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5月26日完成台本

    演播室

　　李菁：

　　今天我给您讲的故事，与一段老影片有关。

　　69年前，有一个美国牧师在南京用一台16毫米的摄影机拍摄了一段影片，影片当中的镜头大多是他藏在屋里、躲在树后或远离日本军人的地方拍摄的，因为一旦被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位牧师叫约翰·马吉，他的影片记录了南京大屠杀的真相。一个月后，他悄悄将这四盒长达一百零五分钟的影片素材交了一个叫乔治·费什的美国人，费什将这四盒胶片分别藏在了四个箱子的夹层里，躲开了日军的层层盘查，这才将影片带出了中国，影片当中的一些画面被翻拍成照片，刊登在1938年5月出版的美国《生活》杂志上，这些照片一经出版便轰动了全世界，成为日军在南京暴行的铁证。然而马吉牧师的原始影片却始终没有面市。

　　【影片资料

　　李菁：

　　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马吉牧师的儿子大卫·马吉，才在美国加州自家的地下室里又重新地发现了它。

　　【马吉拍摄的南京大屠杀电影资料

　　【演播室

　　李菁：

　　这是马吉1937年12月在南京鼓楼医院拍摄到的一个女受害者。她叫李秀英！当时她从头到脚，身受三十七处刀伤。这些伤痕是从哪儿来的？她后来又是如何脱离危险的呢？今天我就来为您讲讲她的故事。

　　定场诗

　　关城树色催寒近

　　御苑砧笙向晚多

　　莫见长安行乐处

　　空令岁月易蹉跎

　　【战争画面 硝烟弥漫

　　1937年7月7日，抗战全面爆发，8月13日，中日两军在上海展开了“八一三”淞沪会战。此时，李秀英随丈夫陆浩然住在上海郊区的川沙县。

　　【李秀英之女 陆玲访谈

　　（陆玲同期）上海就是八一三打仗了，打仗以后有一些飞机停在川沙县的江边上，然后每天都要装上炸弹到上海去轰炸。

　　【李秀英之女 陆玲访谈

　　（陆玲同期）轰炸完了以后回来把剩余的子弹一路走，一路撒。子弹这些东西都会掉到川沙县的房顶上，我妈妈就感到很害怕，很危急。

　　【抗日战争时期纪录片片段

　　（陆玲同期）我舅舅带着我妈先回南京，回南京的时候大概是在9月份。

　　【码头上拥挤的人群

　　11月，日军兵分三路保卫南京。当时南京逃难惟一的出路只有长江上的下关码头，几十万的中国军民拥挤在这里，争相上船。怀孕6个月的李秀英无法上船，只有目送丈夫离开南京。12月13日南京沦陷，日军随即开始对手无寸铁的中国百姓进行大屠杀。德国人拉贝博士在南京市中心设立了方圆3.86平方公里的国际安全区庇护难民。其中金陵女子大学，是收容女性难民的主要场所，李秀英的父亲本来想将她也安置在这里。

　　【南京大屠杀研究所所长 张连红访谈

　　（张连红）日军在南京地区的性暴力，只要有女性在的地方他们都会去实施强暴，当时日本兵很多人都知道金女大，包括东史郎日记里面我们看到。当时他们都知道金女大有年轻妇女，年轻女大学生的地方。

　　【历史影像资料

　　（张连红）夜里面有时候经常有日本兵所谓的摸彩，就是到金女大来，翻着篱笆墙进来以后，

　　【张连红访谈

　　（张连红）摸到一个女的，拖走，强奸，日本兵把这称为摸彩，就是中彩的感觉。

　　【侵华日军拍摄的影像资料

　　占领南京的日军根本无视国际法，每天都来骚扰金陵女大，国际安全区也行同虚设。李秀英的父亲只能将怀孕6个月的女儿安置到自以为安全的五台山小学的一个地下室里，当时在那里已经躲着20多个妇女。

