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路
(8月19日,邱兴华到家时是晚上八点多钟,他进门先拉灭了电灯,何冉凤正在剁猪草,让大女儿英英出去看看。 此时,守在屋中的四名警察早已冲出将邱围住,他们并不确认此人就是他们找得千辛万苦的邱兴华,直到英英出来,喊了声“爸爸”,才迅速将其扑倒。之后,邻居们听到全家人的哭叫声。)
邱何二人在李家分手,何回老家——她一直想念在家没人做饭的孩子。而邱则称要回工地把“挖坑”的钱要回来。自那之后,一直到8月19日落网,邱兴华再没回过位于佛坪县大河坝乡的家。
邱兴华没回工地,而是去了老家何家梁。从搬离之后整整八年时间,他没有回过家乡。
7月9日,满脸胡子的邱兴华出现在一心村。先去看了岳父岳母,然后到几个邻居家串门,还在父母的坟上把草除掉。在几位邻居家,他明显表示出对对方“过好了”的羡慕。而邻居也无一例外地看出他的落魄。一位邻居劝他把胡子刮刮,结果让他很不高兴。
村民阮仕强发现了邱兴华的怪异,因为他看到邱兴华在脸盆里放了两块石头,“你放石头做啥?”阮问,“不是石头,是螃蟹。”邱兴华说。
村民何冉高看到邱兴华胸口被车门撞伤的伤痕,便问邱兴华是不是有啥事。邱兴华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你会算命?”——他显然以为何冉高猜中了他的心事。何冉高摇头否认。
在邱兴华作案后打算继续杀的几个“仇人”当中,何冉高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仇人”是何冉富。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邱兴华尚未被抓住。何冉富说,邱兴华根本打不过他,当年他曾追了一里路把邱兴华追上,一把把他推倒。
7月12日,
邱兴华去探望一个外村的朋友,对方一周前刚捡来一条花皮狗。邱对朋友说:这是你和它的缘分,得好好待它。又说:如果你不想养,就给我养吧。
他牵着那条狗回了老家,次日天还没亮,邱兴华便不辞而别,走时敞着门。
事后证实,邱兴华离开后,即牵着那条花皮狗上了铁瓦殿。邱兴华作案后,曾牵着那条狗逃亡,但狗后来不想走了,他便把它放掉了。
7月15日凌晨两点,他用斧头和弯刀残忍地杀死了熟睡中的10名道士和香客。那个应了邱兴华一声的老婆婆,也在那起惨案中丧生。他从道士身上取了700多元钱,但没有动香客身上的手机和现金。
邱兴华说,作案之后,他即向大河坝赶,想最后看一眼儿子。他知道警察在抓他,为此白天睡觉,晚上爬山,饿了吃野果和包谷。其间曾经迷路走错方向。到家后,他仍然保持着较好的体力。他究竟是如何逃出数百名警察设有三道封锁线的包围圈的,仍令人费解。
“对不起邓老师”
(邱兴华落网后,陕西省公安厅在第一时间向公安部作了汇报。并随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取消对邱兴华的通缉令。“之所以这样快就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是为了以正视听,消除人民群众心里的恐慌情绪。”陕西省公安厅厅长王锐说。)
邱兴华结交甚广,曾认下多门干亲戚,并大都从他们那借过钱。不过,邱兴华对本报记者称,自己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他说自己只有一个好老师邓国凤。“我从小没有母爱,感觉她就像我的母亲。”他至今还记得,由于自己家穷,邓老师曾买了本本和铅笔送给他。
从二年级到四年级,邓国凤曾教过邱兴华三年。在她印象中,小时的邱兴华“老实,一点也不坏”,不过经常穿一双草鞋。她也还记得,邱兴华每当家里能吃上米饭(当时条件艰苦,平常只吃粗粮,米饭很难吃到)时,总不忘将她喊过去一起吃。“我一直想不通,他怎么走上了这么一条路。”邓国凤说。
大概五六年前,邱兴华刚刚搬家时,曾经到邓国凤处借了300块钱,用来给孩子交学费,这笔钱至今未还。但邱兴华仍然清楚记得,并为此感到愧疚。何冉风对记者证实了此事,说邱兴华曾多次对她讲,等将来挣到钱,一定要买点东西去看邓老师,把钱还上。
邱兴华说,自己在逃亡途中,想起邓老师的时候哭了。“我觉得对不起她。”
但如今的邓国凤已不记得自己对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优待。“我只不过将他跟其他孩子一样看待而已。”
记者采访时,邓老师的丈夫正在看当天的一份报纸,那天有四个版登的是邱兴华,上面除了他,还有何冉凤及三个孩子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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