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本报记者 郭鲲来源:
兄妹握着手亲热地坐在一起。通讯员 闪笑 摄
五一长假七天,73岁的刘绍义老人每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和刚刚相认的妹妹———57岁的孙爱弟女士“煲电话粥”。“我们每天上午、下午都要通电话,总有说不完的话。”刘绍义说,56年前我没有机会照顾小妹妹,逗她开心,现在要好好补偿补偿。电话另一端,刘绍义幸福的声音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个家庭56年前遭遇的磨难。
家庭困顿半个世纪前送走女儿
56年前,家住永定门内蒋家胡同的刘志福夫妇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没有满周岁的五闺女送走,送到能养活她的人家去。 刘绍义回忆当时家境:家徒四壁,除了一床破被子什么都没有。刘绍义当年17岁,家里排行老二,为了能吃口饭,被送到了一家橡胶厂里做学徒,期限未满不准回家。
“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有了小妹后又卧床不起。父亲和大姐靠捡破烂勉强维生。”刘绍义说,就在小妹出世的前一年,因为没有吃的,家里的三弟和四妹均被饿死。“为了让小妹活下来,父母亲无奈之下托人找到了一户能养活小妹的人家,一盒点心将妹妹送出了家门。”
难舍亲情父亲多次远看女儿上学
6年后,23岁的刘绍义学徒期满,可回家后他发现妹妹不在了。通过街坊打听,他得知妹妹被送到了北边一个胡同的孙家。他悄悄找过去却发现,孙家已经搬走了。刘绍义回家后什么也没有说,但心里却已萌生出了一个念头,怎么也要将妹妹找回来。
“父亲和母亲很少对我们说起被送走的妹妹,但是我知道父亲一直在托人打听妹妹的下落。”刘绍义回忆说,大约在70年代中期,父亲通过多方打听,得知孙家搬到了天桥附近的虎坊路,恰好刘绍义的姑姑住在那里。“姑姑告诉我,父亲见过妹妹几次,但每次都是躲在远远的地方,偷偷看妹妹上学。”
1980年,刘绍义的生活安定下来并逐渐好转,但找回被送走妹妹的想法一直没有淡去。父母双双去世后,刘绍义恳求姑姑告诉小妹妹,有个哥哥一直在找她回家。
心结不解女儿埋怨父母心狠
孙爱弟女士虽然今年57岁,她回忆第一次听说有个哥哥还是在80年代。“有一天,住在家附近的刘阿姨突然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对我说:‘爱弟,你其实不姓孙,你姓刘,你应该叫我姑姑,你的亲生父母家就住在永定门。’”这个惊天的消息让孙爱弟愣住了,她随后拉下脸来回答道:“您别乱说,我爸妈对我好着呢。”
“回到家中,我一个字也没有对我爸妈说。但是从街坊那里,他们大概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可是我爸妈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对我说过我身世的一句话。”孙爱弟回忆说,小时候妈妈每天在家里凉好水,站在窗子旁等自己回家。结婚后,妈妈又帮着带孩子、管家务。“我一直是两老的宝贝,我是不可以见刘家的,绝对不能伤了妈妈的心。”
除了担心妈妈伤心,在孙爱弟的心中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结。“我当时多小啊,只要那么一点吃的就可以养活了,父母为什么就一定要把我送走呢?”孙爱弟说到这里便哽咽了。
不懈寻找大哥26年努力感化妹妹
虽然找到了妹妹,十几年来却不能相认。“我知道妹妹在一家上海餐厅工作,我每次去上海餐厅就想:会不会遇见妹妹呢?”刘绍义没有就此放弃十多年的努力,“我不能直接去找她,一定要有个妹妹信得过的中间人帮我们说话。”今年春节后,刘绍义找到虎坊桥居委会,希望居委会能出面帮忙说话。
“听完老先生的故事后,我们都很感动。”居委会书记王宝蓝当天就来到了孙爱弟的家中。“我先跟她随便唠了几句,然后就对她说,‘孙姐,我今天是为了你的身世来的。’哪知她一听到这里,整个右手臂一下子冰凉。”在王宝蓝的劝说下,孙爱弟讲出了自己的心结。随后,王宝蓝便充当起了传话人,两边来回跑了十多趟为兄妹沟通,最后终于说通了妹妹,今年4月29日在居委会和哥哥、嫂嫂见面。
说到在心中郁积了几十年的心结,孙爱弟现在表示理解。她说:“父亲母亲给了我生命,我爸妈养育了我,还有一个好哥哥找了我快30年,我哥哥说得对,我不应该再想过去那些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