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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4日，来自河南省南阳唐河县的小伙子杨会民，在解放军304医院神经外科接受了手术，医生们从其头部和面部成功地切除了5斤病变组织。从早晨8时到次日凌晨3时，主刀大夫李安民在手术台前站了18个小时。

　　嘎巴，看片灯打开，眼镜往灯台上一甩，刚启动的电脑屏幕上闪现出一行小字:“李安民”、“等待人数:10”。

　　4月14日8时30分，解放军304医院。神经外科主任李安民手中鼠标键轻轻一点，“第一号”患者捏着粉红色的挂号卡、焦虑的家属拎着一大摞“片子”推门走进了专家诊室。

　　“你哪里不好(受)啊？”面对每一位病患，李安民双眼两侧的笑纹总是轻轻地上翘。

　　半小时前李安民是另一副表情:双目微闭全神贯注，眉心两道皱纹紧紧地往一块儿凑。当时，“交班”的医生护士正详细地汇报着各床病患的情况——李安民每天的工作就从那副专注表情开始。

　　“狮面人”手术的“金刚钻”

　　这天挂到“号”的病人中，有位面容“奇特”。他的右侧额头上鼓出一个核桃般大小的肉瘤，顺着垂下来，把右眼完全遮了起来。

　　“李大夫，我们决定做手术了。”上位病人还没出诊室，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溜”了进来。

　　“只是我这右眼能不能保得住？杨会民的左眼是不是保住了？”这位病人嘴里提到的杨会民，是4月初在304医院接受手术的“狮面人”。

　　那场备受关注的手术持续了18个小时，是李安民做过的时间最长的手术。术中给病人输血和输液27000毫升，头部总共缝合110厘米。“颅骨骨纤维异常增生症”本不是什么疑难病症，但像“狮面人”的畸形，却全世界罕见。

　　术前，李安民并没料到患者的病变头骨已硬化到“坚如岩石”，骨铲根本奈何不得。俗话说，没那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李安民还真就用上了电钻，“先打6排眼，用咬骨钳一块块咬掉。头骨最厚处被钻了4层眼儿。”

　　胆大心细，手疾眼快，这是他的助手给李安民的评价，这才是“狮面人”手术中真正的“金刚钻”。

　　跟病人说话爱打比方

　　李安民跟病人说话爱打比喻。

　　“你现在就是灯管短路了，现在已经蹿到了这一边，以后还有可能蹿到走廊里。”

　　“你这个瘤子现在已经快过桥了，一旦让它蹿到那边去，这边的警察就管不了了，我们得避免两线作战。”

　　愁眉紧锁的病人“噗嗤”乐了。

　　李安民知道，特意挂专家号瞧病的，多是恶性脑胶质瘤患者，国际公认治愈率极低。既要让病人对疾病了解清楚，又不能刺激病人和家属的情绪，李安民用打比方的办法，绕着弯子跟病人说病情。

　　上世纪90年代起，李安民就和同事们研究胶质瘤化疗、放疗的好办法。

　　“这样的病人你们谁有办法治疗？”1997年在阿根廷召开的世界胶质瘤研讨会上，李安民展示了一个胶质瘤长在脑子深部的病例。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我告诉他们，已经有7位这样的病人在我们这里得到了治愈。”

　　据李安民自己介绍，胶质瘤“绝症”在他们的手中，已经有了16.7％的生存希望。

　　“在医学界里走钢丝”

　　多年军医生涯，在李安民身上烙下深深印记。他把癫痫手术比喻成“排雷”，把放疗比喻成“战争相持阶段”，把术中置放于病患脑中的硅橡胶棒比喻成“核爆破筒”。更重要的是，他的果断、麻利都来源于军队生活。这些素质正是脑外科医生所需的。

　　李安民认为脑外科大夫是“医学界里走钢丝的”。

　　“大脑是生命中枢啊，不可控因素很多，一旦处理不当，病人很快就会死亡。”所以要快、要稳、还要准。

　　“主任的眼神儿特神。”李安民的手术助手说:“肿瘤组织和神经组织交织在一起，开颅后得凭肉眼分辨。有好几次我们觉得已经切干净了，主任坚持多切一部分。术后做成病理切片一看，多切的部分中还真有肿瘤组织。”

　　李安民在给病人开诊断书。因为常年拿手术刀的原因，右手食指微微向中指靠拢，这是一位尽职尽心的外科大夫的手。

　　插图:熊震RJ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