　　【历史影像资料

　　1937年12月19号，一车日本兵开到了五台山小学，他们下车后直奔李秀英她们藏身的地下室。

　　（陆玲）1937年12月29日那天上午 ，来的鬼子兵，那就不是冲男同志来，直接冲女同志的房间。

　　【陆玲访谈

　　（陆玲）她们女人的房间，老太太全部坐到前面，小孩夹中间，妇女就在后面，他们来了以后就把妇女往外拖，我妈妈那时候是大肚子，因为她年轻，也没逃过，被他们一起拖出来，拖到上面去，拖到上面去以后，我妈一看一个汽车把妇女往车子上拖。

　　【侵华日军拍摄的影像资料

　　（陆玲）我妈当时心里面想的是，把妇女往车上拖肯定不会是好事，如果我被你们糟蹋死，那我不如自己死，她当时思想上就是考虑都没考虑，为了自己不要让日本人糟蹋了，她就一头撞到墙上。

　　【雪景

　　李秀英晕倒后，被周围的难民救起，重新被安置到地下室里。

　　【陆玲访谈

　　（陆玲）她醒了以后自己心里就这么想，她说这个地方被鬼子已经发现了，她说如果说鬼子要是再来的话，就跟他们拼命，要是拼死一个她够本，拼死两个我还赚一个，她心里面就这么想。晚上天几乎快黑的时候，又听到大皮鞋响。

　　【真实再现

　　【陆玲访谈

　　（陆玲）三个鬼子直冲到妇女的房间来，看到他（鬼子）弯下腰来解她的纽扣的时候，鬼子身上有一把洋刀，他一哈腰的时候刀柄子就冲下了，我妈妈就一把，就把刀把子给抓住了，她一抓他的刀，那个鬼子就把解她衣服的手，一把抓住我妈的手，我妈妈就势一滚。

　　【地下室

　　（陆玲）站起来，在这个时间，鬼子的嘴巴唧哇唧哇就叫。

　　【陆玲访谈

　　（陆玲）这一叫，那两个鬼子抓住那两个妇女，还没有干成坏事，赶紧就把手丢了，把那两个妇女放掉，回过头来，一边一个抓着刺刀，就对我妈开始进攻。

　　【地下室

　　（陆玲）我妈那个时候这个手抓着刀，她知道死活不能放，那个鬼子上来以后，

　　【陆玲访谈

　　（陆玲）一边一个，这边在戳，这边在戳，我妈就拿这个鬼子当挡箭牌。

　　【地下室

　　（陆玲）这边戳了她就把人拎到这边

　　【陆玲访谈

　　（陆玲）她一拎到这边，这边开始戳，她把人再搡到这边，反复地搡，反复地搡。这样鬼子戳到我妈的腿，是想把我妈放倒，但是我妈没倒，没倒以后他们开始对脸上戳，对脸上戳的时候我妈就知道脸上的血哗哗地淌，不知道疼，那个时候不知道疼，嘴就知道有血往下淌，淌的时候她就把这些血往外喷。

　　【地下室

　　（陆玲）这样子喷，就喷到鬼子脸上，拖来拖去，拖来拖去，血可能淌得也多了，我妈可能劲也小，

　　【陆玲访谈

　　（陆玲）也不知道哪一边的鬼子，就一刀戳到我妈的肚子上，戳到肚子上，正好戳到小孩身上，我妈这一疼，她一松手就倒下来了。

　　【演播室

　　李菁：

　　李秀英遇害后，有人通知了她的父亲。老人悲痛欲绝，和邻居找来一块门板，就准备给女儿收尸。当时是漫天大雪，大家把李秀英从地下室里抬出来的时候，被这凉风一吹，就看从她嘴里吐出了几个血泡。大家这才发现她原来还活着！于是众人七手八脚把李秀英抬到了附近的鼓楼医院。鼓楼医院是十九世纪末由美国人创办的一所教会医院，当时给李秀英诊治的，是美国大夫威尔逊。马吉就是在这个时候拍摄李秀英的。他发现李秀英的生命力非常顽强，仅仅一个星期之后，她就奇迹般的从死亡线上又爬回来了！连威尔逊都惊叹道，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勇敢的女人，但是，李秀英活了，她肚子里的胎儿，却流产了。

