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女足在比赛中。（右为刘华娜）（资料图片）国脚刘华娜。记者王晓林实习生雷晶晶摄齐燕。（资料图片）

　　记者申伟

　　特别提示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未必就是最先受益者。2002年，陕西女足在全国率先走向半职业化。但是在中国足球大环境落入低潮的情况下，陕西女足近几年正经历着市场化所带来的阵痛。而其惟一的果实，就是培养出了像刘华娜这样获得了亚洲杯冠军的国家队主力球员。但是对于中国女足的发源地陕西来说，在后备力量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要实现自己的二次腾飞，仅仅只有刘华娜是不行的，仅仅靠个别人的关注也是不够的，“她们”更需要全社会的帮助和呵护，让大家一起看着我们的铿锵玫瑰开出艳丽的花朵。

　　陕西女足曾经有过太多的辉煌，所以在走向低潮的时候，人们总是习惯性去怀旧，但是人不能总生活在历史当中。当陕西女足在1995年重新拉起大旗的时候，就注定要在带给我们希望的时候，还不可避免地要让我们经历磨难和痛苦。如今，刚刚获得亚洲杯冠军的中国女足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复兴计划，并有针对性地要在明天的世界杯和2008年的奥运会上争金夺银。而对于陕西女足来说，同样需要复兴，但是有限的财力和严重匮乏的后备力量又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如果等待，就意味着死亡，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只有自救，所能期待的只有天佑。

　　一支队伍的兴衰

　　作为中国女足的发源地，陕西女足在上世纪80年代曾极度地辉煌过，孙翠环、吕英、高红等一批国脚，撑起了中国女足的半边天。但是在这种极度的强盛之后，又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突然间“死亡”了。当然，这种“死亡”带上了太多市场冲击味道。上世纪90年代初，缺乏市场经济支援的陕西女足难以为继，在外省优越条件的诱惑下，大批人才流失，当时的省体委忍痛割爱，取消了省女足的编制。

　　陕西“女足王朝”的覆灭是带有很大讽刺意味的，不过好在陕西人是具有坚毅性格的，他们随后就酝酿了一场女足“重生”大戏。1995年，省体委着眼于全运会，决定重建陕西女足，我省男足名将林沫受命在全国选秀，历时半年之久，最终以山东体校的8名球员为班底，拉起了由一批80年代出生的小将组成的新陕西女子足球队，也正是这些小队员重新点燃了陕西女足的火种。在这批队员中，就有现在的国脚刘华娜。

　　新女足的起步是艰难的，在既无场地又缺少经费的情况下，这支年轻的队伍硬是扛过了艰苦的磨合期。新陕西女足刚出道便参加全国成人比赛，由于年龄偏小，经常是输得体无完肤，但经过几年的磨砺，陕西女足在全国青年级别的比赛中显露锋芒。1999年在西安举行的四城会上，陕西女足借助主场之利，登上了历史最高峰，一举夺得四城会冠军。紧接着在全国青年联赛上，这支青年之旅再现威力，又夺取了青年联赛亚军。一切看起来似乎一帆风顺，不过因为年龄偏小却经常参加成年队的比赛，她们每次参加全国大赛，几乎均是铩羽而归，而随着一些伤病员的离去，陕西女足人员剧减，这极大地影响了球队的稳定。而单凭省体育局微薄的一些体育经费，也很难让这支球队再有大的发展，一些球员因为条件艰苦而离队，在最为艰苦的时候，陕西女足的队员已经萎缩到14人，遇到伤病或停赛困扰，连基本的上场阵容都凑不齐。

　　2002年，为了解决资金问题，陕西省足球管理中心负责人张继学大胆尝试，首先与民营企业家齐燕合作，在全国第一个将球队推向了半职业化道路。这几年，球队的经济问题虽然有了大幅度的好转，可惜因为以前年轻队员培养不足，后备力量薄弱，导致球队成绩波动比较大。也正是在这样的大前提下，陕西女足多年冲超未果，并且还在去年举行的全运会中同样遭遇了失利，尽管这样的失利客观上讲有运气的成分，但是的确反映出了球队因为资金等问题而引发的人员力量薄弱的问题。这集中表现出了陕西女足的现状。

