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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销售竞争发生纠纷，海南电石厂职工潘家宽被介入纠纷的司法警察人开枪击伤。12年过去了，如此一件简单的案件竟还没结案。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此案的案卷和涉案手枪目前竟都已不知下落。枪伤12年至今没结案，潘家宽一脸无奈苏桂除 摄
潘家宽指认案发现场苏桂除 摄
12年前，海南电石厂与私营企业美×乙炔厂因同类产品销售竞争发生纠纷，海南电石厂职工潘家宽在这场纠纷中被人开枪击成轻伤。后经公安机关查明，海南省某劳教所的两名司法警察参与了这场纠纷，将潘家宽击伤的开枪者系这两名司法警察当中的一人。案发当天，海南电石厂职工将开枪者手中的一把手枪当场缴下，并于次日上缴公安部门。
受伤的潘家宽以为，这起案件的案情清楚明了，犯罪嫌疑人基本圈定，作案凶器也已缴获，结案应该不成问题。然而，潘家宽却迟迟没能等到结案的消息，而且这一等，就是12年。
在此期间，海南电石厂以及潘家宽本人先后向有关部门多次上访，引起有关部门领导重视。2001年8月27日，该案得以重新立案侦查，但由于种种原因，此案至今还是未能结案。近日，几个部门的相关领导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均表示对该案一无所知。更意外的是，记者在采访中获悉，此案的案卷和群众上缴的作案手枪目前竟都已不知下落。
一宗简单的案件，为何12年侦破不了？开枪的司法警察到底是谁？该案的案卷和上缴的手枪是否真的下落不明？围绕着这些疑问，记者进行了多日的调查采访。
销售竞争引发纠纷 司法警察开枪伤人
海南电石厂是化工部定点生产溶解乙炔气的省属国有企业，1986年引进溶解乙炔气生产线投入生产后，一直占据着海南乙炔气绝大部分的市场。1993年，私营企业美×乙炔厂开始加入到海南乙炔气市场的竞争。随着竞争的扩大，两厂之间的矛盾不断扩大。1994年8月10日上午，美×乙炔厂设在海南电石厂大门附近的销售铺面被砸，直接引爆了一场纠纷，成为潘家宽案的导火线。
据潘家宽介绍，当天上午10时许，由于销售铺面被砸，美×乙炔厂负责人林某带着十几人赶到现场，其中包括两名穿着便衣的司法警察——黄某和翁某。
“当时双方的人都很多，现场一片混乱，我朝着对方的一辆车子掷了一块小石子，但没掷中，突然就被四个人持枪围住，其中一人对我殴打。我们厂的职工看见后就蜂拥而上，我趁乱逃走，只听见后面几声枪响，我的右腿被打中了一枪，但我还是忍痛跑掉了。”潘家宽说，这一枪使他落下了个“八级伤残”，后经司法鉴定为轻伤。
据了解，潘家宽被枪打伤后，海南电石厂的职工们控制住了一名开枪者，并将其打伤，这名开枪者手中的“六四”手枪也被缴下。次日，海南电石厂工会主席翁某将该枪上缴到当时的海南省公安厅六处。
专案组不了了之 重新立案仍无果
据了解，案发当日，海南电石厂即向辖区的铁桥派出所和原琼山市公安局报案，不久，原琼山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对此案进行调查。但不知因何缘故，专案组最后对此案不了了之。
“1998年8月份，我曾到琼山市公安局治安股去了解情况，治安股某领导向我透露说，专案组之所以没有作出处理，是因为局领导和专案组的意见不同。”据潘家宽介绍，1998年之前，此案一直由海南电石厂的领导出面交涉和处理，但由于一直没有结果，厂领导最终放弃了这起马拉松式的申诉。此后，潘家宽以个人名义继续对此案进行追查和上访。
2000年6月，潘家宽将案情反映到原琼山市人大，原琼山市人大办公室明确要求原琼山市公安局要对此案依法处理，但案情还是没有进展。
