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涵:贫困救助贫困
是什么让她有如此坚定的信念
刘默涵:我希望有一天你们成为我的战友。
坚强的她用微笑战胜了一切阻碍和困难
面对辛苦的生活,她又如何看待
22岁的普通女孩,做了什么让人们如此关注
刘默涵:这是我的事业,这是我的理想。
贫困的自己救助了37个贫困的孩子
刘默涵:我是骄傲的,自信的生活着,我比很多人都幸福,
《面对面》记者王志,带你走进北大女孩刘默涵的爱心世界。
精彩对白:
记者:到底是无心插柳还是有意栽花?
刘默涵: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去做这件事,
记者:你这么做有没有人说你傻呢?
刘默涵:我会心安理得,我在精神上我每天都很高兴,很充实
记者:跟你面对面,我感觉不到刘默涵苦过。
刘默涵:我希望把快乐的,积极的一面展现给大家,
记者:会有自卑的时候吗?
刘默涵:自恋也是一种美德,
记者:你把它当成什么?
刘默涵:当成一件事业来做,如果能称之为事业的话。
记者:那它有可能改变你的人生轨迹吗?
刘默涵:它正在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人物介绍:
刘默涵
1984年出生在河北省无极县一个贫困的家庭
2003年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
同年,得到了第一笔社会捐助
2005年初,设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默涵助学金”,用来资助贫困学生重返学校。
解说:在北京大学的女生宿舍,刘默涵看不出和其他女孩有什么区别,但这个普通女孩的名字却和一项助学金联系在一起,作为北京大学“默涵助学金”的发起人和会长,这个22岁的女孩越来越受到媒体的关注。
记者: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创意?
刘默涵:
我就是想说,我帮助贫困生,帮一个贫困的孩子走出来,就相当于帮一个家庭脱贫,因为我们在做助学的时候,一方面给他物质的帮助,另一方面我们会给他一些精神方面的关怀,尤其是给他一个正确的价值观,和给把对世界,对生活一些正确的认识,如果他将来可以回报社会的话,那么他带动的就是一个地区脱贫。
记者:有实质性的帮助吗?
刘默涵:其实像我们来做助学金,我们去帮助那些贫困生,不是因为我们自己挣了多少钱,去帮助他们,我们是学生还没有那个能力,我们只是为别人搭建一个平台,告诉别人,我们可以给你提供这样一个渠道,让你的爱心能够得以实现,让那些贫困生能够得到帮助,
解说:助学金设立至今,在一年时间内就筹到善款12700元,总共发放了5次助学金。虽然刘默涵还是个学生,但是对于善款的筹集,她也有自己的办法。
记者:你们现在一共帮助多少人?
刘默涵:我们每学期发一次,第一次是发了14个人,第二次是30几个人。
记者:多少?
刘默涵:每人200到300块钱不等。
记者:怎么筹集这些资金?
刘默涵:是以讲座的形式卖门票和提供免费票的这样一种形式
记者:按你们现在设置性需要多大的资金?
刘默涵:今年的话,这一次资助我们需要五六万块钱,因为我们打算扩大到100个人,这样一个规模,这只是我们预计的计划,就是今年我们要完成100个人的资助,每个人的资助金额为每学期400块钱,再提高一点。
记者:靠赞助和你们自己去宣讲够吗?
刘默涵:应该可以。现在钱里面有2/3是社会捐款,用这些社会捐款继续来资助这些贫困生。
解说:在助学金设立的时候,对于被帮助对象的选择标准和区域划定上,刘默涵也费了不少脑筋。
记者:怎么选定这些受助对象呢?
刘默涵:我们首先会跟当地的学校沟通联系,因为我们之后的资助金额会比较大,所以先从学校入手,从学校联系,察看他们这边的贫困生的资料和档案,选定我们所要资助的这样一些同学之后,我们会到他家里去看一次,因为这个资助标准我们希望以国家对贫困生的资助标准为主,主要是单亲、孤儿或者是父亲有重大疾病的这样一些同学,然后等我们选定这些同学之后,因为我们有两方面的资助,一个是物质上,另外一个是我们要有在精神上给予他们同等的帮助,那么精神上我们打算招募更多的志愿者,跟这些学生保持一对一的通信,每周一次通信,通一封信,两个月由这个志愿者汇报这个学生的情况,如果这个学生存在着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我们可以把他请到北京来,请北大的教授给他进行一个心理治疗。
记者:有地域的限制吗?