　　一群教练的苦累

　　从当初的高荣民，到二次树起女足大旗的林沫，再到后来的许卫东和金正民以及现任的林岩，从能力上看，他们个个都是女足界非常有实力有名气的教练，但是竞技运动是一个非常苛刻只能用成绩说话的运动，没有好的成绩，再好的教练只能无奈地离去。

　　高荣民作为陕西人，于九十年代初担任陕西女足主教练，后来无奈离开，现在他担任的是中国青年队教练，曾经多次提到希望来陕西执教。可惜，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他回家乡执教的愿望也只能推后。重新树起陕西女足大旗的林沫功不可没。在球队由他执教期间，还是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他的离开则是因为工作需要。2002年之后，许卫东正式出任陕西女足主教练，直到去年年底离开。他在这些年尽管没有能带领球队取得太大的突破，但是其最大的功绩是让球队在最困难的时候保留住了球队的核心球员，让陕西女足的骨干球员都能全心全意留在球队踢球。同时，在他的精心培养下，球队中出现了高雪花、宋清玉和刘华娜这样的国字号球员，在如此有限的球员中，能涌现出这么几名好球员，这在当时那种条件和环境下，还是非常难得的。至于中国女足的元老金正民的出山则显得有些悲剧性。他在2005年初上任，但是由于没能带领陕西女足晋级十运会女足决赛阶段比赛，他也不得不辞职。事实上，他被陕西女足请来本身就是一种成功，金正民是中国足球界的前辈，曾在国家队踢球。中国足协1995年成立青少年女子部后，他担任常务副主任，退休后还出任中国女足的顾问。可惜，由于陕西女足实力和运气原因，他还是没有让陕西女足晋级全运会决赛阶段的比赛。

　　一个女人的情结

　　从1994年开始支持中国足球，到1996年在蒲城创办中国第一个足球学校，再到现在成为陕西女足的董事长，齐燕总是难以放弃她的足球情结。

　　齐燕坦然说，如果不是搞足球，她现在绝对可以生活得很舒服，而投资足球后让她的经济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度穷困潦倒，甚至曾经还让她负债数百万元，她说：“有好多人无数次质疑过我，你干足球赚到钱了吗？我经常会苦笑，你看现在搞足球的有几个是在赚钱，更何况是女足！我干足球是一种信念，从我支持女足到现在已经有13年了，这13年来，我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她，现在她13岁了，你忍心把她抛弃吗？除非哪一天，我自己真的都没饭吃了，我可能会考虑放弃，但是只要我还有能力让自己活着，我就会坚持把女足搞下去。”

　　至于齐燕为什么能和足球结缘，一切缘于“军情”。齐燕介绍说，她曾经当过兵，复员回到西安后开始做生意，几年后有了钱。1995年，李志民把八一队请到西安打主场，齐燕的部队情结很重，就帮助八一队，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了解足球，并认识了迟尚斌、郝海东、大王涛、戚务生等许多足球界的朋友。而在那个时候，足球正在全国兴起，在一些人的建议下，她最终搞起了足球学校。没想到，这一次让她彻底无法摆脱足球了，齐燕说，她几乎已经把半生的心血都花在了足球身上。齐燕告诉记者：“我25岁当老板，后来又做服装生意和经营医药，还做过陶瓷，生意做得都非常好，我那时已经是大老板了。”可是足球的确是一项烧钱的项目。齐燕回想了一下她这13年来的经历，总觉得有说不尽的酸甜苦辣，在办足球学校期间，她搬过三次家。先是在蒲城，因为经验不足吃了亏，路远偏僻，交通不便，后又迁到草滩，条件也不好，最终安家到了北二环……

　　而真正走背运的日子是1996年和1997年，她先是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办校、迁址上，后来又在生意上遭受挫折，“也就是从这时起，我从富商变得一无所有。不仅几千万的资金没了，还欠了300多万元，当时的打击对我实在太大了。”齐燕说，“那些日子整天想着还债，还在上小学的女儿也很少能顾得上。好在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做了一些工程才缓过来，在这里我也真心地感谢那些帮助过我的朋友。”

