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3月20日下午6时30分左右，自贡市沿滩区卫坪镇四川石油管理局输气公司自贡分公司锅筐岩加油加气站的天然气增压房内，发生一起恶性抢劫杀人案件———两名青年男子在此杀死4人、重伤1人后逃之夭夭。该案性质恶劣、震惊自贡，警方悬赏3万元通缉犯罪嫌疑人。经过127个日夜的侦破，昨日上午，自贡市政府新闻办公室、自贡市公安局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就“3·20”特大抢劫杀人案相关情况作出了通报。

　　加油站血案·案发

　　破门而入劫匪刀刀封喉

　　据血案中幸存者程德智回忆，3月20日下午6时40分左右，正值地处交通要道的自贡市锅筐岩加油加气站的交接班时间。程德智、李玲、袁群玲三名女工，带上一天的营业款前往办公区交账。

　　当程德智等3名女工交完款，从办公区回到与增压房相邻的员工更衣室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2名未曾蒙面的持刀男子破门而入：“抢劫，谁出声就先杀谁。”面对亮晃晃的钢刀，3女工一下被吓懵了。

　　“都不准动，你们自己动手用封口胶把对方绑起来。”早被吓懵了的李玲和袁群玲，只得乖乖地听抢匪的话，用抢匪扔过来的封口胶将对方的嘴封死，并将手和脚捆绑得严严实实后趴在地上。站在最里面的程德智趁抢匪不备，悄悄将手机扔在墙角一把雨伞中藏了起来。“喂！轮到你了，自己动手吧。”程灵机一动，从地上拾起封口胶胡乱往头上缠去，有意留出嘴部空隙。一名抢匪嫌程的动作缓慢，便冲过来抢过封口胶，将她摁趴在地上用胶带把其手脚捆绑得结结实实。程倒地趴下的瞬间，见另一抢匪抓起李玲的头发，抡起钢刀就往颈子上抹去。随后，相同的命运落到袁群玲身上。

　　凶手抓起程德智的头发，无力反抗的程此时心中十分明白，只有装死才有可能死里逃生。程强忍钻心疼痛，任凭颈部血流如注而紧闭双眼。凶手在程颈部连刺三刀后，见程毫无一点反应，便开始搜索三人身上的钱。随后两名抢匪仓皇逃离现场。

　　装死逃生拼尽力气报警

　　昨日凌晨1时许，自贡“3·20”加油站血案唯一幸存者程德智，从疗养地巴中秘密返回离别4个月的自贡，协助警方指认两名杀人狂魔。“凶手刀刀封喉，不想留下任何活口。正是因为程德智的机智、勇敢、冷静和聪明，才得以死里逃生。这大大出乎凶手的意料。”昨日新闻发布会上，自贡警方对程德智给予了高度评价。

　　两名抢匪离去后，程德智才强忍疼痛从地上爬起身来。见两个姐妹已死，双脚被捆的程德智便跳出更衣室，来到10余米开外的增压房，想向王伟等人求救。不料，当程跳到增压房时，发现地上一片血迹，王伟、姚泉也早已倒在血泊中死去。因失血过多，此时的程德智已快撑不住了。但她却十分清醒，必须尽快向单位和警方报案。惊恐万分的程，想起自己藏于雨伞中的手机未被抢匪抢走，便强忍伤痛跳回更衣室，用嘴咬开手上的胶带，找出手机首先拨通120求助。随后，她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拨通110和单位领导的电话。5分钟后，当闻讯而至的救援人员赶到时，程已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当120救护车闻讯赶到现场，医生曾超、护士王致琴被惨状惊呆：“这些死者都睁大着眼睛，显示出临死前惊恐万状的表情！”

　　当晚7时30分许，载着程德智的救护车一路呼啸着警笛冲进了自贡市急救中心的大门。“病人被送医院途中，我们给她进行了简单的止血按压，因其颈子上的创口很大，血不断往外喷涌，很快打湿了纱布。除了敷料包扎外，我只有用手紧紧压住其伤口，渗出的大量鲜血把手掌都染红了！”随车抢救病人的护士范丽娟说，程德智当时人还比较清醒，能清楚回忆并讲述血案经过，但医生劝她暂时不要多说话，以免伤口扩大。

　　幸运的是，由于手术比较成功，程德智术后第二天便能由医护人员喂食流质食物。其颈部的伤口恢复很快，至第9天已能正常吃饭、喝水。之后通过心理专家的辅导，病人渐渐走出血案的阴影，住院30天后基本痊愈出院。

　　加油站血案·侦破

　　挂牌督办案件震惊省市

　　昨日上午，在自贡市公安局副局长徐明远的办公室，记者专访了这位“3·20”专案组常务副组长。这位老刑警紧锁了127个不眠日夜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据悉，案发当日下午6时48分，自贡警方获悉此案后，自贡市公安局局长王冰、副局长徐明远等领导赶赴案发现场指挥案侦工作；与此同时，自贡市委、市政府领导闻讯后高度重视，相关领导连夜亲临现场指导工作。