刘默涵:可能重点在我们筹款的地方,我们一般主张说在哪儿筹到钱,资助当地的同学,其实我们更希望的是说,通过我们的这个宣讲,倡导一种善良和助人为乐的这样一种理念和精神,这些有爱心的人不见得会把钱捐给我们,但是大家都来关注贫困中学生这样一个人群。
解说:刘默涵的家在河北省无极县,虽然回家的路途并不是很远,但是忙碌的学习和生活仍然让默涵很少有机会回家。
22年前,小默涵就出生在这里。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刘默涵从小家境贫寒,12岁那年,父亲生病去世,母亲也是疾病缠身,年幼的妹妹更是需要照料。家庭条件的艰苦让小默涵深切地体会到了生活的压力和无奈。
刘默涵:我们最穷的一个月是只剩下8块钱,我有一段时间走路都想捡到钱,就是心里都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就是老天爷啊你让我捡到一分钱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每天都在祈祷让我捡到钱,我为了钱我想尽一切办法,比如说我在路上看到什么东西,我会想这个能卖钱,然后捡回来,然后家里比如生炉子是需要柴什么的,如果你要去买就要花钱,我在路上看到别人的破窗户我就会捡回家,这个可以烧火用,我会算计每一笔钱,我当时发现我当时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钱,
记者:那怎么没学坏呢?我捏把汗呢。
刘默涵:包括家里的教育,包括可能我一直的想法,就是我很需要钱,但是我要的是正当途径挣来的钱,我很需要别人的帮助,但我就是别人帮我的时候,我不希望给别人造成负担或者是说用一种非法的手段去怎么样,就是说我一直是一个守法的好青年,
记者:那道理是如此,年龄那么小,怎么能控制自己?
刘默涵:其实有的时候我想想还是好人多,所以每天就是生活在感激和感动里面,也不会感觉去怎么样,然后我很喜欢钱,但是我知道说,大家谁挣钱都很难,就是我也不会去有过激的行为或者怎么样。
记者:会有自卑的时候吗?
刘默涵:我从小就比较自信,就是我一直就是比较喜欢一句话,就是自恋也是一种美德,所以我好象有一种没有真正自卑的时候,但是我有一段时间,我就会一直认为别人知道我很穷,所以我不会告诉别人我家里的情况,我记得有一个冬天我只有一条裤子,就是脏了晚上洗洗,干了第二天一直穿,结果第二天有人问我说刘默涵,你是不是只有一条裤子,我说不是,我有两条一样的,就是我不想让同学说,知道我家里很困难很困难,
记者:为什么怕别人知道呢?
刘默涵:因为我怕他们会瞧不起我,包括我不敢向学校去申请助学金,或者是去申请帮助,我怕学校之后会瞧不起我。
解说:1997年,刘默涵升入了初中。贫寒的家使刘默涵从小就懂得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家里的现状,当时品学兼优的小默涵也无疑成为家人的希望。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希望变成了绝望,刘默涵被学校开除了.
记者:那开除是怎么回事?
刘默涵:因为我没有交学费。
记者:多少钱?
刘默涵:当时好象是260块钱。还是460块钱,因为我妈那时候在看病,就是前一个月,我们家只有8块钱,第二个月,像亲戚借了一些钱,但是学费,就是这些学费都不够,就是借的钱都不够。
记者:除了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刘默涵: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别的办法,就是,而且那时候我就想,就是那时候就想说,之前就已经跟校长说好了,说缓一段时间,过一两个月。
记者:这个时候没有提议辍学?
刘默涵:我感觉我不是一个懂事特别早的孩子,我当时不会跟我妈说我不念了,我去工作,我去挣钱我没有说,然后我只是说,我当时整个就是逃避这件事,我不出去见人,我就在家里睡着了不要醒,就是躺在床上不想起来,然后不想吃饭,什么都不想做,包括家里的亲人都不想去见,那段时间我妈也没有说,都已经穷成这样了,不要念了,没有说,因为我爸之前活着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他说就算是卖血,也要供我和我妹妹,就是继续上大学,我爸爸就是说,如果我没有出息,我将来不能供两个孩子的话,我卖血也要供他们,所以我妈那时候,就是压力也特别大,
记者:有没有好心人伸出援助之手呢?