　　1938年1月底，李秀英的丈夫陆浩然在汉口得知妻子受伤，他一路上靠打零工辗转广州、香港、上海，这才又终于又回到了南京。在南京鼓楼医院他见到了已经痊愈的妻子，美国牧师马吉对他讲，你要好好待她，她将来是真正的历史证人。

　　从此以后，李秀英便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她去哪儿了？她后来又是如何被找到的呢？

　　宣传片

　　【上世纪八十年代 日本

　　战后37年，1982年日本修改了教科书，否认侵华战争。1985年，日本首相曾根康弘参拜靖国神社。到上个世纪80年代，日本国内不断传出南京大屠杀是20世纪最大谎言的右翼言论。

　　【南京 中华门

　　为了反击这些谬论，1983年底，南京市政府成立了一个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调查小组，在年龄50岁以上的南京常住人口中寻找大屠杀幸存者。

　　【历史专家段月平在翻阅资料

　　历史专家段月平被从市政府调到了这个调查小组主持工作。在调查期间，她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专家 段月平访谈

　　（段月平）新华日报一个同志就给我提供了一个线索，说有这么一个女的，过去曾经反抗日本暴行，跟日本人搏斗，身上留了一些伤疤，他给我提供了她住在，就是现在的渔市街，卫巷，根据这个线索就去找她。

　　【小巷外景

　　段月平在1984年5月找到的这个幸存者正是李秀英。

　　【段月平访谈

　　（段月平）当时她的脸呢，她不是太胖，她脸上的伤疤，都看得很清楚，这里一刀，这里一刀，她就指给我看。

　　【历史影像资料 李秀英

　　（段月平）我感觉她真是了不得，一个女同志能够跟三个日本兵进行搏斗。

　　【段月平访谈

　　（段月平）因为我看了很多资料，很多受害的妇女也不是说没有反抗，有反抗，但是被杀死了。而她活下来，所以这个很不容易，她反抗日军暴行能够活下来，只有这一个。

　　【历史影像资料 李秀英

　　（段月平）所以当时她回忆起来以后，她非常坚强，她是心里头有一点那个，但是她表情很沉着。

　　【历史影像资料

　　因为第一个孩子被日军杀害，李秀英后来先后生了9个孩子。又因为脸上的伤痕明显，她害怕出门被人指指戳戳。即使买酱油、醋，她都让孩子们去。解放后，李秀英没有参加任何工作，一家11口人的生活都靠丈夫一个月50元钱的工资来维持。

　　【演播室

　　李菁：

　　1946年，东京大审判，远东国际法庭曾计划让李秀英赴东京出庭作证，可是当时李秀英刚刚怀上一个孩子。丈夫陆浩然害怕日本人伤害她，就没让她去。上世纪八十年代，段月平找到李秀英后，就准备再让她站出来，作为活着的人证把南京大屠杀的真相公之于众。可是几十年来李秀英因为脸上的伤，一直把自己封闭在家中，隔绝着自己，要走出这一步谈何容易呀。1987年10月21日，与李秀英相依为命五十年的丈夫陆浩然与世长辞。去世前他把女儿叫到了床前，说要给她一样东西。

　　【李秀英丈夫路浩然遗像

　　【陆玲访谈

　　（陆玲）我爸爸临死的时候要把我妈交代给我，就说你不要看生了这么多，我这一辈子对不起你妈的一件事，就是没让你妈工作，你妈没有退休金，我临死的时候，我一定要给你妈妈准备五百块钱，为什么？以后为了生活，要打官司的话，那还有一个饭吃。我爸爸死了以后

　　在我爸爸的东西里面，找来找去，还就找到540块钱。

　　【李秀英空镜及照片

　　沉默了40多年的李秀英在丈夫去世后终于走出了家门。她开始在机关、学校、工厂不停地做报告，讲述自己痛苦的往事。

　　【2001年李秀英的录像

　　（李秀英）看见日本人，看见他们我就恨，你害得我们中国人好苦啊。我的心里想，叫他们日本青年人知道。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会喊，南京大屠杀没有，是捏造的，是我们中国捏造的，诬陷他们的，我说我是活的证明人，我的孩子死了，把我留下来，我身上的伤是很明显的，又不是伪造出来的，叫下一代晓得战争相当残酷。

