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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4日，华商报执行总编辑孙晓冰在参加第三届中国报业竞争力年会时，接受搜狐专访。
主持人：这两年一直有报纸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有报纸逐渐衰落的说法，您对这种说法有什么样的态度？
孙晓冰：现在对互联网的兴起，特别是新兴媒体包括手机这一新通道的出现，对报纸是造成了非常大的压力，这是一个现实的压力，一个是读者数量在分流，二是因为分流的读者正是媒体看重的读者，这样就造成了整个传统媒体特别是报纸精英读者的流失，造成了一些非目标读者的存在。 这应该说是对报纸的整体发展，尤其是对报纸经营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对于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之间如何共赢共存，相互促进和发展，一方面像平面媒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在一些地域性方面做更大的准备，对于互联网来讲，作为一个载体，就目前的情况下，对新闻采集方面受到一定的限制或者因为它的人力各方面的问题，要把点铺到全国各个地方有一些空白，而且这些空白很多东西是难以克服的。传统媒体的优势可能也在这方面。对于传统媒体和网络媒体在竞争过程中，传统媒体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可能重点地去抓好自己的地方新闻，抓好本地的新闻，这种新闻和老百姓贴近，容易引起情感的共鸣，这是它的生命力所在。目前互联网抢走的或者分流的平面媒体的读者主要是因为对共性的，比如说文娱新闻、体育新闻、国际新闻和国内新闻方面的读者分流，而这方面平面媒体在竞争过程中应该有所变化。像互联网媒体来讲，你的当地新闻就是我的国内新闻，对所有的平面媒体，如果他们能够做到所有的平面媒体的稿件，就是国内新闻媒体的稿件成天见报，这样就避免了互联网在开发之后，其他报纸通过互联网来转载，变成了互联网的书面形式。这是平面媒体和互联网共生共荣过程中调整的。文娱、体育也是类似的，互联网的出现和前些年广播电视出现一样，给平面媒体带来大的冲击和影响，但是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各自也都得到很好的发展和生存。
互联网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报纸的灭亡甚至有人讲在2046年，最后一个报纸关门大吉。这是一种危言耸听，更多的是传统媒体如何做，如何不面对变化的环境，不及时调整自己的运作思路，不及时地做一些内容方面的调整，做一些表现形态方面的调整，你最终就要关门大吉了。但是它的消亡并不代表着整个行业的消亡，个别报纸关门了，也有一些报纸关门，并不代表整个行业要最终消失。因为各个平面媒体的存在都适应着必然的发展规律，也必须适应着发展。现在我们知道很多新的报纸新形态出现了，如果报业能够及时适应数字时代的变化，还是应该可以继续发展的。当然报纸也必须有一个比较平和的心态，在广播和电视没有出现的时候，只有报纸一家，当广播出现以后，特别在中国60年代、70年代的时候，广播成为全国人民收听的一个途径。随后随着电视的大量普及和发展，使一部分读者出现分流。虽然这些年来网络的普及和快速地膨胀时代的发展，应该说分流读者，使我们的传播的读者更加细化，也是一个必然的趋势，报纸的心态一个是对抗，刚才提到南京宣言，也是很多朋友，老关他们做的。我个人的观点应该是相互融合，相互发展，共融共生的，只不过在一个阶段上，你的话语权的影响力会受到削弱，会从其他的媒体心态上转移过去，但是我们的对抗最终影响的是共同的发展。如果有一个比较好的心态，从曾经的老大按照时代发展的规律，变成老二或者老三，你不逆这种规律而动，但是要延缓这个趋势。
