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赋诗忆当年   

　  人物简介：向守志，历任师长、军参谋长、军长、炮兵技术学院院长、炮兵副司令员、第二炮兵司令员、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司令员等职。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988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穿过高大的梧桐树，顺着琅琅的读书声，记者找到了南京军区原司令员向守志将军的家。三过草地、多次爬雪山的眼前89岁高龄的老将军身板挺直、鹤发童颜。抖落一身战火硝烟、远离枪炮喧嚣的老将军，如今伴着娃娃们的欢笑和读书声，读书看报、写字作画，安度晚年生活，显出一种特别的慈祥与淡定自若。说起参加红军过雪山草地的艰难岁月，老将军的思绪又回到70多年前。  

　  长征途中学会纺羊绒   

　　1935年3月向守志所在的红九军与红30军、红31军主力，兵分三路，强渡嘉陵江天险，向西挺进，拉开了红四方面军长征的序幕。为早日与中央红军会合，他肩扛一挺重机枪，几乎是天天行军，天天打仗。6月中旬部队到达了懋功，开始作会师的准备。军部要求每个战士都要准备一份礼物，在会师时赠送给中央红军的战友，官兵们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准备了羊皮及自捻的羊毛绒，有的准备了皮套筒。当时18岁的向守志就在那时学会了纺羊毛绒、编织手套。他先把羊毛撕得匀匀的，再把羊毛捻得又细又长，又把羊毛线密密实实地编织成毛衣、毛裤、毛袜子和毛手套。虽不怎么好看，但在日后过雪山草地时起了很大作用。  

  　第一次与毛主席见面   

　　1935年6月18日在小金川岸边，终于迎来了历尽艰辛的中央红军。在这里，向老第一次见到了毛主席。“我记得，他身穿灰色棉大衣，身材高大略显消瘦，满头黑发随风吹动，面带微笑不停地向夹道欢迎的官兵挥手致意。”一直到70年后的今天，向老说，与毛主席的这次见面他还历历在目。两大主力会师，红军的力量更加强大。大家一起唱歌，交换礼物，那一段时间，红军官兵都沉浸在会师的喜悦中。   

  　三过雪山草地身体冻僵  

　　两大红军主力会师不久，张国焘拒绝执行中央的北上战略，命令红四方面军掉头南下，再次踏入荒芜人烟的大草地。“南下是绝路”，敌军大兵压境，加上漫天大雪，红军战士的心头像被磨盘重重地压着，后来红四方面军不少人已意识到南下的错误，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再次踏上北上的征程。   

　　第三次过夹金山是在1936年6月，夹金山虽然只有海拔3000多米，可终年积雪，气候条件十分恶劣，当地有句民谣形容夹金山：“正二三，雪封山，鸟儿飞不过，神仙也不攀”。向老说，爬雪山时，寒冷、狂风、冰雪迎面砸来，那时红军官兵都身穿单衣翻越雪山，高山反应十分严重，挪动一步都十分困难，他携带武器装备和干粮，踏着没膝的厚雪，每抬一脚似有千斤重。翻越了夹金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座海拔5000多米的党岭山又横在他们面前，一些年龄大、身体弱的红军战士，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突然倒在雪地里，就永远起不来了。   

　　向老回忆，爬雪山在红军生涯中是苦到了极点。过了雪山后，他的嗓子完全哑了，身体冻僵了，坐下来就失去了知觉，是战友们点上篝火慢慢地把他烤醒过来的，那时他的手、脚全都冻烂了，很多战友还得了雪盲症。   

　　过了雪山是草地，在草地上行走，方圆二三十平方米的地面都在摇动，草地看上去是一层草，下面则是泥水，竹竿往往插不到底，在上面行走，一不小心便会陷入沼泽中。向老将军所在的红四方面军在这片雪山草地上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三次。  

  　一边长征一边战斗   

　　长征途中，红军将士不仅同天斗、同地斗，还要同国民党军斗。当时蒋介石派重兵对红军围追堵截，红军将士几乎天天行军、天天打仗。向老现在回忆起长征途中的几场战斗，心潮还难以平静。  

　　百仗一战是张国焘分裂中央想打开南下道路的一场激烈战斗，向老那时当机枪班长，机枪班是重火力点，敌人最怕也最恨，因此机枪手伤亡最大，一个班10名战士最后打得只剩3人。这场战斗，红军伤亡近万人，向老也挂了彩，手臂被敌炮弹弹片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经卫生员简单包扎后，他又抱着机关枪继续向冲击的敌人猛烈扫射。   

　　另外一场战斗是红军刚刚走出草地时，争夺甘南、围攻岷州。当时向老在红九军27师担任副排长，他所在连队负责攻打城东南关。守城的鲁大昌的部队每人手中有两件武器：一支快枪和一把大刀。战斗的第一天，一股敌人手拿大刀突然从城内杀出来偷袭红军，人数很多，个个来势凶猛，他最先发现这一敌情，一面大声呼喊：“敌人来啦”，一面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同敌人拼杀，连续刺死几个敌人，后面的战友闻声而来，一起同敌人展开肉搏战。因为及时发现敌情且作战勇敢，这一仗打完后，向老受到了上级的通报表扬。   

