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被提醒,很少有人能从上海双年展布展现场认出这个身着褐色T恤的艺术家———奈良美智,这个日本流行艺术的旗帜性人物。昨天下午,刚刚抵达上海的奈良美智便赶到上海美术馆进行布展。在今年的上海双年展上,奈良美智将把他的大头娃娃无限放大,并以雕塑形式展现出来。 虽然他的作品在这个城市影响了无数人,但此次行程却是他的第一次上海之行。
创作中并没有刻意想到上海,娃娃形象和狗只是我对童年的回忆,但这并不是说我会被限制于这种题材。东方早报:之前来过上海吗?对于这座城市是怎样的印象?这种印象在参加上海双年展的作品中有所体现吗?
奈良美智:虽然1983年曾经到过北京,但上海却是第一次来,印象中这是座很现代、时尚又多元化的城市。以前仅仅是听说过上海双年展的名字,这次受到邀请,很想到展览和这个城市看看。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接触这座城市,有时间的话很想去鲁迅故居、孙中山故居这些名人故居和历史气息强的地方去看看。
创作中并没有刻意想到上海,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创意。后来有一次晚上坐车的时候,看到街道上很多车子的后灯,闪烁起来很像中国的月饼,这跟展出的雕塑娃娃的底座有共通之处。如果说作品跟上海、跟中国有什么联系的话,就是月饼和马上到来的中秋节。
东方早报: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这次来展出的大型雕塑和10幅绘画?
奈良美智:这次的雕塑不是我最大的作品,以前曾经有过高达十几米的狗狗。我从不善于用语言表达东西,如果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很可能会影响观众,给他们先入为主的感受,这样不好。我希望不同的人自己去看,去感觉。
东方早报:大家对于你略带忧伤的大头娃娃形象已非常熟悉,最近创作有哪些改变,这次带来的作品中能有所反映吗?
奈良美智:可能大家没有注意到,我现在也有摄影作品发表,并且还想向影视创作方向发展。但我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风格。风格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想要经受住时代的考验必须在长时间里保持有生命力。
大家所熟悉的娃娃形象和狗只是我对童年的回忆,但这并不是说我会被限制于这种题材,我也不是为了画娃娃而绘画。
我把创作当作一面镜子,在交流和情绪化中进行。对于看的人可能也是如此,有人悲伤,有人开心,有人中性。
东方早报:你知道很多艺术家在模仿你的作品吗?
奈良美智:形象上可以模仿,但重要的是他们是不是在画自己内心的感受。如果说模仿并不准确,影响这个词更为恰当,但影响是有层次的,分表面、理解和感受。即便在日本,也有人将跟我很像的作品拿给我看,但在我看来完全不一样。
比如让两个人画一把茶壶,一个画得外表很像,却茶壶口是不通的,盖子也是拿不起来的,但另外一个却是需要贯通的地方都能留出来,只是外形上不一样,我认为后者画得更好。如果有受我影响的人,这两方面都能做到,我会觉得压力很大。
东方早报:看到你的作品很多人感到悲伤,这是你内心的情绪吗?
奈良美智:其实我自己并不悲伤。有的时候我发火、伤心,感官很敏感,这样的情绪下画出的画可能更有视觉冲击力。但画完后,就完全没有悲伤的感觉了。
我把创作当作一面镜子,在交流和情绪化中进行。对于看的人可能也是如此,有人悲伤,有人开心,有人中性。日本很多成人看到这些画会觉得悲伤,会逃避,不想看,这其实是照出了他们的内心想法。
东方早报:你更喜欢参加双年展这样的大展,还是举办个人展览?
奈良美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创作倾向,一两件作品很难很难展现这种倾向。个展对于我就像是一个自己的世界,我可以把它当成家,尽情地表述艺术感受,可以和人交流并碰撞出火花。
奈良美智1959年生于日本,现居东京,日本动漫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笔下的标志性形象是大头娃娃、洁白驯良的狗及身着绵羊装的儿童。他常将孤独安静的孩子放置在灯光微弱的空旷空间里,从而形成其作品的特有情境。链接
记者手记
不善于用语言表达自己,这是奈良自己说的,在上海东方早报记者采访过程中,他的举动一再证明这一点———有时一个问题他得考虑几秒钟,才能缓缓道来。略带腼腆的表情中,透露着智慧和幽默。实在难以表达时,便拿过上海东方早报记者手中的采访本和笔,用最简单却最直观的图案画出他想说的,画画对于他是开心而随意的表达。采访结束后,采访本上留下一个个图案,茶壶、月饼、杯子……
当摄影记者要拍照时,他执意到二楼雕塑前,虽然还未完工,他还是脱下鞋子,在底座上摆起pose,抱着娃娃头部,甚至搞怪地将手指插向她的鼻孔———这就是奈良,不失天真,却又认真而执着。再次走过奈良的作品时,记者对调皮娃娃或愤怒或跋扈的表情有了更多、更深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