前段时间我们也在研讨，如何面对网络时代的出现，我们如何留住读者，如何吸引读者。这方面也在做一些探索，重点的就是抓好当地新闻的生产和同时加强我们的通联工作和国内所有重点一个地方的平面媒体，做好稿件的见报。这样我们的报纸出现的时候网络也出现了，同时出现就是各自给各自的读者呈现了新闻大餐，防止出现网络先登了，我们第二天登的情况。目前国内新闻版应该有70%以上的稿件是和当地的报纸同天见报的。这样避免了很多问题。报纸以纸媒为主的传播方式，随着时代的变化会改变，现在有很多介质的出现，有手机报，还有报纸像一张纸一样可以充分使用的，你接受它，一年可以看365天的报纸，这些平面媒体要适应数字时代的发展和变化。以后我们给读者提供的就是一个显示板一样的。
主持人：你觉得这种东西在几年之内能实现，在您的设想中？
孙晓冰：现在国外已经出现了这种介质，只不过造价很高昂，暂时难以普及，进步应该是非常迅速的。我们小的时候看的小儿书，现在都变成现实，也会很快，十年、八年就可以实现。
主持人：产业界有一个城市类的都市报的竞争，刚才看一本杂志，对很多桐城媒体而言，大家办报都是都市报，其实办报的风格基本一致，版式基本一致，发现定位都差不太多，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有互联网拉拢读者，所有的报纸都会感到很紧张，很困惑。你觉得下一步都市报有没有其他的潜力。
孙晓冰：你像都市报或者综合性日报来讲，这种千报一面或者几张报纸定位相同，版面相互克隆的情况出现，首先是报业结构不合理，不是报纸太多了，不是报纸太少了，而是报纸太多了，如果一个城市只出现两张报纸的话，就会根据不同的定位来给读者提供不同的内容。
主持人：目前都市报的办报思路，全国各个城市都差不多，趋于同质化，A报社跟B报社也想不出很明显的区分出来，可能就是口号，我的版式变一变。
孙晓冰：实质性的内容没有太大的差异。
主持人：有一些读者已经被其他新的媒体带走的情况下，在未来五年之内，华商报有没有想过去开拓一些新的市场。
孙晓冰：我们也在做一些尝试，希望在今年后半年或者明年春对我们进行细分，比如我们想做城市周报来细分市场，一个传媒将来是有综合性的日报，一个细分市场的报纸。当然我们也和地市报做一些狡赖，希望扎根到各个地级市。
主持人：让更多的人看报纸，把这个盘做得更大一些，不是那么多人都在争城市中间那一群人。
孙晓冰：从媒体的经济效益来讲，最核心的还是城市，但是各个群体，比如面对农村的报纸，对中小城市的报纸，把定位弄清楚，依然有发展空间。这块我们在做一些探索，我们的探索还处于摸索阶段。
主持人：都市报在十年前刚刚出现的时候，完全不同于党报，很活泼，很轻快的面目吸引读者，但是发展之后，很多读者认为现在很多都市报低俗化倾向明显，包括一些八卦新闻，还有一些不负责任的报道，丧失了一些公信力，你是否认为这是一个问题，如果认为是的话，你觉得都市报应该如何改变这样的问题，有没有必要？
孙晓冰：现在确实在一些都市报的版面上，主要指得是娱乐性或者其他形态出现低俗化倾向，这在一些读者中应该是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损伤或者磨损了报业的品牌，影响了报社的公信力。在这方面应该说各个都市报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如何来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各个报纸都有一些差异，但是整体大的框架应该说就是以深度报道和调查性报道为突破，让报纸成为一个新闻的新闻中心，成为当地的一个加大对它的服务报道力度，成为当地服务信息中心，服务中心，同时也加大对社会生活的舆论干预力度，通过这些来深化报纸的品牌。把一些失去的公信力重新打造起来。大多数的报纸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很快得到扭转，公信力是媒体存在的基础，如果失去公信力的话，就和一个大传单没有区别了。
各个报纸大家也看到对一些报道失实的，包括细枝末节的差错出现的时候，都是抓得比较紧，通过这些给读者下一个真实、权威的印象。
主持人：所谓的公信力降低，权威性降低，也有同城媒体的价格大战，促销大战，甚至说在版面上相互攻击这样的竞争手段，您如何看待这种竞争，你认为政府有没有必要对这样的竞争进行适当的介入，为什么？