刘默涵:那个时候大概好象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我们不可能去拿个喇叭在外面说,说我很穷,我没有钱谁来帮我,不可能。
记者:就这样被你开除了。
刘默涵:反正就是他们就让我搬着凳子,拿自己的书包回家,就是拿学籍,拿了学籍,拿了凳子回家。
记者:回家以后什么心情?
刘默涵:我当时一路哭回去,哭到都走不动了,就是哭到整个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我就特别想让我妈来接我,然后有一路上有人过来看你,说这样一个小孩子,搬了一个书包,搬了一个凳子,正是在上课的时间,哭着往回走,这是在干吗。我上小学就在那儿念书,我走了七八年的样子,那条路。然后路上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我,平时都会跟两边的那个摆摊卖东西的人打招呼,现在就一路哭回去,我现在就想跟旁边买水果的叔叔说,说叔叔我走不回家了,你送我回家,我当时都特别想那样说,就是我印象最深,就是我那时候走不动了,哭到,后来回家之后,就哭到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把那个学籍给我妈。
解说:像很多初中阶段的孩子一样,刘默涵的内心也很敏感、脆弱。尤其在遭受了被学校开除的打击后,刘默涵变得更加孤僻、冷漠。虽然最后找到了一所接收她的中学,但是被学校开除的阴影一直困扰着默涵,她封闭了自己,不再跟别人沟通和交流。
刘默涵:这是我到转学之后,在那个学校,那个班主任对我特别好,其他任课老师对我也特别特别好,然后我第一次考试考了第14名,年级就更不用说了,考的特别差,然后我是第一次出前十名,我之前都没有出过前十名,所以说,对我打击特别大,
//后来这个丁老师,他就用激将法,他知道我这个人,我有一个很远大的理想和目标,我有和要强很自信,他就说,刘默涵啊如果你努力努力,考咱们现在一中还是没有问题的,当时我认为我很自信能考上那个学校,但是现在我还要努力,所以我就有点说,老师你有点什么我,你对我不信任我一定要拿成绩,我一定要争口气,
解说:在丁老师和其他老师的帮助下,默涵渐渐开朗起来,学习成绩也有了很大提高。不仅考上了全县最好的高中,而且还在2003年的高考中,以全县第一、全省第二十七名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历史系。但是对于刘默涵来说,金榜题名并不完全都是喜悦。
记者:那高考完了以后拿到录取通知书是个高兴的事还是个不高兴的事?
刘默涵:就是刚开始很高兴,就是好象理想终于实现的,但是接下来我就看到那个学费,那个学费要拿多少钱,住宿费多少钱。
记者:多少。
刘默涵:学费是4900,住宿费,学校说可以住600的,也可以住1000多的,但是你先要交1000多,你来了之后你才能选,你的卡里面先要打那些钱,还有被褥的钱,洗漱用品的一些杂的费用和其他的费用,就是他都给你有一个单子。
记者:第一时间给你妈妈看了吗?
刘默涵:当时我就是对钱不是很有概念,我一直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我只知道家里的钱很少,我也不知道我妈有没有攒我上大学的钱,就是我不知道每年我妈妈是不是做生意,就是给别人做送货这种,有没有攒下钱,当我回去以后,我妈看到通知书的时候很高兴,但是等看到那个收费的时候就很难过。
刘默涵:对。然后我妹妹当时就跟我妈说,说要不然把我卖了吧,因为他之前上学的路上看到有一个人说,为了打官司卖孩子,20万,就因为那个人是为了他丈夫讨一个公道,做一个宣传而已,我妹妹就说真以为说一个小孩可以卖20万。
记者:什么心情?
刘默涵:因为这件事,就是哭的特别心酸,就是说好象这个压力不应该给我妹妹。
解说:默涵想过去找企业赞助,也想过去捡垃圾挣钱,但是种种努力都无法解决现实的问题。就在默涵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一些希望。
刘默涵:隔了一两天之后,就看到一个报纸,有一个很小的角落里面就写一个福彩助学的活动,当时他写的那个口号是福彩献爱心,真情助学子,就是福利彩票资助贫困大学生,然后当时我就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就是一看到消息就立马给他们打电话,那边是一个阿姨接的电话,语气特别特别好,就问了我家庭的情况,她就说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肯定能够拿到他们的资助。
记者:妈妈知道吗?
