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弹痕的钢盔、斑驳生锈的刀鞘、破损的披帘帽、压瘪的饭盒、成捆的图片、皮带扣、水壶、弹壳、防毒面具、留声机、急救包、望远镜……被眼花缭乱的半个世纪前的战争“遗骸”包围着,近日,首届中国抗战博物馆馆长峰会在全国最大的民间博物馆聚落———四川建川博物馆聚落有声有色地召开了。
建川博物馆馆长、“中国民间抗战收藏第一人”樊建川———一个民营博物馆馆长,第一次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等7家国家博物馆馆长并肩坐在一起,共同探讨一个民营博物馆的生存发展之路。
建川博物馆聚落于去年8月在大邑县安仁镇试开馆,当年接待观众10万余人,收入400余万元。聚落的意义,不仅在于它的文物收藏价值,也不仅在于它作为爱国主义教育生动读本的社会效益,还在于它和文化产业开发相结合所产生的经济效益。
据悉,整个建川博物馆聚落占地500亩,规划了抗战、民俗等三大系列共25个分馆。现已投入资金3.5亿元,建成抗战系列5个馆、民俗系列1个馆。“看哪些馆,你可以像点菜一样随意挑选,馆与馆之间还有风景、园林穿插点缀,像一个主题式的公园”,樊建川说,这就是精神和物质相结合的崭新的博物馆概念,即“博物馆超市”。
在樊建川看来,博物馆绝不只是在展馆里放几件展品,观众交几个钱看。具体到抗战博物馆,樊建川有自己的经营理念:“我们不负有讲解历史的责任,想了解抗战的来龙去脉,好吧,请你去看历史教科书。我们只讲故事,只讲每件文物背后的故事。”
除了讲故事,樊还将对各个展馆之间的商铺进行招商,王保长客栈、阿庆嫂茶铺、特色礼品店、咖啡馆、戏园等,多方面促进整个聚落的繁荣。用樊建川的话来说,未来以抗战博物馆领衔的博物馆聚落就是要像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样,从形式到内容都能有理由让观众乐此不疲地一遍接一遍地看下去,从而达到以馆养馆的目的。
而樊建川勾画的这幅蓝图,在很多人看来却类似天方夜谭。事实上,一些民营博物馆尽管办馆热情高涨,离真正意义上的“博物馆”却还有一段距离。
北京今日美术馆、浙江金轮艺术馆、四川建川博物苑……近年来,民营博物馆大有和公立博物馆争夺观众眼球的趋势。据了解,目前全国有各类博物馆2300余座,其中挂牌的民营博物馆已达数百家。一些社会学者认为,民营博物馆的兴起被许多人看好,不仅仅因为可以“使我国博物馆的门类更加齐全,和国家大型博物馆组成一个完整的博物馆体系”,还因为它的灵活机制给公立博物馆带来一定的竞争压力。
但与广泛占有公共资源的公立博物馆不同,建展馆、收展品、办活动,民营博物馆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尽管民营博物馆正在成为民间收藏的主力军,然而民营博物馆的经营却是举步维艰。
南京大学历史系学者贺云翱曾指出,办馆者的观念需要转化是造成民营博物馆处境艰难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并没有把博物馆真正作为一种产业来运作,在藏品搜集上也存在着片面追求珍品甚至是国宝级艺术品的误区,而没有找到真正适合他们自身发展的市场空间;而且,许多民营博物馆在运作上缺乏参与意识,在同旅游、同商业以及同人们生活的结合上仍未发挥其积极性;此外,由于没有明确的法律规章,许多民营博物馆的发展仍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
一位收藏家这样描述民营博物馆现状:场馆面积小、安全系数低、运行经费高。资金短缺是当前民营博物馆面临的最突出的困难。中国最早的民营博物馆之一、北京观复古典艺术博物馆馆长马未都说,1996年和他的博物馆一起被批准的民营博物馆一共有4家,现在只剩两家了,民营博物馆很少能依靠门票收入维持生计。
看起来财大气粗的建川博物馆同样面临着资金的困扰。尽管在建筑设计方面,建川博物馆一掷千金地请来张永和、张开继等国内外知名的建筑设计师坐镇,但视觉效果及其精彩震撼的一座座博物馆里却无一装有空调设备,特别是以玻璃为主要建材的援华美军馆,眼下只好采用水泵抽水然后浇在屋顶的土办法降温,目的就是尽可能地降低运营成本。
在樊建川看来,除了呼吁政府相关部门采取“放水养鱼”的方针予以政策支持,关键还要看一个民营博物馆能否具有自身“造血”的功能。
据樊建川介绍,安仁镇建有几十个公馆群建筑,而且抗战时期当地有“三军九旅十八团营长连长数不完”之说,具有天然的人文地域优势与抗战背景。此外,著名的收租院也坐落在此,抗战博物馆落成后,将与安仁镇周围遍布的20多个公馆建筑形成一个整体,立体反映出上个世纪中国的百年历史。更为重要的是安仁镇距离成都市区较近,有利于吸引外地游客到此参观。
从1979年开始收藏,迄今已27个春秋。对收藏,樊建川戏称自己是“收破烂”的。从重达30吨的日军碉堡,到一元硬币大小的川军帽徽,都是他多年经商之余四处奔波找寻的结果。樊建川说,他目前每年都要花一两千万元用于收藏。樊建川十分看好自己拥有的200多万件文物,他认为那是垄断性的资源,博物馆聚落结合商业聚落,配上酒店、旅游、出版等方面系列的运作,盈利指日可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