孙晓冰：最近我看好几个城市出现价格大战，这个价格大战，我个人认为可能是一种杀鸡一万，损兵三千的方式，在价格方面吸引读者的也不是真正的读者，你最重要提高产品质量，打造一个有影响力的产品来吸引读者。降价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向其他行业学习。家电是比较低层面的竞争，最终是要通过打造好的产品来吸引读者，让他感觉到物有所值，因为报纸的质量千报一面，同质化竞争，大家感觉到选甲选乙没有区别的时候，只好用价格来选择。如果打造一个好的产品，香奈尔香水和别的香水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为什么它要是它的价格几十倍，几百倍呢，就是因为在这块产品的品质好。尤其在做的过程中，在平面媒体竞争过程中，降价，加大正品的力度，国家已经有一些措施在干预媒体这方面的不正当的竞争方式。
主持人：您认为这种干预是合适的吗？
孙晓冰：现在从市场经济角度来讲，干预可能会影响整个市场的战略发展，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现有的传媒都是国有企业，这种恶性竞争会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第二，这种竞争会造成整个行业的品牌影响。政府进行适当的干预是可以的，但是有些地方竞争过程中出现了各个媒体利用自己的阵地，相互攻击对方的行为。这些行为是不理智的行为。这些年来我们自己的体会，在97年改版以后，有一年的迅猛发展，把别人的市场份额占得比较大，引起了一定的恐慌，曾经也出现了别人对我们攻击的情况，我们很多同事按奈不住自己的愤怒，准备回击，你攻击我一句，我攻击你一句，我的影响比你大十倍，我们比较清楚的是相互的攻击只是损害了业界的声誉，同时在攻击别人的同时降低了自己的公信力，所以是得不偿失，更多的进行了克制，通过领域间的相互交流、沟通，这个问题在我们城市里已经没有这些问题了，和我们当地三四家报纸，包括电台、电视台，不定期地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几个主要负责人在一句聚一聚。
主持人：你们的竞争也很激烈？
孙晓冰：是很激烈，通过沟通，把注意力集中在做好报纸，做好产品本身，提高对读者的服务，通过这方面的竞争，树立良性的环境，否则的话，你攻击我，我攻击你，整个市场会一团糟，对整个传媒业的形象，对整个传媒业对老百姓的影响都不好。
主持人：前两天跟林江副司长访谈的时候他也说，每个报业都有自己的网站，比搜狐创办要早多了，但是现在一直没有什么影响。报业网对每个报业集团来说，华商也投了大量的资金在上面，它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你的理解它应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孙晓冰：报社或者报业集团办的一些网，它是最早的电子版演化过来的。这是它的起源。第二它的人员构成是从平面媒体转化过来的进行网站操作。在这方面应该说具有先天的劣势，因为他们用做平面传统媒体的思维来运作网站，就造成了现在发展的停滞和思路不清的问题，包括自己的定位和赢利模式摇摆。这是传统媒体办的网站，包括原来的电视、广播电台办的网站。在网站的运营过程中，资本并不一定是决定因素，在网络运作应该是知识，技术创新在网站发展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资本在网站运作过程中，如何把更大的权力让步给知识精英，通过知识精英的创造性的劳动来推动网站的快速发展。否则让资本在网站运营过程中占有更大的话语权，网站是没法发展。有人讲，你可能投网站，网站大部分的股份应该由具体的知识精英拿走，而不是投资者拿走，资本应该占有更小的份额，虽然你是全额投资者。
主持人：在未来的竞争当中，包括在的互联网普及的时代，报业网应该往哪个方向发展？
孙晓冰：现在有一个华商网站，在报业网站里内容还是比较丰富的，但是和门户网站相比，还是微乎其微的一个网，但是它怎么发展，我个人还没有考虑，因为这个网独立出去，由另外一个公司来操作。我是它的内容供给商。
主持人：下面谈一下人才的流动，包括人才的培养，现在媒体竞争也比较激烈，人才流动也比较剧烈，在这种情况下，报社应该有怎么样的培养机制，才能够留住人，才能够让最优秀的人来做最难做的事情。
孙晓冰：现在对人才的培养，这涉及到目前新闻人才教育的问题，新闻人才的教育远远滞后于现在的需求，这种滞后看现在的培养模式包括师资力量的配备上，许多大学的新闻系的教授都是读本科、硕士、博士一路上来的，没有一天的实践。说得天花乱坠，到实际操作过中，就束手无策，连一个最简单的操作都不会。
