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卫报报道 见习记者 蒋剑伟 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21日联合下发通知，从4月1日起，对我国现行消费税的税目、税率及相关政策进行调整，调整部分奢侈品的消费税。法国路易·威登集团总裁伊夫·卡尔塞尔则说：“对于奢侈品市场而言，中国几乎是一片新大陆，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停止脚步，包括消费税。 惟一的问题是，消费成本提高了，谁还在奢侈。”卡尔塞尔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同样在4月，“2006超级品牌中国巡回展”的世界顶级品牌奢侈品展会将在南京举行，从超级游艇到海景豪宅，这场南京历史上“最奢侈”的展会似乎冲淡了消费税对奢侈品的“劫富济贫”。而参加展会的50多个全球顶极品牌纷纷表示，新消费税的开征不会对国内富人的消费习惯产生影响，只是提高了他们购物的成本。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4月1日之前自己在超市里买一块肥皂或者一瓶洗发水，都是要缴税的。相反，豪华游艇、高档服装、珠宝之类的奢侈消费品，却不用缴税。不过，这一现状已经有所改观。从4月1日起，国家对现行消费税的税目、税率及相关政策进行调整的具体内容为：调整小汽车、摩托车等税目的税率；新增高尔夫球、高档手表、游艇、木制一次性筷子、实木地板等税目；取消“护肤护发品”税目。可以看出，此次对消费税进行调整的目的之一，是要对奢侈品进行征税。有统计数据表明，占中国人口20％的富人，上缴的个人所得税还不到国家个人所得税收入的10％。对奢侈品征税，意味着富人将要为自己的奢侈性消费支付更多税收，从而更好地进行财富的二次分配，即通常人们所说的“劫富济贫”。但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吗？记者对涉及此次消费税调整的高档商场及进口汽车经销商进行采访发现，消费税不但没有抵挡住奢侈品的销售，反而是让一部分人更加“奢侈”。
宝马暴涨30万经销商称无压力
此次消费税调整，首先“动”起来的是被中国人视为奢侈品代表的宝马。4月3日，记者收到宝马中国代表处的消息，自4月1日起受到影响的国产及进口宝马将上调价格，其中宝马760Ｌｉ个性版涨幅最大，达28．96万元。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奥迪经销商也根据要求执行新的售价，除2．0Ｌ以下和4．2Ｌ之外的所有国产奥迪车型均出现涨价。其中Ａ6Ｌ3．0ｑｕａｔｔｒｏ领先尊享型涨价最高，达到3．15万元，新价为73．24万元。去年登陆南京市场的沃尔沃、雷克萨斯等高档汽车品牌也在4月1日前后宣布上调各类车型价格，其中路虎览胜的最大涨幅达到13万元。在普通消费者看来，如此涨幅无异天价，而经销商却坦言毫无压力。4月5日，记者走访了大明路上宝马及雷克萨斯两家经销商，虽然消费税实施后车价大涨，但展厅内依然不乏购车者。“前段时间确实因为消费税要出台，所以卖得多一点。”作为宝马的总代理，南京凡德汽车销售有限公司的销售人员告诉记者，涨价对宝马的市场分额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有过先例的，去年新7系在南京上市时，730一下子涨了5万，但我们的销售没受到任何影响。”对于有资金购置一辆上百万汽车的消费群体而言，几万元的涨幅确实构不成任何“威胁”。已经拥有一辆宝马5系和一辆奔驰Ｅ240的张先生告诉记者，他的宝马做一次全面保养再换换易耗件就要花掉上万元，他对消费税的看法可谓一针见血：“消费税是针对那些刚刚富起来手头资金不是非常宽裕的新富阶层，真正的富人才没有时间去关心涨这几万块钱的事，该买的还是买，喜欢就买。”ＩｎｓｉｇｈｔＣＮ日前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70％以上的奢侈品消费人群表示，今年将会提高消费力度。其中58％的人表示，购买豪华轿车的购车计划不变。
“香港游”让富人更加奢侈
南京高档消费品集中地德基广场行销部负责人告诉记者，目前所有商品还是依照之前的价格运行。劳力士的某店负责人告诉记者，“一个品牌有着一群固定的消费群体，尤其是手表，往往是身份的象征，愿意花上十几万买块手表的人，那他势必有能力支付相应的消费税。但同时存在一个问题，随着旅游的发展，市民更愿意去香港购买相对便宜的名品手表，那么南京势必会减少部分消费群体。”由于内地的奢侈品价格本来就高于香港，本市商家普遍担心消费“漂移”。“我们一直说香港是购物天堂，其实应该说是富人的天堂。”在香港，各类奢侈品价格往往只有内地的三分之一，因此让内地先富起来的人趋之若骛。据悉，导游往往告诉游客到香港购物最好买顶级品牌商品，因为这些商品的售价会与内地售价有很大的差别，也就是说，越买顶级品牌商品越值。“即便是超值到价格只有三分之一，一块劳力士至少也要十几万，普通老百姓谁能消费得起？”根据消费税调整的规定，高档手表将征收20％的消费税。目前国内高档钟表业最关心的是政策提及的“高档手表”如何界定：虽然定义是价格在1万元以上，但是这个价格到底是到岸价即含海关保税还是离岸价不含海关保税，抑或是零售价？一位业内人士透露，如果以到岸价计算，此次征税主要针对的是零售价2万元以上的手表，“即欧米茄甚至更高档次的产品”；而如果以零售价计算，“那么包括浪琴在内的大多数国外中高档手表都会受到影响”。据悉，内地手表的价格本来就比香港高10％至20％，如果加上此次征收的20％的消费税，差价将会高达40％，今后的奢侈品在内地的价格可谓是贵上加贵。据业内人士介绍，目前卡地亚和雷达手表已经发出调整价格的通知，其中卡地亚的ＲＯＡＤＳＴＥＲ系列和ＰＡＳＨＡ－Ｃ系列等价值3万元以上的手表，涨幅在3％到9％不等。业内人士却分析，目前的个别品牌价格不动只是暂时的，随着消费税的增加，豪雅、积家、伯爵等高档表的价格调整是必然的。
