人物表情加以遐想和揣测。
现代派的大师们就是从这里出发，开始跨越具象、写实的传统束缚，坚决而又快乐地转向了抽象、纯粹的绘画。在20世纪最初的几十年间，现代绘画的纸上实验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繁荣局面，一时间各种流派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后印象主义、象征主义、野兽派、立体主义、未来主义、表现主义、至上主义、抽象表现主义、风格派、梦幻绘画、形而上画派、达达主义、新客观现实派、构成主义、超现实主义、精确主义……那真是一个创造力丰富、新名词新技术兴盛的艺术年代，各种“主义”多半只能各领风骚若干年，其变化之速，现象之光怪陆离，的确有些让人联想到中国当代。
几乎现代西方艺术所有主要流派、各种“主义”的代表人物，展览上都有作品露面。
这样读美术史，必定比纸上得来要清晰深刻。
从先锋到经典
感受现代艺术的百年流变
100年后，站在21世纪东方的博物馆里看这些现代艺术作品，我们眼睛发亮地寻找着那些“明星”般的艺术大师的名字，再“慕名”欣赏其作品，全然感受不到它们诞生之初给艺术圈和整个社会带来的离经叛道的冲击。
事实上，现代艺术的每一种“主义”都是在一片攻讦和嘲笑声里降生的。1874年，塞尚以他的作品参加第一届印象派画展时曾备受指责。“野兽主义”的代表马蒂斯为一位艺术赞助人的豪宅设计了大型壁画《舞蹈》、《音乐》，得了艺术界的好评，委托人却因担心影响不好而用颜料遮盖掉了《音乐》里吹笛少年的部分裸体。立体主义的创始人布拉克曾把他的6幅新作送交当年的秋季沙龙，全部遭到评审委员会拒绝。担任评审的马蒂斯一言以蔽之：“那不就是些小立方体吗。”年轻气盛的布拉克愤然拒绝再在沙龙展出任何作品，“立体主义”却就此得名。
连同被列为现代主义的艺术家们都不能够彼此认同，遑论其他？
只是，100年后，吵吵嚷嚷的先锋艺术家们被历史认同，成了经典，又被汇聚一堂展出。一眼望去，看不出有当年那么大的流派区分、那么尖锐激烈的争执和冲突，反而是和谐共处宛若一家。
到美国艺术家杰克森·波洛克以其“行动绘画”成名，并因对艺术失望、迷惘而酗酒导致车祸身亡，在某种意义上，现代艺术的纸上实验已逐渐走向终点。波洛克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其创作过程很奇特：先把画布钉在地板上，然后用棍棒浇上油漆，随着画家自己的走动，任其在画布上滴流。绘画所创造的神奇效果几乎与他使用的笔和画布毫无关系。波洛克说，他的创作是潜意识的冲动。然而，其作品往往具有难以忘怀的自然品质，传递出令人愉悦的美感。展品中的《无题》，正是随意泼洒颜料的作品，画面效果与东方的水墨画有异曲同工之处。
夏加尔的爱情及其他
真挚、创新和自由表达，艺术的永恒价值
有美术老师将杰克森·波洛克介绍给小学生，老师惊喜地看到，下一次的作业里，就有孩子画出了很有些波洛克味道的创作。像米罗、毕加索一样，孩子们天然地喜欢那些更自然、更新鲜、更轻松快乐的作品。
也许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毕加索成了这次展览中作品最多的一个。6件作品，主要绘于1900─1910年前后，包括水彩、铅笔和炭笔等各种形式，《林中洗浴者》、《医科学生的头像》等大幅重头作品，可以看出毕加索确立其立体主义风格时在各类代表画作中的探索。
展品中最受关注、几乎所有女性都会喜欢的作品，除了擅画女性肖像和以线条技巧闻名的克里姆特优美的《侧面女人像》，大概要算那件夏加尔的《生日》。
对熟悉美术史的人来说，夏加尔早已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用自己对爱的诠释消除了我们对于情感和直觉所抱有的怀疑。除不断地描绘乡愁、宗教之外，他还拥有一个永恒不变的迷人主题，那就是爱情。从22岁时与贝拉相识，到57岁时贝拉去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妻子成了画家创作中画得最多的人物。《生日》是他最典型的作品。画上描绘贝拉生日时，画家送上一束鲜花，恍惚间飞到半空中，转过头来吻她。梦幻般浪漫感人的画面，让人心醉神迷，传递出一种甜蜜、纯净的美，足以抵挡一切世态炎凉与苦难。画家描绘的不是物体的外观形象，而是超现实的心理感受。
仍然相信，真正的爱、真情、创新和自由表达，是艺术的生命所在，历久而动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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