　　【日本空镜

　　1995年7月，应日本友好团体“铭心会”的邀请，李秀英踏上了赴日的旅程，

　　向日本人民讲述南京大屠杀的历史。

　　【日本空镜

　　半个多世纪以前，正是这个国家的人造成了对李秀英一生难以磨灭的伤害，她为这一天等了58年，她要在这里为自己伸张正义，当时陪同她出国的是大女儿陆玲。

　　【李秀英之女 陆玲访谈

　　（陆玲）一个日本人说，过去日本在你们印象当中都是小屋，现在我们日本有这么大的大楼房，你看了对我们有什么想法？我妈讲，如果说在我们中国某一个地方来讲的话，那肯定比你们还好。

　　【陆玲访谈

　　（陆玲）你们该赔给我们的钱，要赔给我们的话，你们哪会有钱盖房子。但是话又讲回来，劳动人民是伟大的，是你们盖的房子，我妈讲的，我们一起都笑起来了。

　　【日本街道

　　（陆玲）我跟我妈俩有约法三章，我把你往前推，你就要朝前走，我带你往回拽，你就要赶快停。

　　【陆玲访谈

　　（陆玲）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她坐得那么老远，我就在这边看着她，一坐下来，我们俩就盯个准，你看到我在这边，我看到你在那边，我妈要是讲得好，我就望她笑，点点头。我妈要是讲得不好，我就把眉头一皱，一摇，我妈马上就不讲话了。

　　【李秀英赴日讲演的照片

　　李秀英在日本行程半个月，从北海岛到大阪进行了30多场演讲。

　　【日本左翼友好人士 山内小夜子访谈

　　（山内小夜子）第一次看到李秀英的表情，她脸上有一种对日本人的恨，这个印象很深刻。

　　【李秀英赴日讲演的照片

　　（山内小夜子）但后来听了她的讲演，才了解到她在战争时受到的伤害，和战争后痛苦的人生，听了这些才理解了她脸上的那种表情，对于象我们这样的日本年轻人来说。

　　【山内小夜子访谈

　　（山内小夜子）在那个时候听到那样的讲演让我们反省了很多，特别是为了未来的和平，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李秀英赴日讲演的照片

　　李秀英的演讲感染了很多日本年轻人，一次，演讲会刚结束，一个日本小伙子走到她面前突然跪了下来。

　　【陆玲访谈

　　（陆玲）没到我妈跟前就跪下了，几乎是爬到她跟前去，爬过去的。然后就讲，他说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们前辈犯了这么多错误，他说，我代表前辈向你赔礼道歉，对不起。后来我妈硬把那个小伙子拉起来，那个小伙子哭得很伤心。

　　【日本学生寄给李秀英的信件

　　李秀英回国后，收到了很多日本方面的来信，来信者大都是听过她报告的学生。

　　【演播室

　　李菁：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998年，一个叫松村俊夫的日本右翼分子出版了一本书，题目叫《南京大屠杀的大疑问》，这本书无异于在李秀英即将要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2001年李秀英的录像

　　（李秀英）日本人太不讲理，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不承认过去做的事情，根本你们就不承认，那你们就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刘惠明和李秀英的照片

　　李秀英决定起诉松村俊夫，刘惠明担任了她的中方辩护律师。

　　【刘惠明访谈

　　（刘惠明）南京大屠杀的疑问，这些疑问很多是非常可笑的，我作为中国人，我没有办法回答的，他提出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的，为什么没有办法回答，因为完全是脱离常识的问题。你比如说，他说这个川沙县现在中国根本就不存在。李秀英说你那个时候跟她丈夫在川沙县，川沙县现在是上海的浦东新区，原来是属于江苏省的，江苏省没有这个川沙县嘛。他对中国实在是太不了解了，他会问这种问题，他问我川沙县在哪儿啊？他问我，这种问题非常可笑，你没有办法回答。

　　FLASH：松村俊夫刻舟求剑

　　（李菁）我们中国人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刻舟求剑的故事，可是这个松村俊夫恐怕是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所以才会犯这样的错误。

　　【学者 孙宅巍在看书

　　中国学者孙宅巍，是研究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历史的著名专家。他认为，南京大屠杀期间，中国死难者的人数应在30万以上。