刘默涵:知道,我就告诉她,我说是我可以接到资助,金额还不确定,但是他们说应该会有几千块钱。
记者:最后拿多少?
刘默涵:拿3000块钱的资助。
记者:那还是不够
刘默涵:当时家里给凑了一些,也是通过《燕赵都市报》,不是报道了我的这件事,因为我们家在县城住,农村有很多本家同心的这些亲戚嘛,跟他们平时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了,但是他们通过报纸看到我考上北大,我需要钱,他们就50,100,有一个叔叔比较有钱,给了500,然后有一个老奶奶给了15块钱就这样凑钱给我,最后也是凑了3000块钱。我当时特别特别感动,就是我有一个爷爷,也是本家同姓的爷爷,就是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家有两个男孩,结婚什么的花很多的钱,他在我回老家,他遇到我,我小名叫蕾蕾,他说蕾蕾蕾蕾你不要走,你在这儿等一下,然后他立马骑自行车回家拿了100块钱,我当时特别特别感动,然后我就拿着大家的这些钱,就是不到7000块钱入学了,就是我是离开学还有三天筹到的学费。
记者:但现在回过头去想,如果没有这笔资助呢?是不是就来不了了?
刘默涵:我一般不愿意假设这种。
记者:还会有别的办法吗?
刘默涵:我不知道,因为我如果说没有这笔资助的话,那么我的情况会很惨,我一般不愿意做这种假设,因为我的的确确是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帮助。
解说:在大家的帮助下,刘默涵终于走进了大学的校园。然而,生活费的问题又被毫不留情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记者:入学以后呢?生活问题怎么解决?
刘默涵:我入学以后,我不是《燕赵都市报》报道了我的情况,当时也就是有一个不知名的叔叔,之前从来不认识,他通过这个报纸知道我的情况以后,他就说他愿意每年,每个月资助我300块钱的生活费,他跟我见了一次面,他说他保证只要我法国自立能力之前,他都会每个月给我300块钱
记者:有条件吗?
刘默涵:没有任何条件,他就说,他只是想,他只是认为我很有出息,他很想帮一个很有出息的孩子,他仅此而已,当时他就带着我去办了一张银行卡,然后就告诉我他的电话,他说如果300钱不够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然后我第一学期完全是靠这个叔叔的资助过来.
解说:好心人的帮助使刘默涵的生活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大学第二学期开学,刘默涵却开始自己打工、做家教赚钱。
记者:为什么会想到去做家教。
刘默涵:是我一入学就开始想说有没有一些打工的机会,我一入学就开始去找这些机会,然后就从师兄师姐那里了解到,说做家教是他们打工赚钱最普遍的一种做法,那时候家教收入特别高,就是900块钱,800块钱。
记者:一个月。
刘默涵:对。
记者:够吗?
刘默涵:够。就是我那时候我最开始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是150块钱,我都能把这些钱。攒下来。
记者:资助呢?一个月300的
刘默涵:后来我是第一学期接受资助,然后等我第一学期之后,我能确定说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我就给那个叔叔写了一封信,非常委婉的告诉他说我有自立能力,感谢一学期对我的资助,我就拒绝了。
记者:为什么?
刘默涵:就是人家挣钱也不容易,我自己现在能挣钱了,我干吗还要人家的钱,我就是这样想的。
记者:他肯定是量入为出嘛,有这个能力才会帮助你的。
刘默涵:但是他可以去资助其他的贫困生啊。
记者:你能解决我觉得是个奇迹啊。
刘默涵:我感觉我已经过了18岁,就是生活首先是要,生活的问题首先是要靠你自己解决,解决不了才能去指望别人,当我有能力解决的时候,我就不能去指望别人,我感觉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解说:自从刘默涵开始打工赚钱后,自己的生活费不仅有了着落,而且每月她还去银行把花不掉的钱存起来,定期给家里添补生活费用。
刘默涵:我第一期做完家教那个学期,给我妈1800块钱,第一学期后来我就养成一个学期,就是我每次回家,我都会把我在学校的所有的钱都带走,都给我妈,比如说我只带50块钱回来,100块钱回来,因为我相信,我一回学校我就能养活自己,所以我每次都把钱全部拿回家。
记者:你妈拿到钱的时候不吃惊吗?
