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队每到一个村子,就立刻布置起简易手术室,白求恩就带着他的助手们去看分散在老百姓家里的伤员。村里的人第一次看到这位白头发、长胡子、满嘴洋话的外国人,都诧异起来。
白求恩带领战地医疗队爬山越岭,穿过漫长的山谷到了河谷村
1938年8月底,晋察冀模范医院成立后,白求恩带领战地医疗队爬山越岭,穿过漫长的山谷到了河谷村,这是八路军第五团和第六团的救护站。 在六天内,他们医治了142个病员,做了105个手术,平均每天近20个。
1938年11月29日,天还没有亮,白求恩在广灵和灵丘之间的公路附近的一座庙里,把他的战地手术室布置好了。攻击开始了,整个晚上,战斗一直进行着。到了第二天早上8点钟,他已经做了25个大手术。到了正午,放在小庙地上的一排一排的伤员已经增加了一倍。医疗队现在以平稳的、不间断的节奏工作着:伤员陆续从前线运来,重伤员送到手术室,做完手术的由专管撤退的担架队运送到十多公里外的后方医院。
前线来了一个干部询问是否还能再收留些伤员,白求恩一面做着手术,一面回答说:“只要有伤员继续来,我们就继续做手术。”
做到第50个手术,翻译董千秋站着给伤员上麻醉药已经有24小时了,他的手开始发抖。他勉强支持着这个手术做完了,随即坐到地上。白求恩把他扶到板凳上,看了看他的喉咙,试了他的体温,接着嚷:“你总说什么我不注意自己的健康!你自己却患着很厉害的扁桃腺炎,发着高烧,接连工作了一天一夜。”他叫人铺好一张床,让董睡下,并让他吃了点镇静剂。游大夫接替了上麻醉药的工作,王大夫代替了他做白求恩的助手。
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白求恩69个小时里替115个伤员做了手术
1939年2月间,他在冀西的山岳地带走了四百多公里,到了冀中平原。有2000名以上的伤员分散在各医院和村子里。他们无休无止地工作着。日军又开始炮轰村子。白求恩和他的助手们围着手术台工作的时候,脚下的土地不停地震动着,一颗炮弹落到了空地外面庙墙的附近,一股股的热浪震破了纸糊的窗户,吹进庙内。煤气灯吹灭了,榴霰弹爆炸开来,沉重地打入了外墙。
董翻译弯着腰在看角落里的医疗箱。然后哭丧着脸说:“麻醉药都用完了……医疗箱里一听也没有了……”
下一个战士抬了进来,他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腿和小腿里都有弹片。白求恩温柔地和他谈话,接着他用眼神警告手术台另一头的董翻译,看了看其他的人是否紧紧按着战士的手脚,然后一刀向大腿切了进去。战士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14个其他伤员相继从空地抬到了手术台上。一连十个小时,白求恩不用麻醉药以飞快的速度给他们动着手术,而在同时,机关枪火一会儿逼近,一会儿又向远处移动,炮弹不停地震撼着小庙,最后,曙光终于透进了破碎的窗户。
白求恩把冷水泼在脸上,然后走了出去,摇摇晃晃的,这时候已是早晨九、十点钟光景了。
白求恩想,三人同时做也许在敌人到来之前能做完
1939年10月,日寇对根据地大规模的冬季“扫荡”开始了。11月2日,白求恩带领战地医疗队到达摩天岭附近的一个小村庄。白求恩的手术室就设在村子的木头戏台上。刚从火线上下来的伤员,一个接一个地被抬来,临时坐在门板上,不断地流血,伤员们发出痛苦的叫声,有的性急,自己要爬到手术室去。700多个敌人急速前进,逐渐接近了白大夫的救护站。
在手术室门前站岗的哨兵,远远看见北面的高山上出现了武装部队,回到手术室对白大夫说:“北面高山上发现敌人,救护站要马上转移……白大夫。”
白大夫没吭气,走出手术室看到广场上还有12个伤员躺在那里等待手术。他便对助手说:“快招呼看护把伤员抬进来,一次抬两个。”
白大夫想,三人同时做,也许在敌人到来之前能做完,便若无其事地说:“我知道了。”一会儿,哨兵端着枪,跑进来报告:“报告,北面高山上的敌人有六七百,都下山了。”
“敌人?伤员都不急着要走,我们身体健康的人忙什么?”白大夫说。他分配身边助手给这个伤员做手术,凌医生给那个伤员做手术。他又走到手术室门口,对广场上的人说:“把伤员都抬来,快!”伤员都抬来了,白大夫投入了紧张的抢救工作之中。这时哨兵看到,敌军先头的便衣已在高山前面的第一个小山顶露了出来,正分散跃进。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手术室,莽撞地大声叫道:“敌人的便衣上了村北边的小山上了。”
白大夫头也没抬,一个劲在专心做手术。这时还剩3个伤员没有做完。
白大夫继续做下去。
喀……喀喀喀喀……
村子北面传来了枪声,派去监视敌人的部队和敌人的便衣接上了火。白大夫正给最后一个伤员动手术。这个臀部枪伤的病员,一听枪声知道情况很紧急了,忍痛对白大夫摇手,很吃力地说:“白大夫,我,我不要动手术了……”
“现在动了手术好得快,否则会化脓……”
“我化脓不要紧,可以慢慢地治疗……你要紧。你走吧,可以救更多的人,白大夫……”
“很快就可以做好,我们死,死在一块;活,活在一块。我不能把你丢下。孩子,快点……”白大夫边行动边说。
解开包扎的伤口,取子弹,上药、塞药布。匆忙中,一不小心,白求恩的左手中指第三关节给刀锋刺破了一个小口。当时他手上全是红殷殷的鲜血,刀口也不痛,自己一点也没注意它。洗完手,敌人已迫近庄子,村外边也不断地响起爆炸声和重机枪声。
白大夫看伤员都做完抬走了,这才感到轻松下来。村外的枪声更加密了,还不时发出轰然的巨响。对此,白大夫好像没听见一样。他很快收拾起手术器械、药品,骑上那匹棕红色的骏马,紧加了几鞭,马放开四蹄,在狭窄的山路上奔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