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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小事
翻出学生时代的书包,装上一册半新不旧的笔记本、红蓝水笔各一支、一个装了一点茶叶的保温怀,歪戴上棒球帽,骑上在车棚里风吹雨打一年之久的自行车,一切似乎没有变化地回到了过去———只是,从前是我一个人,现在身边还有我的先生。 结婚前,我家离区公立图书馆很近,骑车只要20多分钟。那里书不算多,也不算新,但每星期都会去一次。有时一天,有时半天,有时只是借了书或还了书便回来。既是一种习惯,也仿佛成了生活的组成。
后来,图书馆拆旧翻新,我又结了婚搬了新家,图书馆就很久没有去过了。其实邻近也有一些小的图书馆,但要么书目太少,于我中意的不多,要么收费不菲,如果是那种提供阅读服务的茶艺馆或咖啡馆,每小时的收费就高达几十块。听着墙上挂钟的嘀嗒声,想着荷包里的阴晴圆缺,书是无法再沉下心看进去的了。
我怀念在安安静静、宽敞明亮的大屋子里,坐在长条木桌前,随意翻动书页的时光。
几乎每个大学里都有这样的阅览室,大学是那种深在其中不知味的地方,在里面的时候总觉得不够满意,觉得生活总该有更丰富的内容,而离开了,又无限怀念,怀念那种安逸和心无旁骛。
家里的书,不算多也不能算少,我的,加上先生的,除了整整齐齐摆在书柜里的,写字台上、饭桌上、梳妆台上甚至床上、电视上……都见得着书和各种报刊的影子。我们都是疏于整理的人,我们都喜爱那种随手可得、信心拈来的自由。但是,这样脾性下读的书,多半是懒散的、无目的的,而且家里的种种琐事又不得不影响着阅读的心境。
家庭的生活慢慢稳定下来,每个周末不用再在忙碌中度过;工作的压力已经压倒了生命的尊严,人像是被抽空了的竹芽,疯狂地渴求吸收营养。书是非借不能读的,这道理在中学时就学过了……种种种种,重返图书馆的想法越来越急切。
2年,翻新工作应该完成了吧,我试着打了个电话。惊喜,还有3天就重张了。竟像新入学的小学生一样,对于3天后,我充满着期待和向往。
翻出学生时代的书包,装上一册半新不旧的笔记本、红蓝水笔各一支、一个装了一点茶叶的保温怀,歪戴上棒球帽,骑上在车棚里风吹雨打一年之久的自行车,一切似乎没有变化地回到了过去———只是,从前是我一个人,现在身边还有我的先生。
去图书馆的路仿佛是一条朝圣之路,带着虔诚和欢愉,轻快地上路了。
看了什么书已经记不清了,尽管还貌似严肃地记了笔记;然而当闭馆后走出来时,好像连浓重的汽车尾气也不那么污浊了。深深吸一口气,竟觉身轻如燕。先生耳语: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了。我笑他,已经出了阅览室,便不用再这样窃窃地讲话。看先生的样子,好像仍沉浸在书香纸色里。
先生牵着我的手,说下星期还来;我紧一紧先生的手:在热闹的繁华都市中,难得有这样一块静土,不分身份地位,不讲收入高低,对喜欢书籍和知识的人一律平等。这份安静和从容,让人那样容易超凡脱俗,仿佛离生活的真谛更近一些。在这样一条真诚的朝圣路上,有什么理由不再来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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