刘默涵:我妈第一次很吃惊很吃惊,她就怀疑说怎么能赚到这么多钱,她可能要他半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到后来我妈也就习惯我每学期带钱给她,但是怕我太辛苦,我就告诉她说,这些钱都是我们动动脑子,动动手指头,动动嘴皮子就能赚来的钱,不辛苦。
记者:实际上呢?
刘默涵:其实我感觉我再怎么辛苦,只要我妈不受苦就行,只要我妈不受苦,我就不受苦。
解说:红霞是生活在河北农村的一个孩子,学习成绩优秀的她,一直被老师给予着厚望。然而,就在红霞高中即将毕业的时候,因为家里贫困,面临着无法参加高考上大学的处境。2005年初,刘默涵放寒假回家,无意中了解到了红霞的难处,深有感触的她决定为红霞做点什么。
记者:那个小红霞有什么故事?
刘默涵:红霞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去世的他对他母亲唯一的记忆就是父亲抱着母亲在桃树底下喊救命,就这一个记忆。她父亲后来得脑血栓,也没有劳动能力,当时只有红霞和和怕姐姐两个人,就靠种几亩地挣红霞的生活费。我妹妹她们平时就感觉红霞真的很可怜,她每次吃饭就吃一个馒头,咽不进去了就掐掐嗓子,再咽不进去了,拿水漱进去,对她来说咸菜都是宝贝,然后我妹妹回家就跟我妈说,我们班有个同学家里肯定很困难,当时不知道她母亲逝世,后来我妹妹她们文理分科的时候,我妹妹就说,红霞,我们以后可能不在一个班了,我把你家电话留上吧,红霞说我家里没有电话,那我妹妹说,那你什么时候过生日,等你过生日我们去给你过生日,红霞说我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因为我没有妈妈。
记者:但是你能怎么办呢?你还是需要帮助的?
刘默涵:我当时是2005年,已经大二了,我就跟我妈说,我说你去跟红霞说,我妹妹上大学我供,红霞上大学我也供,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记者:有这个能力吗?
刘默涵:我当时超级自信,因为我是感觉,我现在只是拿出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我已经为我妹妹存够了一年的学费了,如果添上红霞,我多拿出点时间来。
记者:多少钱?
刘默涵:8000多块钱。
记者:你觉得你还有能力拿出列外一个8000吗?
刘默涵:因为我是科学的来考虑这件事,不是一时冲动。你看他们今年要是上大学,我现在马上要上大四,然后在北大大四是非常轻松的,我完全可以拿出,之前大部分时间是学习,现在大部分时间打工,我可能会更辛苦,但是我肯定能够供他们两个上学,而且随着我年纪的增高,我会的东西越来越多,我能做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记者:红霞呢?什么态度接受?
刘默涵:
红霞是一个非常封闭,甚至是有一点自卑的孩子,红霞刚开始就是不接受。然后我就一直跟他开导,我告诉她我想要的红霞是什么样的,我希望真正的红霞是什么样的。
记者:她现在的状况呢?
刘默涵:然后红霞之前从来不笑,现在她见人就笑,因为我说红霞你笑起来很好看,红霞之前没有经历过任何大的场面,有一次参加北京市十大志愿者的颁奖晚会,我和我资助过的十个孩子一起朗诵过一首诗,当时我的话筒出了问题,必须由另外一个人来领诵,就暗示她来领诵,红霞就带着其他九个孩子把整场表演的,赢得了满场的掌声。
记者:你准备管她多长时间?
刘默涵:第一年的话,就是我拿出一部分,她姐姐拿出一部分,她现在是今年刚刚参加完高考,应该能上一个不错的本科这样的,然后我正在也为她的学费努力。
解说:自从开始资助红霞后,刘默涵渐渐感觉到像她和红霞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为了能让更多贫困的孩子重返校园,她决定创建专门为贫困中学生提供帮助的基金会,但是,这个决定让她陷入了更加忙碌的生活中.
