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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减少并被严重污染的渭河。 本报记者 巨跃先摄编者按渭河是我们的母亲河。渭河的污染等问题多年来一直为公众和媒体所关注。为了进一步提升人们的环保意识,促进渭河综合整治工作,省环保局、省社科联共同组织部分专家、学者深入渭河流域,历时两年多,形成了一份具有较高质量的调研报告,对渭河污染和水资源问题、生态问题的现状、成因进行了全方位揭示,对渭河的综合整治工作也提出了一系列建议,得到省上有关领导的肯定。本报从今日起,分四个部分编辑刊发这份调查报告,为保护渭河这条母亲河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一)沿着渭河河谷我们溯流而上,追寻800公里来到沟壑纵横的渭河源头,甘肃省渭源县的鸟鼠山。之后又顺水而下,千里踏访,最终停留在陕西潼关吊桥村东的土崖畔,目送着浊浪翻腾的渭河融入黄河,内心深处不由升起一种难言的自责。人们追怀“八水绕长安”的时代,长安曾占尽风光。在古长安曾经的辉煌里,秦都咸阳的城市人口达50万以上;汉长安城城区人口有40万之众,包括郊区陵邑远远超过100万;唐长安鼎盛时城市人口过百万。从汉代起,长安建立了完善的城市地表蓄水引水供水系统。汉代修凿昆明池蓄水,开挖了昆明渠等引水入城进宫。隋唐时先后建造兼有漕运、灌溉城市供水等多重功能的渠系网络。这是与水相关的我们引以为荣的另一种城市文明。因为有了渭河,关中平原成为中华农耕文化的发祥地,西周王朝在此奠定了我国古代“以农立国”的国策。4000多年前,周始祖后稷在关中的杨凌(今名)“教农稼穑,树艺五谷”。盛唐时,京辅地区呈现一派“秔稻漠漠,黍稷油油”的兴旺场面。引水灌溉是农业进步的标志。秦始皇曾在渭河最大的支流泾河建郑国渠,《史记》载“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收亩皆一钟,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疆,卒并诸侯。”由此,郑国渠成为与广西的灵渠、四川的都江堰齐名的秦朝的三大水利工程。汉武帝引泾河水入白渠,此时的关中,六辅渠、白渠、龙首渠、成国渠、灵轵渠、漕渠连同郑国渠已经构成了完善的灌溉网络,灌溉面积居全国之首,“天下一石,关中八斗”。关中因水而兴,农业经济在全国举足轻重。(二)如今,渭河仍以母亲般的爱与包容,养育和呵护着渭河流域2500万人口。把渭河流域宁夏段忽略不计。渭河上游甘肃段,1949年人口为90余万人,现在人口为300余万,渭河下游陕西段,1949年人口不足800万,现在为2200万人。整个渭河流域的人口,已经由新中国诞生时的1000多万增加到现在的2500万。渭河默默地承受着因人口膨胀而成倍增加的对水的需求。渭河水系的流转,便是2500万人口的生命的流转。新中国百废待兴衣食为先,需要粮棉。于是,渭河流域的灌溉面积由1949年的200多万亩,增加到2003年的1700万亩,其中关中平原增加到现在的1100多万亩。关中仍然因水而兴,成为全国著名的粮棉油菜果基地。新中国建国后的半个世纪里,经济社会发展日新月异,以西安为中心的现代化城市群,在渭水之滨拔地而起,成为中国西部的一串明珠。渭河流域集中了陕西省60%的人口,53%的耕地,70%的灌溉面积,68%的粮食产量,67%的大宗农产品,81%的工业产值,87%的国内生产总值;关中的人才资源、技术资源在全国名列前茅,关中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带已经成为陕西新的经济增长点。然而,关中崛起了,“支撑”关中的渭河却面临日趋严重的危机。渭河负重而行。(三)踏访渭河,我们屡屡看到“泾渭分明”的景观:一条条从秦岭北麓流出的清澈见底的汩汩溪流,当进入主河道后,瞬间昏浊。这仅仅是问题的一个侧面。令人痛心的还有它的污染。事实上渭河污染问题是全流域性的。生生不息、清澈纯净是河流生命与健康的基本特征。如若河流没有了生命,那么沿岸的人又将如何生存?如果说造成渭河水源枯竭还有全球气候变暖等自然因素,有“天灾”有“人祸”的话,那么渭河全流域的污染则完全是人为的。渭河流域陕西段共有8个设市城市、杨凌农业高新产业示范区和36个县(区),城市污水直接排入渭河的设市城市6个,县区11个,还有杨凌示范区,其余的市县区城市污水间接排入渭河。