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也感染了
凡是吃过凉拌螺肉的家庭成员无一幸免。而从“吃错东西”到最后确诊的68天当中,杨仿仿已经支付了差不多5万元的医疗费用
在医院大楼的消防通道里,杨仿仿抱着“窝窝头”哭了起来。 右臂的麻痹感仍然折磨着他,他不得不把女儿放在自己不大习惯的左手上。“窝窝头”已经不哭了,脸上还挂着眼泪和鼻涕。几分钟前,杨仿仿目睹长长的针头扎进女儿肉乎乎的手臂,他感到无比心痛。家里其他人守候在防火门另一侧,一旦仿仿支持不住,杨太太准备随时接过女儿。
“‘窝窝头’,爷爷比你惨,你哭了有人抱,爷爷哭了没人抱。”杨老先生安慰好孙女,坐到检验台前面的高脚凳上——下一个轮到他了。
杨仿仿住院治疗期间,家属们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发烧、手麻、脖子活动受限等症状。一家人在医生的建议下接受了血液检测。抽出来的血样被分成两份,一份用来检测嗜酸细胞,一份用来检测寄生虫抗体。嗜酸细胞是人体白细胞之一种,免疫系统和虫子的战争打响后,它们扮演着尖刀排的角色。根据两份检测的数据,就能初步判定患者是否感染了广州管圆线虫。
两天后的9月7日,杨仿仿拿到了其他人的诊断证明:爷爷、奶奶、妈妈和“窝窝头”,凡是吃过凉拌螺肉的家庭成员无一幸免。这些证明将成为杨仿仿向蜀国演义索赔的重要依据,此前酒楼已经分别向另外两名北京的患者支付了两万元和2.5万元。酒楼负责处理此事的工作人员也给仿仿打来了电话,“他们态度还好,可是我要看到行动”,杨仿仿说。从“吃错东西”到最后确诊的68天当中,他已经支付了差不多5万元的医疗费用。
医生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有的人感染广州管圆线虫病后,会有相当一段时间的潜伏期,潜伏期越长,症状会越轻。因此杨仿仿的家人不会出现像他这么严重的急性反应。仿仿仍然心绪难平。驱虫类药物具有潜在的致畸危险,两岁以下小孩不能服用。“我女儿怎么办?”他天天琢磨这个问题。因为同样的原因,尚在母乳喂养期的“二锅头”必须提前断奶,杨仿仿又到处打听奶粉的事情。
离开医院后,杨仿仿走进小区附近的药店。遵照医嘱,他需要连续服用三个星期的驱虫药,其他人则需要连吃7天。收银小票打印出来:“肠虫清,5盒,47.5元”。
“我安全了”,两个多月来,杨仿仿第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他希望生活尽快回到正常的轨道。当务之急,是谋一份满意的工作。自从回到中国大陆,杨太太就变成了纯粹的家庭妇女,而他本人也差不多在离开北京的同时,辞去了所有的工作。
“再不挣钱,‘二锅头’就吃不起进口奶粉啦。”杨仿仿重新忙碌起来。如果他决定中午不回家吃饭,杨太会把一个五颜六色的饭盒放进他的背包。饭盒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物,一次服用的剂量是5种16颗。在杨仿仿的神经功能完全恢复之前,“药罐子”还将陪伴他很长一段时间。
一个“广州管圆线虫”病人与虫共存的68天非典型经历
6月24日,杨仿仿一家在北京蜀国演义点食凉拌螺肉
一个星期之后,杨仿仿出现剧烈的头痛
7月6日开始,剧痛再次出现,体温同时升高。当晚,在北京市朝阳区一家小型医院,医生诊断为“中暑”
7月7日,前往北京某著名医院就诊。诊断为“神经根炎”当晚,被疼痛折磨的杨仿仿被紧急送往朝阳医院
7月11日,“逃离”医院。后赴广州
7月15日,住进了广州一家著名的三甲医院
7月25日,冲击疗法开始,药费单显示的费用陡然涨到每天两千余元
8月6日,转到广州另外一家三甲医院接受康复治疗
8月18日之后,“北京福寿螺事件”开始大规模见诸媒体。截至21日,北京全市共报告病例70人。两天后,这个数字上升到87。8月24日,广州本地媒体报道了江门的疑似病例
8月29日,在中山医消化内科被确诊为广州管圆线虫病
9月初,卫生部在福建召开专家会议,紧急制订广州管圆线虫病的临床诊断标准
9月7日,杨仿仿的父母、妻女等4人也确诊感染广州管圆线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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