刘默涵:那一天是我做家教最辛苦的一天。我是之前答应我的一个老师去国家博物馆做义务讲解员,那次我是早上五点钟出发,去天安门那边的国家博物馆。因为离学校比较远,我们就想早点出发,我怕堵车。前一天晚上还赶论文赶到两点,然后不知道是去当讲解员得备课啊,我就备到四点钟,睡了一个小时,因为我们是这种学这个专业的学生,所以讲的会比专业的讲解员讲的还要详细,还要生动,所以大家都非常喜欢跟着你讲,每个人都把你挤的严严实实的,我只负责讲一个展厅,但是他们就请求我一定要讲够四个展厅,我带他们走了四个展厅,到最后一天下来我的脚上,脚都走的痛的不行,老是说话就特别特别渴,就老是喝水,中午都吃不下饭,肚子里全是水,等到下午我们是讲到五点钟讲完,做公交车坐到北大的东门是七点钟,我一看我跟人家约好了七点钟做家教,我一看还有十分钟七点,我也没回学校,我就直接走路去我家教的那一家,我已经讲了一天,大脑已经非常缺氧了,然后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那时候胃就开始痛,但是我必须坚持讲完两个小时,然后就拼命让自己注意力集中,然后就拼命的按着头,然后就给他讲课,然后等讲完那三个小时,就已经是10点钟了。那时候10点半没有公交车了,就走回北大,风特别特别大,冬天里,我都感觉风快要把我吹跑了,我又胃痛,然后又头晕,然后风又大,又冷,然后我是就反反复复心里想着一句话,就是说生活太辛苦的,生活太辛苦了,就反反复复念那一句话,然后泪就下来的,
解说:为了给基金会筹集初始资金,刘默涵同时干过三份工作,经常一天要忙碌十多个小时。辛苦的生活也有让刘默涵吃不消的时候,但是对于生活,她却有了更深的理解。
记者:有没有觉得不公平的时候?
刘默涵:没有,我只是感觉。
记者:为什么把我放在这么一个环境中。
刘默涵:我只是感觉经历不一样,就是每个人都会受苦,他受苦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就是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就是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而且这是我的一种经历,就是到现在,我有很多东西都比别人成熟一些,我感觉是我的经历赋予我了很多这些东西。
记者:但是你说智力不比别人差,长的也不比别人差,但是生活比别人那么辛苦。
刘默涵: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生活不一样也是,就是我就感觉说,比我苦的人还有很多,真的还有很多,就是在农村有些孩子甚至都还吃不饱,我起码能够吃得饱,而且我起码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有些人他是,他所处的那个环境整个就是一个被鄙视,非常卑微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不是,我是骄傲的,自信的生活着,我比很多人都幸福的,
记者:你这么做有没有人说你傻呢?
刘默涵:也有,他们就说你把这些钱给你妈,你妈不是生活的会更好嘛,或者怎么样,但是不过这个大家也是出于对你的那种爱护也好,或者是说关心也好,也不是说你真的傻,就是说你何苦要这样做。
记者:您自己怎么考虑?
刘默涵:我会心安理得,我在精神上我每天都很高兴,很充实,所以我感觉说我有一个机会来做这件事,是我的幸福是我的荣幸。
解说:经过刘默涵的努力,基金会的第一笔钱终于筹齐,各方面工作也都渐渐步入了正轨。越来越多认识或素不相识的人都在争取参与到这件有意义的事情当中,其中她的三个好朋友就加入进来。
记者:那其他三个人为什么加入进来?
刘默涵:最初的话,他们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我,但是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策划,对这个活动前前后后它的策划,它的意义的一些挖掘之后,他们说他们很愿意做这件事,他们看过那些贫困生之后,他们都说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去做这件事,可能是我这些朋友他们本身人都很善良,所以他们放弃很多机会来做这件事情。
记者:都是什么呢?
刘默涵:像有一个已经是北航毕业的,算是我的一个师兄,他之前是带阳光做兼职,后来他是为了准备考试辞职的,但是他说他发现这件事很有意义,他应该来做;另外一个是我的好朋友,跟我是一个班的,也是北大历史系,然后是我同宿舍的室友,她本来是定了暑假是去泰国,然后回来之后,她父母帮他找一家企业去实习,但是她就想说,这件事可能是更迫切的一件事,因为贫困生他们不能等,如果他们失去了这一学期,可能在他们的学习说或者他们面临高考的时候,可能就会比别人低的不是一截,所以她认为这件事更迫切,所以过来帮我。然后当时她妈妈说了一句话让我特别感动,你们两个平时,别人都认为你们两个是黄金搭档,是最好的朋友,那么现在这就是检验你们友谊的时候,我支持你去做。另外一个同学是山西的,他一直都有去帮助贫困生的这些想法,我们两个算是不谋而合。
记者:那我听出来你的身份有改变了。你是老板了?
