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雪

　　跷着二郎腿，王金武坐在藤椅上跟我聊天。时不时插两句话的妻子陈英满头白发，但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还有当年文工团员的影子。

　　墙上挂着外孙女为爷爷奶奶速写的一张漫画：两位老人并排坐着，地上躺着一只猫。

　　正在纳闷哪来的猫，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哧溜”一声从我脚下跑过。“不要跑，过来！”王金武向那只养了十几年的老猫叫道。采访又“跑题”了。红军撤离苏区，王金武和战友们把兵工厂生产的布钞票加上厚布做成了草鞋开始长征；走出草地的王金武记着干部的告诫，几天后才敢放开肚子吃东西

　　号兵王金武是踩着钞票开始长征的。“上级指示把布票子撕了打草鞋！”红军撤离苏区，王金武和战友们把兵工厂生产的布钞票加上厚布做成了草鞋。

　　“布票子如果留到现在就稀罕了！”王金武有点可惜。在通江的红军陈列馆，我看到过那样的钞票，比纸币略大，薄得透光———那是一位老乡缝在衣服里保存下来的。

　　过草地的时候，几双草鞋都走坏了。王金武的光脚上，裂开了一指宽的口子。“每到一个地方休息先烧水洗脚，”王金武说，“我们洗脚、洗脸、煮饭都是用一个盆。”

　　尽管最后一次过草地前部队做了充分准备———王金武所在的团每人发给一袋盐、一袋茶叶、一包炒面和5斤柴禾，草地行军还是很快被饥饿所包围。

　　“草地里我们不吹号，为啥？没力气！”王金武说，那时下达命令都用传话的方式。

　　过“黄河尾子”———王金武指的是嘎曲河，一个排被大水冲走40多个人，身高不到1米60的他站在岸边不敢下水。营长走了过来，让“小鬼”王金武解下绑腿，拴在骡子尾巴上。于是，拉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骡子，他走过了嘎曲河。“水齐胸那么深，我在水里打了几个滚，幸好拉得紧！”

　　在草地北部边缘，路边躺着一个看样子才死不久的红军战士。干部召集大家都围过来看，说：“他是胀死的！”据说，那个因为到了草地尽头而狂喜的小战士，是在吃了一碗牛肉面、一碗炒面之后，捂着肚子就倒下了。“吃饭要慢慢吃，每回少吃点。”走出草地的王金武记着干部的告诫，吃东西小心翼翼的，“几天后才敢放开肚子。”

　　三大主力会师后，王金武随部队结集至陕西三原。“给你说实话，到了三原不准解背包。上级说，周恩来去西安谈判了，不回来就要打仗，回来了才解背包睡觉！”(北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