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
今天去鼎鼎有名的京都赏樱花了,花美、景好、人多,可要我最终用五个字来归纳今天的感受,那就是“我想北京了”。
且不说京都棋盘似的格局,黑色古旧的街区和现代繁华都市的结合,身边导游小旗子后面的台湾普通话,身边呼地驶过一辆巴士,上面写着终点“大觉寺”,就一下子把我带去了那个玉兰银杏的古老寺庙,那些周末坐小火车去郊外徒步后,依旧在树下品着茶看着花瓣飘落的朋友有没有想起我?
我沿着笔直的“四条”大街往圆山公园走,和无数的人们摩肩接踵,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路口,路边全是店铺,大商场,小商店,卖热乎乎的吃食的,偶尔侧目能看到一条幽深的、静静的小胡同,有老人坐在家门口,一个人只是坐着,走着走着,恍惚间身边的高楼变成了中友、西单商场,高声吆喝招徕客人的是路边的班尼路,热乎乎的是烤鱿鱼、老玉米,一直往下走,路的右手的那个小院子,老姐在四楼把角儿的那个办公室里。
最美的樱花,我看到了,在一条不宽不窄的河边,淡粉色连成一片,河水清清潺潺,河边是成行的酒吧,对着河面开着窗子,窗台上是成行的酒瓶,用电线连着,也许到夜里会是很美的灯。这些都没有什么,你看那一株纤细的柳树,抽着绿丝绦,随风摇摆,于是那片水不知怎么换成了后海的柳荫街,这会儿该有成群的昂首的绿头鸭在水里来回游荡了吧?
人真多呀!巴士站牌下排了至少五十米的长队,我们等待了将近三十分钟才上了车,车门在我的身后关上,我转不开身,找不到抓着的地方,在沙丁鱼一样的车厢里一动不动,浑身出汗,有人冲我喊“买票买票,够不着的递一下”,如果不看外面的街景,我会幻觉一下,广播里说,本车开往航天桥,前方到站花园村。
站在清水寺高高的舞台式殿堂时,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头发,涩涩的,沉沉的,远处的京都街景朦朦胧胧,像在云里雾里,早晨的蓝天变成灰色,太阳不再明亮,变成了一个圆圆的银色的盘子,而不曾落下的月亮则是淡淡的白色,像一块残缺的蛋白,空气中有一股我很熟悉的味道,不是新生的枝叶,不是繁茂的花朵,是尘土的味道!今天的阴天原来是沙尘暴呀,是从塔里木、戈壁、内蒙古漂洋过海来的那些风沙,它们一定在昨天先飘过了北京的天空,晚上又马不停蹄地越过山水和海洋,来到了我的身旁。如果在从前我会匆匆地逃回家里,可今天我很享受地在其中,呼吸着,张开双臂,让它再多些环绕在我的身上。
我抬头看近处的和远处的花儿,风很大,枝条在摇曳,可是花瓣还牢牢地把着它,花———不———离———枝,它说,我不会离开你。
思念可以源于很多不起眼的东西,甚至于一场风沙。
回家良久,我舍不得去洗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