刘默涵:对,有这种感觉。但我们叫会长。我现在也正在想怎么去做好这样一个领导人的角色,因为首先他们是我的朋友,但是同时我们在工作的时候,我们又是同事,就有很多事情要很多要注意的原则。
解说:现在,给“默涵助学金”提供帮助的人日益增多,社会各界也越来越关注这个20多岁的女孩儿所做的事情,“默涵助学金”的知名度大大提高了,刘默涵也随之成了“名人”。
记者:那你自己怎么来看待名气?
刘默涵:用一个当初中国加入世贸说的话,就是这是一把双刃剑,他既是一种资源让你可以把事情做的更好,另外他可能也会让别人给你很高的期望,或者说媒体报道出来的,其实是一个失实的你,是一个放大了的你,然后周围人见到周围人的时候会失望,会有非议。
记者:但是现在你事实上可能成为一个明星了
刘默涵:好象还没有。
记者:或者明星式的人物了。
刘默涵:好象还没有,我现在走到大街上没有人能认得出我来。
记者:但是在北大可能会是这样吗?
刘默涵:会,不过大家会说,你看你看这个人跟刘默涵很像,不过刘默涵比他漂亮,然后我同学就会说,看我告诉你了吧,让你出门穿好一点,你还不注意。
记者:生活上呢?
刘默涵:生活上就是可能会比以前更累一些,就是不是有一段时间就是生活很混乱的一个状态,不知道自己该干吗,感觉有很多事情都该做,但是只有一个刘默涵,刘默涵一天只有24小时。然后我又是一个学生,我本身,我自认为还是一个好学生,我不愿意去混一篇论文,我也希望认认真真的去图书馆去查资料,写出一篇漂亮的论文。但是这些好象就是时间是冲突的,24小时不允许我把每件事都做的,像我想象的那么完美,我必须有所取舍。
解说:刘默涵的名气大了,面对的诱惑也越来越多,还是个学生的她生活是否发生了变化?
记者:你个人物质生活的标准是低了还是高了?
刘默涵:我正常,正常标准,就跟以前一样。比如说6到八块钱一天,就是说我吃饭,我买东西六到八块钱,比如说今天好,我上午因为买什么东西花钱比较多,或者说今天低血糖买了几瓶可乐和喝,那我吃饭就少吃一点,或者说今天身体不舒服吃的比较多,明天节省一点,今天花了10块钱,超出预算三块钱,那好我明天就再少花三块钱,或者是说,之后三天每天少花一块钱,就是生活是有一个计划的,就是在花钱上面。
记者:那刘默涵助学基金帐号上面的钱不会给你刺激吗?
刘默涵:我永远感觉我助学金帐号上的钱很少,永远感觉自己腰包里的钱很多。
记者:能够自律吗?你们本身还是需要帮助的。
刘默涵:其实我们不认为说我们还是处于需要被帮助的阶段,因为我感觉只要你18岁以后,无论是从观念上,还是从你的行为方式上,你就要对自己负责任了,那么你就要有一个独立的能力。
记者:那你跟你同龄的女孩有什么不一样呢?
刘默涵:差不多。
记者:你的意志特别坚强,你特别能抵抗诱惑。
刘默涵:其实每个人他都有自己的一个原则,她们喜爱衣服,但是她们也知道,什么衣服自己该穿,什么衣服自己不该穿,就像我知道,什么钱是属于我的,我该花,什么钱不是属于我的。这些我感觉这些是一个清醒的人应该有的清醒的头脑。
记者:但是女大学生总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啊。
刘默涵:这个倒还好。就有一些人过来,他们也是很善意的见解,就说刘默涵你看你现在都到大二,或者你都到大三了,你不能每天都穿那么简朴,你现在,很多人就是说看人就要看穿着,穿着也是一种资本什么的,你要去多买点衣服什么的,然后我就笑我也不说什么,然后等这个同学走了之后,我的好朋友就会说,没关系,刘默涵简朴就是你的风格,这就是你的风格,别人喜欢你,别人跟你做朋友,别人帮你就是因为你,你就是现在的你,你没有必要去改变。
解说:再过一年,刘默涵就要毕业了,她也像其他同学一样打算着自己的未来。然而,她考虑最多的事情,还是“默涵助学金”将如何发展。
刘默涵:我们也不只打算做助学金这样一个项目,我们可能会做一些贫困地区的调研,贫困地区教育的一些支持,一些软件方面的一些扶持工作,就比如说给国家的扶贫政策提供一些调研数据,提供一些我们对这些贫困地区的贫困生,包括贫困家庭,包括他们资源,他们发展一些可能性的分析数据给国家,包括我们的一些贫困山区,或者贫困地区的老师做培训,给他们建图书馆,给他们资金网络设施方面的一些建设,就是我希望我们能把这个助学,包括扶贫的项目做的更大一些。
记者:但是你做的越大的时候,很多社会问题就来了。
刘默涵:对对。这是一个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所以我们先注册一个学生社团,我们的资金放在合法基金会下面去管理,我们可能有些事情我们个人来说是不合法的,那好,我们请一个律师顾问过来,让他给我们专业性的指导,我们合法合理的去做事情。
记者:那它有可能改变你的人生轨迹吗?
