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晚:生死交织在金乡镇半夹岭村房屋坍塌救援现场。
22时30分:我们和龙港镇的救援小分队到达金乡镇半夹岭村,该村一处四层楼房在下午5点左右发生坍塌,有10名村民被废墟掩埋,这时救援现场已经聚集了许多武警官兵、消防战士和冒着危险、自发赶来营救的村民们。
一位已被废墟掩埋了近6个小时的小孩被消防队员高高托起,“活着!还活着!”,这是半夹岭村救援现场的第一位生还者,又哭又笑的家属迫不及待的抢过孩子,狂奔向停在一边的救护车。 每当武警官兵从废墟中救出一个生命时,人群中立即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
作为惟一一家赶到这个现场的媒体记者,我们目击了这次生死营救的全过程,从第一位孩子获救到最后一名遇难者遗体被找到,生与死、喜悦和悲痛,交织在事故抢险现场。经过努力,有8位村民获救,2人遇难。
这一天,新华社浙江分社共向总社发去“台风”稿件65篇,向中央报送信息材料17篇。
8月11日凌晨:不幸接踵而来。
在半夹岭村事故抢险现场,一个不幸的消息再次揪紧了我们的心:就在临近的河尾垟村,还有40多名村民被倒塌的房屋掩埋,救援队伍正在全力施救中。我们立即收拾装备,随同医疗救护队奔赴事故现场。
此时,河尾垟村的周边已经是一片汪洋,几幢破败的民房在施救队清冷的照明灯中显出参差不齐的轮廓。汽车已经无法到达现场。分辨道路的惟一路标,是尚飘零在道路两边的稀稀拉拉的大树,我们在黑夜里趟水终于来到施救点。
那里,塌陷的混凝土房顶像一顶帽子把困在里面的村民压得严严实实,救援难度异乎寻常。人们在没膝的污水中一点一点的清理废墟。傅丕毅和应曲川一趟又一趟在现场来回奔跑,关注着施救的每一个细节,关注着被营救出来的每一名村民的安危,甚至和施救人员一道维持现场秩序,清理出一条救护伤员的生死通道。
新华社记者在抢险现场调查并经核对遇难者尸体后发现,当时在屋内共有47位村民,其中41人不幸遇难,其中包括8名儿童。
记者感言:当我们看到,救援人员抬着一位年仅五六岁孩子的遗体时;当我们看到,遇难者家属哭晕在暴风骤雨中时……
我们悲痛莫名,欲哭无泪。
当我们看到,一名汉子光着膀子钻入废墟,把遇险者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时;当我们看到,消防战士背着器械无畏地冲向事故现场,抱出生还者时;当我们看到,各地的救援小分队从四面八方,顶着强风暴雨赶来时……
有一种力量让我们热泪盈眶。
台风过后的苍南一片狼籍,杂货店小老板坐在自家柜台上,向站在水中的顾客递上方便面;医院门口车满为患,医生卷着裤腿,接过救护车里的伤者;手上绑着纱布的人们爬上楼顶,整理被掀翻的瓦片……
温州市、苍南县党委、政府领导始终站在风雨中,坚定地指挥着。
这一切都让我们莫名地感动。
8月11日16时:我们成为第一拨进入马站的记者。
11日中午,分社文字记者谢云挺、裘立华、摄影记者王定昶奉调赶到苍南县。16时,记者朱立毅、方列,浙江大学在浙江分社的实习生邵权达踏上了去台风登陆地苍南县马站的路,盘山公路很不好走,弯弯曲曲而且坑坑洼洼,几乎找不到200米内没有塌方的路段。车行至一个山坳时,司机一脚刹车,停了下来。原来,前方路段所在的山体发生塌方。
我们便弃车绕过塌方处,翻山到了对面,租了一辆小五菱,几个人挤在一起歪歪扭扭地上路了。山路的状况有些出乎预料:塌方多、倒伏的树木多,更令人担心的是,车行山间突然遇到了大雾,能见度还不到五米。我们都下意识地睁大眼睛,似乎自己一人不留神,车就会失控翻下山去。
刚过浓雾区就收到分社领导的短信,提醒我们不要踩空掉到沟里去,不要被蛇咬了,他以为我们还在翻山呢。也不知车行多久,将到马站时,司机远眺对面说,马站停电。到马站时果然如此。由于此前已和当地的书记联系上,因此我们直奔镇政府,可到了门口,却找不到牌子,后来才知道,镇党委和政府的牌子都被风吹走了。
马站镇的办公楼只有一间办公室有电,里面聚着一二十人,都是镇上的干部,正在商量灾后的安置情况。见到我们过来,他们显然十分高兴:“台风之后我们见到的第一批记者就是新华社记者!”
马站的一些情况很糟糕:一辆运送重病人的车去县里的医院绕道福建福鼎时被堵在路上,受灾村民的安置遇到了一定的困难,瓦片价格飞涨,从台风前的每张0.2元左右上涨至2元,还有多具尸体运不出去,无法进行火化,我们便将这些情况向分社汇报,此时,邵权达也连夜赶往镇上的医院,采访收治病人的情况。
22时许,我们又累又困。镇里的干部告诉我们找到了一家旅馆,有电有水,把我们着实兴奋了一阵。没想到所谓的“洗澡水”只有一脸盆。我们三人在旅馆后面的天景里洗"露天澡"时,老板娘不时从我们身旁走过,也不避嫌,大灾之时已没了那些穷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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