化妆品“代购”不成主流
本月初起，新的消费税政策让高档护肤品的消费税率从8％上调至30％。虽然目前南京高档护肤品尚未涨价，但记者昨日在西祠胡同一代购版上看到，一些颇有经济头脑的网友，已从中捕捉到了新的商机，纷纷发出“高档护肤品香港代购”的帖子。据负责代购的田小姐介绍，比如高档彩妆品牌ＭＡＣ的一支眉膏售价是190元左右，在香港却只要100元出头一点，还有如香奈儿、雅诗兰黛、迪奥等高档护肤品，南京的价格都要比香港高出20％－30％。因此，“网上代购”受到很多“血拼狂”的喜爱。在很多网络上，记者也发现了多个高档护肤品“香港代购”的帖子。目前市场上高档护肤品的售价还没有变化，笔者昨日在金鹰和东方一楼看到，迪奥、香奈儿、雅诗兰黛、ＳＫ－ＩＩ等多个高档护肤品品牌的价格均维持原价。据这些专柜的销售人员介绍，他们还没有收到总公司调价通知。不过一名销售人员也透露：“很难说，说不定哪天价格就涨了。”雅诗兰黛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由于并不清楚新的护肤品消费税细则，对于“高档”的界定以及相关税率还不了解，价格也暂时不变。丝芙兰公关部负责人也表示，公司还在了解有关政策情况，价格的调整会十分谨慎。业内人士分析认为，接下来并不排除一些高档护肤品价格会调高的可能。但是田小姐同时表示，一般参与代购的多为年轻女孩或学生，追逐高档品牌的同时却经济条件有限，因此“能省一点是一点”。“商场的专柜有着更专业的服务和购物环境，所以真正消费高档化妆品的阶层还是会选择专柜购买的。”田小姐表示，各商场高档品牌的运作已经让他们拥有了固定的消费群体，而且数量相当庞大。“就算涨价，也不会影响专柜的销售，经常买五千块一瓶香水的人不会在乎涨了几百块钱。”
新闻评论
谁为奢侈品消费最终买单？
征收奢侈品税的前提是，有人消费这些产品。而且，必须考虑到税收归宿，即由谁最终承受税收负担的问题。依照最基本的经济学理论，无论向谁征税，都是由生产者与消费者共同分担的。奢侈品税看起来是向富人征收，但最终的税收负担，却很可能落在穷人身上。比如，1990年，美国国会曾针对奢侈品征税。表面看来，这是向富人征税的一种合理方式。但是，奢侈品的需求是极富弹性的，这就意味着，富人完全可以因为不愿为游艇纳税，而避开此项奢侈消费，转而进行其他无须纳税的消费行为。由于奢侈品税大大降低了富人在国内的奢侈性消费，结果，税收额并未大幅度增加，税收的负担更多地落在了供给者——制造奢侈品的企业和生产者身上。3年后，国会不得不废除大部分奢侈品税。奢侈品与生活必需品的本质区别在于，它的消费需求是极富弹性的。不像水、面包、大米这类很少能被其他产品替代的消费品。你要我为面包纳税，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不可能不吃面包；但你要我为豪华游艇纳税，我却可以放弃这项消费，寻找诸如出国旅游之类的替代品。由于税赋总是由生产者和消费者共同承担，税收所导致的奢侈品消费的减少，必然会影响到此类产品的生产者。不仅仅是某个厂商或者企业主，还包括每一个从业者。企业主可能因为生产不景气而裁员，工人也就因为奢侈品税而失业。本来指望从富人腰包里掏钱，最终却害了贫人——这是奢侈品税可能面临的一种窘境。另一方面，目前中国的奢侈品消费者，不完全是富人，而且，也不完全是个人掏钱包消费。也就是说，谁消费，并不意味着谁买单。以高尔夫球为例。新华社记者近日撰文说，高尔夫球目前在中国尚属一项奢侈的运动，但党政干部接受商人邀请，享受免费的打高尔夫球等高消费娱乐健身活动却已蔚然成风。知情人透露，到高尔夫球场来打球的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几乎没有哪个是自己掏腰包的”，大都是由公司老板埋单或是公款消费。目前，在海南买一个高尔夫球场会员证的费用在8万元至13万元之间，最高的达30万元，打一场高尔夫球，收费数百元。如果简单地用奢侈品税来算，我们将从高尔夫球中收到不少税呢。可是很显然，享受着高档奢侈品和服务的公务员，并非税收的承担者。尽管，替他们“买单”的是商人，税赋似乎还是落在了富人身上。可别忘了，商人“买单”的目的，并非为了支付奢侈品税，而是为了换取公务员手中的“公权力”。这种对“公权力”的赎买，显然不是通过征税就能约束的。我不知道，未来的奢侈品税里，有多少来源于这样的赎买性消费，可有一点显而易见，此类消费的最终买单者，将是每一个纳税人。东方卫报记者 郭晓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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