截至2002年底,陕西渭河流域城市污水排放量为6.51亿立方米,占全省污水排放总量的93.5%。另有资料表明:渭河每年接纳陕西全省78%的工业废水和86%的生活污水。截至2006年3月,渭河干流陕西段的7个检测端面中,仍有两个为Ⅴ类以上水质。在杨凌示范区小韦河,散发着浓烈臭味的黑水令人窒息。当地老乡说:“小韦河像龙一样在我们这里弯来弯去,好看得很。从前,水清见底,有鱼有螃蟹,自从上游有了造纸厂,河水就变得又臭又黑了。”杨凌示范区管环保的同志说,当地有位海外华侨回乡探亲,目睹了伴随幼年时光的小韦河的污染,忍不住致信国家有关方面,表达一位海外赤子对家乡环境问题的忧虑之情。沿西宝南线巡查,你会痛心的发现:从秦岭出来的河流大多已被污染,这些河流的上游均设有工厂。眼看着一股股出山时清流瞬间污秽不堪直奔渭河,不由不发出一种感慨,一种悲哀。站在当年李仪祉主持修建的渭惠渠渠首,目睹渭河的污水,与从魏家堡发电站退下来干净的尾水汇聚,再以酱油色的形态进入灌溉渠道,泛着白沫扬长而去。渠首管理站设在污染的河与污染的渠交汇的三角处,工作人员的生活用水来自院内的一眼井,问及地下水有没有污染,他们说没化验过,看着清清的,可是用热水器加热后,水就变了色,热水器老有发绿的污垢。经营水的人们尚且如此难堪,沿河沿渠的老百姓又能咋的?河流是流动的生命。河流接纳污水稀释污水自我净化,是自然界的规律,反映了河流的包容。问题是渭河水体的污染,远远超出渭河纳污的承受力。让人痛心疾首的是在断流的情况下,渭河已经成了沿岸名副其实的排污渠。水库的兴起是人类用水造福人类的一个伟大的创举,目睹渭河流域崛起的一座座水库,在肯定水库的丰功伟绩的同时,我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结论:对大自然而言,水库也是一把“双刃剑”。请看:渭河进入关中时,高耸的宝鸡峡大坝拔地而起,渭水被引入灌溉渠道,渭河河道已无水可流;千河、石头河等上游皆有水库,河道同遭断流;于是从宝鸡峡大坝到渭惠渠首80多公里,渭河已不成其为河。从渭惠渠首往下直至渭河入黄河这一段,黑河之水引进了西安,沣河、漆水河污水横流,南山小支流有的干了,没干的污染了,注入渭河的是一连串的城市污水,鲜活水少有补充,渭河完全丧失了稀释净化污水的能力。据了解:国外的水库建成后,要求必须保证河道中有原流量的30%从水库泻出,以保证河流的原有功能。而我们却没有这样做。人们在不断地品尝着污染的恶果。渭河是关中的交口抽渭灌区的唯一水源,灌区内地下水矿化度高,100多万亩农田全靠渭水灌溉,灌区的人畜饮用水从前也靠渭河。长期污水灌溉,土地耕层中的含盐量、氯化物、砷、铬等含量严重超标。灌溉如此艰难,饮用水更成问题。 (四)至少20年前渭河不是这样。就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渭河水源是充沛的,水质是纯净的,是可以饮用的。我们不止一次地听到沿途老乡对“母亲河”的怀念。渭水水源的减少与渭河水污染后,迫使能井灌的地方打井成风,地下水严重超采,地下采空,形成漏斗;地下水矿化度高的地方打井灌溉,致使土壤盐碱化,无法打井的地方用污染的水灌溉污染了土壤。谁能保证污染的土壤会生产出无污染的绿色食品?谁能保证我们的“菜篮子”“米袋子”都是无公害的食品?渭河污染持续了二十余年,渭河污染的治理至少也持续了十几年,渭河的污染省上有条例,国家有法律,遗憾的是“治理效益”太低。从各地的多年治理情况看,成千上百的“十五小”尤其是“小造纸”要么被关闭,要么建了污水处理设施。然而,排污依旧污染依旧。渭河陕西段大部分仍为Ⅴ类以上水质。据悉,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黄河小浪底水库将向北京提供水源,这等于为渭河的综合整治设定了时间表。渭河的综合整治是限期治理。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前的有限的时间里,把渭河流出陕西的水质降至Ⅳ类以下,对我们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省环保局省社科联调研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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