　　【学者 孙宅巍访谈

　　（孙宅巍）在中外法典上也没有任何一部法典规定，日本军队一定要屠杀我们人数达到多少万人以上，才可以把他们的刽子手处死，没有法典来做这个明确的规定。老实说，我们只要把现存的资料当中，我们所已经掌握的，南京大屠杀里集体屠杀当中的，任何一起把它抽出来作为罪证，就完全可以把松井石根、谷寿夫之流送上绞刑架。

　　【松村俊夫写的《南宁大屠杀的大疑问》封面

　　80岁的李秀英于1999年9月17日向日本东京地方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松村俊夫公开谢罪。这一年，李秀英已经80岁了。她仍然要面对反复的调查与取证。

　　【演播室

　　李菁：

　　经过近三年审理，2002年5月10日，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判李秀英胜诉。松村俊夫对此判决不服，向日本东京高等法院提起上诉，他想把这场诉讼变成一场“马拉松”，来拖垮本来就已经年老体弱的李秀英。

　　2004年7月，李秀英终因老年多发症住进了南京鼓楼医院。六十七年前正是这家医院把她从死神身边抢了回来，六十七年以后，她还能挺的过来吗？此时离案件的终审还有5个月。

　　【陆玲访谈

　　（陆玲）在日本名古屋的时候，电台的记者问她，李妈妈，你一天要说好几遍，你觉得辛苦吗？我妈讲，辛苦是辛苦，但是留了我这么一个活口，就是要让我说的。他说到最后你不能说的时候，你官司还是打不赢怎么办？我妈妈说没关系，我下面还有儿子还有孙子，子子孙孙的多了。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李秀英

　　【李秀英的主治医师 何忠正访谈

　　（何忠正）她愿意反复地说这件事，这对一个受伤者，这种心灵的伤痕老是要被一次一次地撕开，对她来讲绝对不是一个好事。她也不是什么伟大人物，什么英雄事迹报告，她愿意为了澄清南京大屠杀历史，还它的真正面目，她愿意反反复复地在各种场合坚韧不拔地去说。

　　【2004年12月在医院躺着的李秀英

　　（何忠正）我觉得作为一个老百姓，她并没有这样的义务，但是她承担了这样一个历史责任。

　　【病房

　　【刘惠明访谈

　　（刘惠明）我很吃惊，说实话我心里也很酸楚，这个老太太到处都插着管子。我说李老太太，我是刘律师，你还认得我吗？她在那儿动动，点点头，她那时神智还是清楚的，她点点头。

　　【躺在病床上的李秀英

　　（刘惠明）你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这次还要再坚持一下，我们会叫法院赶快把这个判决下来，我说你一定要再坚持一下，你这次肯定没事的。

　　【刘惠明访谈

　　（刘惠明）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她点点头，然后她手撑着要起来，我说你不要动，不要动，我看你一会儿就走。

　　【躺在病床上的李秀英

　　2004年12月3日，在南京鼓楼医院的重症病房，我们最后一次拍摄了李秀英，这也是她最后一次面对媒体，她睁开了双眼。

　　【1937年12月美国牧师马吉拍摄的李秀英

　　【上世纪八十年代拍摄的李秀英

　　【李秀英照片

　　【躺在病床上的李秀英

　　【监护室内空空的病床

　　【演播室

　　李菁：

　　2004年12月4日凌晨，在南京鼓楼医院，李秀英离开了我们。一个月后，日本东京高等法院对李秀英起诉松村俊夫名誉权诉讼做出终审判决，李秀英胜诉。这是迄今为止，咱们中国受害者起诉日本右翼分子，否定南京大屠杀案的首场胜诉。得到这迟到的判决后，刘惠明律师曾经说：“日本右翼分子为什么会抓住李秀英不放呢？因为她是个典型，把李秀英这个否定了，好像南京大屠杀就可以否定了。”

　　李秀英的墓碑坐落在南京雨花台功德园，如果有机会去那里的话，希望您也给这位坚强、可敬的老人献上一束鲜花。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咱们下回再见。

(责任编辑：柯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