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日本

　　已经是6年前的事了。那时日本国会议员福田康夫(上图)还没有当上大臣，名片上除了写着国会议员之外，只有短短的一行“自由民主党外交部会长”。亚洲留学生协力会召开会议时，福田基本上每次都参加，他坐在他父亲福田赳夫亲手用毛笔书写的“Hearttoheart”(心心相印)的横匾下面，经常是安静地听其他理事们的发言。在酒店开会时，需要处理的杂事并不是全托付秘书去办，福田从名片夹抽出一张电话卡，用公用电话联系一些人，把一件件的事处理完毕。亚洲留学生协力会的创办人是福田赳夫。有闲暇时，福田也和大家聊天。特别是东南亚的很多老留学生和他很熟，他甚至能一一叫出他们的长而又长的名字来。以后，森喜朗派在日本当权，福田在森内阁、森改造内阁、第二次森内阁、第一次小泉内阁、小泉内阁第一次改造内阁、小泉内阁第二次改造内阁中，一直位处国务大臣内阁官房长官要职，是最贴近首相的政治家。普通的外国学者要得到拜会福田的机会很不容易，在和亚洲留学生协力会的关系疏远后，我们也失去了在会上见到福田的机会。我们知道福田康夫是个很懂外交的人。他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石油企业工作，1962年起在美国工作过两年。后来辞了工作，成为他父亲福田赳夫的秘书。福田赳夫在1976年出任首相后，差不多所有外事活动都带上康夫。康夫亲眼目睹了父亲提出“福田主义”(也可以说是日本要回归亚洲，与亚洲交好的新外交策略)的过程。应该说福田康夫对美国与亚洲的了解比日本其他议员要多，交往的时间也长，和自民党40岁、50岁出头的国会议员不一样。听日本搞经济新闻的朋友说，福田康夫在任官房长官时，每周都会与美国驻日大使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其他国家的大使，除了形式上的见面会以外，直接去首相官邸，与官房长官聊上一个小时的估计实在是凤毛麟角。也正是在官房长官时代和美国建立了良好关系，今年5月10日至16日，福田去美国访问时，不仅会晤了赖斯国务卿、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还拜会了切尼副总统。已经从官房长官的职位上卸任的福田康夫，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国会议员，以普通议员的身份去美国访问，能拜会如此高级别的美国官员，足以看出美国对他的重视。惟一的缺憾是，去年5月，现任官房长官安倍晋三去美国访问时，在白宫拜会完切尼副总统后，从办公室出来之际，“偶尔”遇到了布什总统，两人很亲密地聊了一会。而这次福田访美，没有在白宫“巧遇”布什。看来美国在下任日本首相问题上，是把宝压在了安倍那里。福田能在多大程度上表现出与小泉的不同？亚洲外交大概是最大的衡量标准。最近，福田康夫开始重提他父亲的“福田主义”。也正是在福田赳夫提出“福田主义”以后，日本在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才维持了一个稳定的与亚洲各国的外交关系。如今因参拜靖国神社等问题，日本逐渐失去了亚洲邻国的信任，甚至让美国也对日本的做法感到不安，重提“福田主义”或许是日本摆脱外交困境的一个可以选择的方法。福田在16日回到日本后，小泉首相在17日与经团联会长奥田硕共进晚餐时说：“我准备在8月末或9月表明(让谁当首相候补人)态度。”同样做了很多年福田赳夫秘书的小泉首相，会让位给福田康夫吗？还有大约3个月的等待时间。大概福田也和我们一样，在安静地等待着。

　　陈言，《经济》杂志社主笔。

　　毕业于南京大学外语系。曾在日本学习工作了14年，在桥本内阁的学术会议任秘书，当过经济学教授。今后将为读者介绍一个更宽泛一些的日本，包括文化、社会、风情、习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