　　3月21日，省公安厅吴健副厅长亲率刑侦局局长孙建明等赶到自贡督战，自贡市公安局成立了“3·20”特大案件专案组。

　　重大线索血迹锁定抢匪

　　据徐明远介绍，介入案件调查后，全市公安机关对各自辖区的可疑人员以及相关事物进行逐一地毯式的摸排。据初步统计：全市动用了万余人次警力，而专案组集中了70余名干警，调集30多台车，先后行程20多万公里，迄今办案经费近70万元。

　　据徐明远介绍，经过省、市刑侦专家对案发现场细致的勘查，发现凶手的作案手段非常残忍，作案预谋相当精心。“现场的4名被害人均被凶手用利器捅破颈部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亡，每人颈子上几乎都有斜、横向的3处刀口。而凶手作案前准备了线手套、绳子、胶带等工具，对被害人实施捆绑，下手凶狠不留活口！”

　　再狡猾的狐狸也要露出“尾巴”！警方现场勘查时发现了重大线索：除5名受害者的遗留血迹外，还有第6人血迹，且在现场还发现了一枚10厘米长的断刀柄，由此判断凶手的右手可能有外伤。

　　经过警方大量摸排后，于7月19日锁定了重点嫌疑人徐文才（31岁，自贡市沿滩区卫坪镇卷子村8社人，曾因盗窃罪被判15年，因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减刑6年提前出狱，其在监狱期间长期从事理发修面的工作），随后于20日上午11时在自贡火车站附近一发廊将其抓获。随后，警方还从徐的社会关系进行摸排，于7月22日远赴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准噶尔旗，把在一工地打工的另一嫌疑人魏俊伟（乐山市沙湾区嘉农镇魏坝村1社人，35岁，曾因盗抢罪被判13年，与徐文才系铁杆“狱友”）抓获。目前，魏俊伟对“3·20”血案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徐明远称，徐文才的右手食指有刀伤，符合犯罪现场的发现；同时，警方从其身上提取的血液两次在省物证鉴定中心进行对比，其相近率均达到99.9999%。“尽管徐文才被抓获后一直拒不交代，但‘一言不发’照样可以被零口供定罪。”

　　加油站血案·口供

　　制造血案两人抢到195元

　　两名犯罪嫌疑人胆大包天，公然选择位于内宜高速路自贡出口附近的锅筐岩加油加气站实施犯罪，且犯罪时间选在下午6点左右人来人往的下班高峰期，其犯罪心理究竟如何呢？徐明远分析，此案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成本极高、风险性极大，他们密谋后认为位于高速路口的加油站虽处人多地带，但交通便利，便于乘坐各种交通工具逃窜，逃跑的方向也有多种选择；此外，人多虽然眼杂，但便于混迹人流，作案后只要从容离开，不会引起众人注意。

　　经过精心“踩点”后，徐文才等两名犯罪嫌疑人发现下午4点以后加油加气站前总是排满了出租车等车辆，认为其业务很好，很来钱；同时，加油加气站员工在下午6点左右交班，营业款基本也在此时交接。两人在“抢劫发财”的恶念驱使下，制造了这起惊天血案，仅抢得195元。作案后，两人不慌不忙地走出犯罪现场，魏俊伟搭了一辆“顺风车”逃到了内江，乘坐火车逃到乐山，随后收拾行囊逃到内蒙古打工；而徐文才则直接逃回自贡汇东区园丁苑其哥哥的家中躲藏。

　　招摇过市凶手隐身理发店

　　案发第二天，警方发出的悬赏通缉令贴遍盐都大街小巷。然而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市民谈之色变的杀人狂魔徐文才，竟然就居住在市中区的园丁苑小区22幢底楼附三号其兄徐文清家中（因知情不报，徐文清目前已被警方刑拘），天天招摇过市，并在自贡火车站附近其姐的某理发店内操起老本行，若无其事地玩起剃刀，当起理发师。7月20日上午11时许，徐文才在理发店内落网时，与杀人狂魔朝夕相处了4个多月的邻居，方才惊出一身冷汗。“徐文才这人平时根本不与人来往，我们邻居相处几个月仅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说过。”与徐文清一墙之隔的邻居曹先生说，“通缉令就贴在楼梯间外，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此人城府太深，太可怕了。”

　　加油站血案·反思

　　全川加油站出台应急预案

　　自贡“3·20”血案所暴露出的加油加气站安全问题，很快引起相关单位的高度重视。事后，锅筐岩加油加气站很快停止加油业务，并在加气站四周新增6个摄像头和报警系统，对加气站各个部位实施24小时监控。

　　5月24日，四川石油管理局输气公司“治安保卫应急预案”紧急出台。“预案”规定：对外来暴力侵害事件，外来人员强行闯入闲人免进的工作、经营、生产场地滋事骚扰，门卫或保安向其警告，尽力劝离警戒范围；突遇抢劫、行凶袭击等暴力侵害时，紧急拉响警报器，同时立即启动应急程序；夜晚，值班人员通过监控探头发现嫌疑人进入工作、经营、生产、宿舍等治安保卫警戒线内时，立即启动应急程序；对缓报、瞒报、延误有效抢救时机造成严重后果的责任人，将从严处分，直至追究刑事责任。

　　文/图记者罗暄杨元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