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他叫邹盛栋 91岁,75年前拿起军号的时候,他16岁,那一年他很快乐。
邹盛栋:很高兴啊,我想因为那个任务,我原来小的时候就爱吹,只不过吹得不像,不知道拍子,不知道军队的号谱,就知道吹奏,也不知道,吹号是有七个音,我吹七个音,一个马号
两个筒子的,那个是另一种,那是九个音,九个音,那个吹着也是声音蛮响亮,你像我们那个单号竖筒,哪里呢,站在高地上扩音,这个周围,整个临口(地名)都能听见。
解说:70年前的事情,老人还能回忆起很多细节。
邹盛栋:吹了三段,还一个名目,是那个军团,他有个开头,军团部的不同,师部同军团部是一样的,不过我军部是吹两次。
记者:吹两次。
邹盛栋:吹两次开头,军部是两次,师部是四次开头,下面呢,团部和营部又不同。
记者:又不同。
邹盛栋:因为它那个开头是不同的,跟军部的开头不同的,起床啊 起床吃饭啊都是一个,集合 快集合、慢集合都有。
记者:都有 那您都能给我们吹一下吗?吃饭号是什么样?
邹盛栋:吃饭啊。
记者:对,吃饭。
邹盛栋:这是吃饭。
记者:哦 这是吃饭的。
邹盛栋:那个开头就要不得了,吹这个过程 这个是吃饭的,这个单样的,这要吹两次,那边飞机来了就是,飞机 赶紧
卧倒,马都晓得卧倒了,我们那红军的马,一听见飞机 嗡,都这样,马就这样倒在地上,睡着了 睡得挺香的,后来才晓得的,后头,马就站起来了。
记者:马也能听懂。
邹盛栋:马能听得懂,到那个程度了。
罗永祥:你不要看轻了司号员,当时那个部队呀,这个通信设备没有什么,这个号兵就显得很神气,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号一吹,千军万马都得一起行动,所以司号员特神气,就是冲啊
冲啊,就是这意思。
张生荣:打仗的时候你是连队,连里冲锋,你那个时候不能够不冲锋,你也不能不跟着,你也不能是落在后面,你跟着连队首长呀 是吧,一样的打仗。
解说:掉队是长征路上常有的事情,张生荣老人凭着军号声,就能找到自己的部队。
张生荣:我走 我们就跟那些人走,走到天亮了,走到天亮看到一个村,一个村呢,我听那个时候,有人 有我们的部队,还有就是吹吃饭号 吹号,我一听
这个是三军团的,在我们的部队呀,我说是三军团,是这个地方,一军团还在前面,我们几十个司号员就吹这段。
解说:在长征路上各种变化,总是伴随着队伍的行进,这其中也包括司号员的军号。
张生荣:飞机来了
吹隐蔽号,这个拍子还经常改,经常改,有的被敌人搞去了,这个拍子的声音,本来那是保密的东西,保密的东西,我们抗日战争的时候,有一个司号员就是被敌人抓去了,把身上那个拍子(号谱),那个东西搞去了,赶快是要改变的,那就改变了,那不能够就一股劲,照原来那个再吹了。
解说:尽管经常改变,老人到今天也记得很清楚。
张生荣:起床号。
记者:那休息号呢,有没有休息号,就寝睡觉的。然后呢集合号 有吗?集合号,部队集合了,这是集合号。那飞机来了怎么办?飞机来了。
张生荣:就赶快隐蔽。
记者:哦 隐蔽了,那冲锋呢?冲锋陷阵呢?这是冲锋陷阵的。
解说:邵永清今年92岁 家在桂林,正在桂林做公益活动的主持人,敬一丹去看望了他。
邵永清:严肃团结 紧张活泼。
解说:老人的情绪有些激动,长征这两个字,让他回到了从前,为了当上这个司号员,邵永清还动了一番心思。
邵永清妻子:他原来红军里面没有吹号的,就俘虏了一个国民党的号官,就让他教红军的一些人,跟着学吹号,学吹号的话,他想学吹号就没给他学吹号,就让他当通信员,那个国民党的号官呢,就爱吃狗肉,他就到处帮着他找狗肉吃,这个他学的时候,就是偷学的,偷着学的。
解说:从这些老人用嘴吹出的军号声,从他们回忆往事,坚定而自豪的神情,长征这两个字,对于我们突然变得很清晰,他们曾经是司号员,他们到现在还是司号员,长征路上的号角声,在他们的心里从来没有消失过,今天我们都听到了。
邵永清:冲啊,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