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努斯的梦想与惊喜
若问在当今喧嚣的国际经济学界中最耀眼的那颗星属于谁?大部分人一定会说,是刚刚摘得200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73岁老翁埃德蒙·菲尔普斯(Edmund
S. Phelps),非也,菲翁在经济学界早已声名赫赫,此时的诺奖对他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那么,是去年勇夺美国克拉克奖的39岁新秀达龙·阿西莫格鲁(Daron
Acemoglu)吗?否也,此侠客虽是当代身怀绝技的一流高手,但距离称雄学界的日子尚远。
我的答案是,当今经济学界最耀眼的明星非“贫困的终结者”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莫属!尽管这个来自孟加拉国的经济学教授没有菲翁和阿氏的显赫出身,或许也没有丰厚的理论思想和研究贡献,但他以非凡的毅力身体力行着所学的经济学知识,寻求帮助贫穷人群摆脱饥饿的现实出路,30年始终如一的坚守使他赢得了今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继阿马蒂亚·森(Amartya
Sen)之后第二个获得诺贝尔奖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学家。同时,也是经济学家第一次毫无争议地赢得诺贝尔和平奖项。这位在某些人眼里不务正业、一身粗布衣衫在雨中的乡村穿行的孟加拉经济学家,成就了一项了不起的事业,这就是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和平奖评审委员会所言的“自下层为建立经济和社会发展所做的努力”。(本报书评版7月19日曾刊文评介尤努斯的自传《穷人的银行家》)
遥想1975年,这个刚从美国范德比尔特大学获得经济学博士的30岁小伙,那时一定是满怀壮志凌云的冲霄抱负,试图通过他的经济学思想和理论去解释世界,进而改造世界的。这是在现代学术规范下训练出来的每个经济学者孜孜不倦的追求。越深入其中,也就越有这种野心(ambition)。留学美国、脚下似正铺开锦绣前程的尤努斯也不会例外。更何况,当时还正是经济学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有待经济学家去开拓的疆域还非常广阔。但是,为何尤努斯毅然选择放弃在美国大学的教职,并最终走向了一条大多数经济学家都不愿意走的一条不归路呢?这是一个绝好的问题,实在值得中国众多经济学者深思。
尤努斯教授在2004年给出了一个解释:他的最初冲动绝非来自那些纯粹的经济学理论,而是现实世界的窘状激发他内心蕴藏已久的冲动和梦想。“我是教经济学的,我的梦想就是让人们有更好的经济生活。于是,我经常扪心自问:我在教室里所讲授的课题到底有什么实质的好处?因为我教给学生的全都是一些关于经济学的理论,而当我真正走出教室时,看到的却是人民深重的灾难,骨瘦如柴的人们奄奄一息,整个国家都陷入了困境。所以,我一定要走出大学校园,到村庄中去”。于是,他着手在孟加拉国创立了世界上第一家乡村银行:格莱珉银行(Grameen
Bank,“格莱珉”即孟加拉语“乡村”之意)。之后,这种新兴的银行业务很快得到了民众的支持,业务渐渐发达,为发展中国家的农村银行信用模式提供了很好的借鉴,有23个国家仿效格莱珉银行模式建立了自己的农村信贷体系,其中也有中国。前段时间国内正在激烈争论的、旨在解决中国广大贫困地区的农村贷款问题的乡村银行,正是基于尤努斯的格莱珉银行这一框架上的。我们很高兴,尤努斯本周末将来北京参加“中国———孟加拉乡村银行小额贷款国际研讨会”,就他的“借贷也是一种人权”的思想与中国的专家展开更为深入的讨论。
毫不夸张地说,尤努斯教授已经把他的乡村银行这一梦想带到了全世界的贫困人群中,帮助他们摆脱贫困,赢得世人的极大关注和首肯。今年的诺奖更是对他以及他当初梦想的一种肯定。用尤努斯本人的话来说,“这是最终奖赏。它是如此特别,它是天一样的高峰”。我想,这是对这位当年同样具有凌霄壮志的经济学家获奖之后最贴切的一种形容,因为他如今不仅梦想成真,而且他这一思想和理念将会被世人所传承下去。只要有穷人,只要有饥饿,尤努斯与他的乡村银行将会继续存在下去。 (责任编辑:韩美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