主持人：就像前一段有新闻说一个新闻专业的研究生不会写消息稿。
孙晓冰：对，这就是现在教育出现的问题。对传媒业对人才的使用来讲，我们应该在各个报社应该主动地介入到传媒人才的培养过程中，介入到学校里，这是自己主动的。另外学校要改变目前教育过程中存在的一些僵化的问题，让一些老师，让一些学生更多的时间到媒体来学习、交流或者是实习，这是双方互动的，现在专业设置不合理的问题，全国大学一哄而上上新闻专业，各个媒体又没有能力有那么多需求来接纳他们实习，也会形成一个矛盾。对人才的流动来讲，我个人认为人才的流动应该是正常的流动，不要对人员的去流大惊小怪。
主持人：这是一个行业人员的稳定性或者对具体的报社、公司而言。
孙晓冰：对人才来讲，第一个每个媒体构架一个比较科学、合理的体系，保证你的企业稳定持久的发展。第二在框架体系里，如何有更多的有才华的记者施展他的才能，这是问题的另外一个方面。人才如何留得住，一方面是待遇留人，感情留人，事业留人，另外一方面你的待遇要保证他的生活相对比较富足，不能说是大福大贵，只能说让你生活得比别人生活得好一点，因为他还得体力劳动者的特点，用脚板跑出来的。第二还用理想主义的东西来鼓舞，来激励媒体从业者，你的工作不仅仅是养家糊口，更多的是对整个民族，整个区域，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尤其是社会文化生活向前推动作用。你的工作职责体现出来。如果把媒体当做挣钱的饭碗，有更多的可以挣钱的行业和岗位，但是那些岗位你只是一个挣钱的工具而已。在媒体里，可能会实现你个人的一些价值，你的社会价值，实现社会价值的同时，得到自身的经济价值，这可能是我们要对记者进行教育的。现在各个媒体来讲，对记者进行理想主义和职业理想的教育越来越弱化。单从经济效益考核来体现他的劳动，而事实上很多东西的考核，有很科学的一面，也会片面。
主持人：特别是一些传统媒体对传统媒体推行很多年的计件工资制，也是全球各国的媒体独此一家的，就是计件工资制提出深深的质疑，您怎么看这个事情？
孙晓冰：如果把记者的工作劳动成果简单等同于流水线上工人的操作的话，就会影响这个行业的发展。假如未来五年对计件工资怎么看待。
主持人：会不会有所调整，原来大家只能选择A报社、B报社或者C报社，全部采用计件工资制，只能说那个基本工资高200，只能这样选择，现在有新媒体的竞争，有更丰富的薪酬方式，而这样相比，这种薪酬制度方式会不会促使不管是华商报也好，或者国内其他报社也好，未来五年会不会促成在这方面的变化，如果变化的大概方向是什么？
孙晓冰：会出现变化，曾经在比较先进的，在当时是比较促进的，现在追求数量，追求平庸，而不追求精品的精神价值的实现，一定制约着，下一步在这个方面，各个报社都意识到都会有所改进，有些快一些，有些可能慢一些四五年，最终会调整过来。
主持人：您说设想的是什么方式？
孙晓冰：我设想的应该是有一个基本的工作量，因为报纸天天出版，有相当数量的稿件保证，在基本的工作量上，可能有更多的记者有个性化的发挥，对他所喜欢的或者感兴趣的行业有更多深入的探讨，这些方面也是结束报纸的简单化的生产和管理。实现记者的精神价值需求的方式。
主持人：人才流动这两年会是高峰，会从传统媒体流向互联网，报纸如何吸引人才，除了刚才说的，现在有很多去了网络以后重新回到传统媒体，您觉得这种人才相互流动会给传统媒体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孙晓冰：人才的相互流动都是正常的，因为网络不具有自采新闻的权利，对于流动过去的记者来讲，他的限制比较多，可能会认为通过平面媒体的创造性的劳动最终通过网络渠道来扩散，几何数的增加他的影响，他认为这是一个通道和平台。但是在这块没有自采，转过去会有一些失落。传统媒体到网络媒体和网络媒体到传统媒体，对各自的融合、发展信息的沟通应该是有好处的。我们不能够说把人才的正常流动理解为人才的流失，如果简单理解为流失的话，陕西作为人力资源培养的大省，要把大学生全留在陕西，陕西就无法发展了，我们应该有另外一个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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