　  被“保送”进红军大学   

　　1936年10月红一、红二、红四方面军分别在会宁、将台堡胜利会师。这次会师，使古老的会宁城沉浸在一片节日的气氛中，朱总司令带领红军将士入城时个个热泪盈眶，向欢腾的人群挥手致意，用哽咽的声音喊着“中国共产党万岁！红军胜利会师万岁！”至此，长征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时任副排长的向守志，因作战英勇、机智灵活，加上读过四年私塾，被团队首长点名送进红军大学庆阳步兵学校学习，开始了全新的学习和战斗生活。当时的红军大学分三个科，军师级干部在高级科，团营职干部有中级科，连排职干部在初级科。向老当时被安排在初级科，主要学习统一战线、政治常识、组织建设、军事战术等知识。   

　　不知不觉，老将军畅谈了近两个小时，似意犹未尽，即兴为纪念红军长征胜利七十周年赋诗一首：  

　　万里长征路，百战艰难多。  

　　驱倭收国土，反蒋建中华。   

　　援朝征战急，抗美保国家。   

　　齐心谋发展，一统兴华夏。   

　  三次见到朱司令   

　  人物简介：赖达元,原省顾委委员、少将。  

　  老红军、原省顾委委员，少将赖达元今年已经89岁了，可是谈起当年参加红军的事情，赖老却是那样的兴致勃勃。见到记者，赖老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三次见到过朱德总司令！”———自豪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打退敌人六次进攻  

　　“我翻过两次雪山、过了三次草地。”70多年过去了，赖达元提起自己的战斗经历如同昨天发生的事情。1933年赖达元加入共青团，第二年他就参加红军并加入中国共产党。“我最早在红五军团第13师39团二营五连当战士，半年多后跟随红军参加了举世闻名的长征。”赖达元先后两次翻雪山、三次过草地，参加了红军历史上著名的高夫脑、土城、金沙江阻击战和山城堡等战役。“1935年1月，在贵州的土城战斗中，因为情报不准，仗打起来后我们才发现敌人不是一个旅，而是三个旅，在这样的紧急关头，我所在的39团奉命来到刀壁山下，在这儿我第一次见到了朱德总司令。”   

　　朱德当时接见了连以上干部进行战前动员，赖达元就在其中。“我和战友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朱老总，好激动啊，虽然知道前面的战斗非常艰苦，随时都可能牺牲，但我们一点都不怕。”赖达元说，“朱德总司令也非常乐观，和我们分析敌我形势，给大家讲笑话，我们就觉得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最后赖达元和战友们果然连续打退敌人六次大规模进攻，赢得了胜利，赖达元所在的部队也受到中央军委通令嘉奖。   

　  最好的战友身边牺牲   

　　长征中赖达元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战友在身边牺牲。1936年2月，赖达元所在部队第二次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夹金山，敌人从后面追赶上来。他们这支部队断后，边走边打。快到山顶时，严重缺氧，有人坐下就永远站不起来———赖达元的好战友、炊事员老李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永远长眠在雪山上。1936年10月，部队过了雪山，又是荒无人烟的草地，还有那些防不胜防的沼泽陷阱，赖达元不少战友就是在这样的沼泽地里才一分钟时间就从头淹到脚再也没有爬上来……没有吃的，草根、树皮、皮带皮靴都成了充饥的食物……“我硬是靠一点点盐巴才活了过来。”   

　  合影时在周恩来身后   

　　挺过了艰险，赖达元第二次见到了朱德总司令。“那天朱老总从山上下来，正好看到我们，当时我已经是指导员了。朱德总司令亲切地慰问我们，要我们坚定信念，夺取胜利。”经历了人生中特有的曲折和艰辛，终于迎来光明，新中国成立后，赖达元先后担任空军第12航校政委、民航总局政治部主任、副政治委员。1858年6月20日，赖达元又被请进了中南海怀仁堂，第三次见到了朱德，同时还有毛泽东、刘少奇等，合影时赖达元就站在周恩来的身后。1961年，赖达元晋升为少将。后来又任南京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市政府顾问，1984年12月在江苏省第7次党代会上当选为省顾委委员。赖达元到了53岁时才有了一个女儿，80岁时有了两个双胞胎的外孙。省委书记李源潮、省长梁保华十分关心赖达元的生活和健康，多次过问。提起长征，提起组织上的对他的关怀，赖达元感慨地说：“我们要在胡锦涛总书记为核心的、为代表的党中央集体领导下，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好，建设得更加好，把红军长征的精神代代传下去，教育我们的后代，特别是学生。”   

作者：严文缘 刘海琴 刘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