2001年2月，潘家宽上访到海南省人大常委会和省公安厅，省人大和省公安厅有关领导作出督促批示，转回原琼山市公安局处理，同年8月27日，原琼山市公安局正式对此案重新立案侦查。然而，这一次侦查又同上次一样“石沉大海”，迟迟不见结果。直到2004年2月8日，琼山公安分局就此案第一次正式告知潘家宽称：“我局至今也无法认定是黄某还是翁某鸣枪使你受到伤害，无法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潘家宽对这份告知书不服，向琼山区人民检察院送达《侦查监督申请书》，但也未见反馈。
2005年7月18日，潘家宽找到海口市公安局信访办反映情况，案情又一次被转回琼山公安分局。同年7月28日，琼山公安分局再次向潘家宽送达了一份《告知书》，《告知书》仍重复了第一次的说法，并建议：“你被枪伤造成的损失，我局建议(你)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对此，潘家宽苦笑着说：“公安机关都不能认定是谁开的枪，我又能向法院告谁去？”
原案卷和枪支下落不明？ 派出所治安股互相推诿
一起事实基本清楚、证据确凿的案件，为何12年也破不了？
潘家宽对记者反映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案卷和枪支早都不见了。”潘家宽说，这个消息是他到省公安厅信访处上访时，信访处负责人向他透露的。
2006年8月24日，记者从省公安厅信访处有关负责人处证实了该说法：“潘家宽确实来上访过很多次，按照有关规定，我们已经将案件移交到有关部门去处理，但检察机关在介入调查时发现案卷不见了，上缴的枪也因当时接收人员已出国，该枪也不知去向。后来这个案件被重新立案，公安机关又重新找了目击证人作了补充笔录。”省公安厅刑侦处（案发时为六处）的工作人员证实，当时接收涉案枪支的钟强已经出国，其他人员也不知道有这回事。
据了解，2000年5月，潘家宽上访到原琼山市人民检察院，该院将案件转交给刑一室主任施继明及一名办事员主办。但检察院的主办人员介入调查时，铁桥派出所和原琼山公安局治安股之间相互推诿，都表示该案的案卷在对方处，主办人员最后只能督促原琼山市公安局尽快查明案卷下落，调查同时被迫停止。
2006年8月28日，记者前往琼山区人民检察院核实此事，该院的符检察长不愿意对此案详谈，“这个案件的调查还需要一些时日。”他只透露说：“案卷丢失了，但枪支到底有没有丢不好说。”据了解，2005年9月27日，潘家宽还向琼山区人民检察院提交了“提请收集、调取证据申请书”，意在催促检察院调查案卷、枪支的下落，但至今也未见回复。
两名嫌疑人仍在职 涉案老板不肯露面
2006年8月24日，记者从省某劳教所了解到，涉嫌开枪打伤潘家宽的两名嫌疑人黄某和翁某目前仍在该所任职，但职务已有所变动。记者当日在省某劳教所政治处办公室采访时，该所两名知情的工作人员向政治处杨主任汇报说，案发当年，所里曾找过黄、翁两人了解情况，但因时间过的太久，当时有无作出处理就不记得了。
记者提出要采访黄、翁二人，省司法厅组织宣传处一负责人告诉记者，采访要报请厅领导批示，再转送司法部，目前无法安排采访。
而在8月29日，记者就联系了琼山公安分局的张局长，他表示对此案一无所知，让记者和负责刑事案件的陈局长联系。但陈局长一样表示不知情。
8月29日，记者来到位于海文高速公路旁边的美×实业有限公司，采访12年前带人到海南电石厂以至发生纠纷的公司负责人林某。公司的工作人员拒绝向记者提供林某的联系方式，但表示记者可以留下联系电话。在随后的两天里，记者并未接到林某的回复。
8月31日，记者通过其他途径得到了据说是林某的手机号码。拨通后，接电话的男子在问明记者的身份后，拒绝承认自己就是林某，只说“可能打错了。”随后，记者再用其他电话拨打这个手机号码，始终无法接通。
本报记者 王小武 苏桂除 摄影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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