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记者 回忆搜救彭加木
参与当年搜救彭加木的原新华社甘肃分社社长宋政厚昨向本报独家披露了搜救经历
昨日,本报记者获知原新华社甘肃分社社长宋政厚曾参与搜救彭加木的消息后,立即和宋老师取得了联系。宋老师向本报独家披露了当年搜救彭加木的那段经历。
提起26年前搜救彭加木的那段经历,宋老师仍记忆犹新。
时间闪回到26年前,为了给关心彭加木的人们一个满意的答复,22日晚(1980年6月),上级又作出扩大救援行动的决定。 他们命令驻核实验场的各部队,组建一支2至9人的地面搜索部队,火速赶到库木库都克,和科考部队接头,再次进入疏勒河古道,一直找到甘肃敦煌去。
23日,这支临时组建的部队出发了,经过3天3夜的急行军,于26日早晨到达库木库都克,30日晚抵达敦煌。
新华社新疆分社于7月1日得知这一消息后,派我赶赴敦煌和这支部队联系,并参加寻人活动。
7月2日,在敦煌县委书记的帮忙联系下,我在敦煌城外的一个防化连营地找到了我要找的部队。
这支部队指挥官是马兰基地作战处长金允朝,副队长是熟悉罗布泊地形的测绘工程师张占民,部队装备了17部具有越野性能的军用卡车,满载着电台、背包、帐篷、汽油、饮水、干粮、药品和救护器材等。
浩浩荡荡
搜救大军挺进罗布泊
7月5日早晨,我们这支部队浩浩荡荡地向着罗布泊的方向挺进。我是惟一的随军记者,几小时后,车队到了玉门关边。燥热的气候将几把照明烛全熔化了。一天下来,战士们个个面目全非,白衬衣由于汗碱和着沙尘的浸渍,变得像砂纸一样糙硬,敲打起来,铛铛有声。
第二天,部队进入疏勒河古道,也就是传说中的流沙河。在穿过盐壳地带后,天色渐渐变得灰蒙蒙起来,能见度不到二百米,为了赶路,谁都没有在意。瞬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汽车就像遭到弹雨袭击似的,噼噼叭叭地响个不停。我当时是抱着一床彭加木睡过的棉被,蒙头盖脸地躺在一部车的尾部,紧靠大梁。这一夜,头不能抬,身不能翻,饥肠辘辘,汗流浃背。
穿越沼泽
几条毛毡救“活”车队
次日清晨,风平浪静,官兵们一个个从车底下爬了出来,浑身都是沙土,谁也认不出谁。这时,大家才发现我们的营地竟然紧靠着一片酷似城堡的雅丹地貌。人们管它叫“魔鬼城”。这天碰上的倒霉事,是过五百多公尺的沼泽地带。这地段的地表覆盖着一层风化了的片石,平坦的像人工铺成的砂石路。可是十几部军车行驶到这里,都给陷住了,越是加大油门,车越陷得更深。一名战士急中生智,抱来当褥子用的一条毛毯,把它塞在排头车的前车轮下,才使“死”车活了起来。为了救“活”车,八九条毛毡深藏泥底,没有找到,战士们为此戏谑地说:“丝绸之路”应该改名为“毛毡之路”了。
过了沼泽地,便进入了预定寻找彭加木的地带。我们在沙包丛中搜寻了三天,没有探查到对寻找彭加木有特别意义的线索。
在古河道上几天来回拉网式地搜索,每天步行三、四公里,大家都变得消瘦黝黑,全身一层污垢头发粘成一团,流鼻血、拉肚子成了普遍的事,两条腿就像灌了铅。
四大猜测
他很有可能被流沙掩埋
大规模搜寻活动结束了,彭加木究竟何因失踪?指挥部综合分析几路人员近一月的搜寻见闻,针对人们提出的诸多疑点,作出了几点使人可信的判断。
彭加木会不会被猛兽所害?
回答:从库木库都克到疏勒河古道近200公里范围里,只有野兔、黄羊和野骆驼,它们没有伤害人的先例。从与玉门关到后坑一带虽然偶然有狼出没,但离出事地点很远。
彭加木会不会陷入沼泽?
回答:罗布泊地区和疏勒河古道西段极度干旱,地表结成坚硬的盐壳,连直升飞机在此都可降落。至于传说疏勒河古道北侧有片貌似戈壁的“土海”,说古时候那里地沟密布,后被风吹来的粉尘填平,人行其上,会噗嗤一下掉进沟里而无影无踪。可是,这个土海从来未被测绘人员和科考工作者证实。况且彭加木是有丰富野外工作经验的人,他不可能离开古河道而走向两旁的戈壁沙漠。
彭加木会不会被坏人劫持、暗害?
回答:此地远离边境,境外直升飞机飞不来,大飞机又无法着陆。据实验场安全保卫部门了解和雷达部队常年监视,几十年来罗布泊地区不曾出现敌情。
彭加木会不会被流沙掩埋?
回答:很有可能。罗布泊洼地和疏勒河古道虽属盐碱地带,但沙包还是很多的。彭加木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劳累,疲乏的身躯会在四五十度气温下中暑昏倒。地域辽阔,沙包万千,再怎么搜找也必有死角。彭加木失走的第二天夜里又刮起漫天风沙,这可能就是掩埋彭加木的罪魁祸首。
据科考队介绍,在彭加木走失前他们曾逮住一峰小骆驼,放生后不久死去。可几天后,却被沙子埋得只留下一只蹄子露在外面。
这些颇有参考价值的事实,连同搜寻部队所获得的有关天时、地理等方面的信息,会帮助所有关心这一历史时间的人们分析、判断和作出彭加木失踪罗布泊的结论。 本稿件由新华社原甘肃分社社长宋政厚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