刘默涵:当时因为我最初做这件事只是说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因为我当初知道有这些学生需要帮助,而我有能力帮助他们,那么我不帮他们的话,我会内疚一辈子。但是等我做到后来,我发现说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很多,有很多人想助学,想帮助贫困生,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好的渠道,又有很多人需要帮助,那么也有很多人想做这个助学的工作,但是他们没有得到媒体的报答,没有得到政府的支持,也没有一个像北大这样亮的一个牌子,可以给他们,就是帮助他们打开很多扇门,扫除很多的障碍,他们没有像我这么好的机会,我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了,我就应该把这件事做下去,
解说:在刘默涵和她好朋友的努力下,“默涵助学金”已经举办了3场大型活动,参与活动的有30多人,给助学金提供过帮助的达800人之多。但是面对“默涵助学金”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刘默涵却要把基金会的名字改掉。
记者:为什么要改呢?就叫默涵助学金不是很好吗?
刘默涵:因为最初我就不想以我的名字命名,然后当时考虑到只是资助我们高中母校的这些小范围的同学,而且是这些钱我筹来的,然后以我的名字命名,可能会让那些贫困生感觉说当初刘默涵跟我们一样穷,就是一样的,如果说卑微的话一样的卑微,但是现在的话,他能走出来,走进北大,然后让全校的同学都羡慕他,那么我们今天接受默涵助学金,明天我们会像刘默涵一样走出来,一样的被别人佩服,就是当时是有这种想法,但是等我慢慢慢慢把范围做大以后,助学金已经不再是个人行为的时候,我希望更多的不是体现我个人一个受助再助人的一种精神也好,方式也好,我希望体现的是一个团队的这样一种精神,包括来做助学金的人,包括接受助学金的人,我希望体现所有人的这样一种精神。
记者:有眉目了吗?改名?
刘默涵:我们现在想很多个名字,但是我们认为都不太好,还在继续想。当时我们想了一个明日,就是明天的太阳,就是有很多个含义,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是考虑说,我们今天的努力是为了明天我们能够,就是每天睡醒的时候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个世界,我们问心无愧,或者我们应该为明天做些什么,
记者:但是把你名字改了就没有号召力了。
刘默涵:也不会,其实我们想的是,不是以一个人的魅力来号召,或者以一个人的威信来号召一件事,我们希望是以团队的精神来号召一件事情,因为你这个人可能会不在了,但是这个组织会永远的做下去,包括我们这个对可能会推出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她们也很有爱心,也很有能力。
记者:那继续让它成为你的个人的一个善举呢?
刘默涵:一个人很难做成一件事。
记者:你做成了。
刘默涵:有很多大额的捐助,我没有办法接受,我没有办法给他一个透明的财务管理,一个透明的贫困生档案,我没有办法自己建起一个网站,我都没有办法消化这些东西,所以说我之前都是一个人在做,我就像一个陀螺一样到处转,所以说我希望一个团队,很专业的来做这件事。
记者:你把它当成什么?
刘默涵:当成一件事业来做,如果能称之为事业的话。
刘默涵日记:
我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做的也只是小事,却得到这么多人的肯定和鼓励,除了感激还有压力。这个世界上比你辛苦的人有很多,你永远都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但是通过你的努力,你可以做最幸福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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