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同志:
近日贵报系列讨论我都看了,感到在“长征70周年”的时候,进行这样的讨论,意义相当非同寻常。我叫吴志勤,现年八十三岁,十八岁时任新四军十八旅五十二团突击队指导员,在锡、澄、苏一带与敌人进行反清乡斗争,后因负伤留在阳澄湖一带,是当年“三十六位伤病员”中最年轻的抗战老战士。 现结合自己的经历,谈一下沙家浜的故事。
一九三九年二月,我参加了新四军六团。五月我部东进,改名为江南抗日义勇军(简称“江抗”)。我在“江抗”二路一连担任文化教员。五月二十九日首战无锡“黄土塘”日寇告捷,六月二十四日夜袭沪宁铁路,全歼浒墅关车站日军,七月二十二日火烧上海虹桥机场,对日伪顽军连续打了二十多次胜仗,打出了“江抗”的声威,惊动了国民党顽固派。国民党顽固派竟下令:江抗要撤出苏南东路地区。我党为顾全大局,团结抗日,“江抗”奉命于九月西撤,留下了刘飞、夏光、黄峰等一批伤病员。我也因为负伤留在其中,年仅十六岁,是伤病员中最年轻的一个。撤走时,群众围聚挥泪恋恋送别,同志们不断回头频频招手讲:“我们就会回来的。”
常熟县县委书记李建模,常熟民抗司令任天石,便把伤病员安排在阳澄湖西畔“沙家浜”一带,即横泾、董家浜、曹家浜、张家浜等地。那里河汊纵横交错,周围芦苇密集,便于隐蔽。同时地下党基础较强,群众热情拥护“江抗”子弟兵,便在此处建立了芦荡医院。院长林震,是原“江抗”卫生队队长,指导员叶森,医院主任张哥,还有上海参军的同仁医院的医生,红十字会十多个医生、护士组成。他们不为名利,精心治疗,与伤病员共患难同生死,真是白求恩式的大夫。
医院设备极简陋,以茅屋、牛棚、小船为病室。药品奇缺,连红汞碘酒阿司匹林都少有,只能采中药煎煮,用猪油调膏药,敷贴伤口。用竹签消毒代替镊子,清除伤口烂肉。这个芦荡医院,处在日、伪、顽军四面包围之中,没有武装保护,全靠地下党及广大群众掩护。他们用小船穿梭流动于河浜、港汊、芦苇丛中,周围钉了木桩做好防御阵地,使敌人汽艇无法驶进芦苇丛中,只能用机枪无目标地胡乱扫射。原“江抗”五路参谋长夏光与伤病员沉着隐蔽,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险情。
当情况有些好转时,白天我们上岸,靠在秋收稻草堆旁晒太阳,晾晾湿衣,捉着满身的白虱,同志们风趣地讲:谁讲我们没有先进武器,身上的白虱就是一辆辆“土坦克”。晚上便以稻草架起了帐篷栖息。有个凌寡妇的小女孩发现草堆中露出一只烂脚,吓得大叫起来,凌寡妇告诉她,这是好人,是“江抗”战士。从此,这个小女孩就当起了小护士,为伤员望风、送饭、护理。
东路特委派杨浩庐到芦荡医院传达了上级党组织的指示,于十一月六日在常熟东塘市一庙中,由特委书记张英主持,把归队的伤病员集中起来,宣布成了新“江抗”。夏光为司令,杨浩庐为副司令兼政治部主任,黄峰为政治部副主任。组成了特务排,排长为叶成忠。同志们求战心切,把老江抗西撤时埋下的武器挖出来,在北桥伏击鬼子汽艇一艘,缴获轻机枪一挺,三八步枪十多支。新江抗的枪声,刺破了“沙家浜”乌云阵阵的上空,群众纷纷奔走相告,“共产党没有走,江抗回来了!”“沙家浜”芦荡火种熊熊燃遍了祖国大地。
当年“江抗”吴志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