　　但是即使是如此的艰难，齐燕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搞足球的念头，她毫不夸张地说：“从创办唐信足球学校到现在再经营陕西女足，足球就像我的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对足球已经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我如果看到有孩子在足球方面学不到东西或者生活有问题，我心里就会遭受谴责，我的目的是要让她们每一个学足球的孩子都能没有忧虑，完全把心思都放在足球上。”当问到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的固执时，她说：“也许就是一种情结，一种对足球难以割舍的情结。”

　　一个国脚的喜忧

　　培养一名国脚是要付出巨大的财力和物力的，这种体育的投入甚至无法用金钱去描述，这种投入类似于国家对刘翔和姚明的投入，你能算得清吗？近几年来，陕西女足共培养出了高雪花、宋清玉和刘华娜三名具有代表性的国字号球员，但是前两人都因为伤病暂别了国家队，现在剩下了刘华娜。不算齐燕自己搞足球学校之前的花费，齐燕表示，在入主陕西女足这三四年间，自己至少已经投入了有1000万元。“而陕西女足是省体育局和我共建的，省上提供球队、场地和住宿，几年下来，也有好几百万的投入。可以说，陕西女足这几年的投入还是相当的大。”齐燕介绍说。

　　但是如此大的投入，在女足行业几乎没有回报的情况下，齐燕几乎是靠自己经营其他行业来维持着球队正常的开支。而齐燕的一位老战友表示，一项完美的事业，是不应该有人牺牲的，也不需要任何人为这项事业流血甚至为此而建造起一座纪念碑。好的事业应该是大家都过好，活好，并且大家还都能在这样的工作中获得生活的乐趣。但是对于陕西女足来说，现在的压力太大了，最重要的就在于资金上。他希望，陕西人共同帮助女足，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只有大家都形成了一种合力，陕西女足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二次辉煌。而就在近日，一家企业的老板李昆表示，他愿意为陕西女足捐赠价值10万元的药品，当然同时希望更多的企业来关心女足的发展。

　　而在今年中超开幕式上，省足协主席王军在致辞中郑重其事地讲到，“中国现代女足运动的源头就在陕西”。当年中国女足最优秀的门将高红，现役国脚刘华娜都出自陕西队，他也表示，今后希望所有人都来关注和支持陕西女足的发展。

　　日前刚刚到国家队报到的陕西惟一国脚刘华娜也谈到了自己对陕西女足的担忧和期待：“陕西女足发展得异常艰难，我现在能成为国家队的一员与球队的培养是分不开的，但是，如果我们能有更好的物质条件，球队中就有可能出现更多的国脚，我们也就不可能现在还冲不了女超。”而齐燕也认为，现在国家队的球员只来自六个省市的俱乐部，其中陕西就是一个，不过因为整体实力的原因，我们必须加大投入才能赶上或者超过其他强队。而针对这样的问题，齐燕表示今年为了帮助球队冲超，将从澳大利亚引进两名准国脚。而在冲超之后，将会继续加大投入，来加强球队的实力。不过对于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资金。“我必须拼命地赚钱，来以此补贴陕西女足的开销，因为我搞了这么多年的足球，对于这一行太了解了，如果球队没有资金作为保障，球队要发展就是空谈。为此，在女足经营方面，我必须要调整女足发展的策略，来寻找一条与众不同的生产自救之路，因为找冠名、拉赞助、傍大款、托熟人那种女足运营模式在现在已经过时了。只有主动走出去，开发女足自身，和企业做到共荣共利，才能获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

　　刘华娜作为陕西女足惟一的国脚，也是西北地区的惟一国脚，她在日前离开西安的时候对自己的队友提出了更多的希望。她表示，我们都有着自己的梦想，都想通过努力来完成，而这个梦想的前提，就是要让陕西女足给所有关心女足的人带来希望，在所有的比赛中取得好成绩，而不是让所有人感到失望，我们只有给别人以信心，才会有更多的人来关心和支持我们，陕西女足也才会有更光明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