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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曹刚
天还没冷下来，但本市各中医医院和药房的膏方预约处已热闹起来。“去年，全上海消费膏方10多万料，今年至少增加10%。”上海中药行业协会会长许锦柏说。不过，膏方可不能“想吃就吃”，要对症开方。弄得不好，进补就会变成吃错药——身体没调养好，反而容易得病。
膏方 门道真不少
价钿相差上千倍
“如果想在药材上捣浆糊，很容易，把中高档药材‘调调包’就行了。”许锦柏说。
一料膏方，平均包含30多味药材。其中常用的名贵药材有鹿茸、野山参和冬虫夏草，行家称为“细料”。细料在膏方中的分量占小头，价钿却占了大头。
野山参分7等，最便宜的每克约300元，特等野山参每克上万元。冬虫夏草有“虫草王”“虫草王中王”等多个级别，价格从每克60元到300元。如果把一等品换成七等品，膏方味道差不多、疗效差别不大，利润却天差地别。
“这种调包还算客气的，少数奸商索性连面子带夹里一起换掉，用功效相似的廉价药材顶替。”其间差价，高达上千倍。同样都能补肾壮阳，鹿茸每克50元，仙灵脾(一种草药)每克只要几分钱。
“你要黄芪，他换成棉花梗，谁知道？”许锦柏说，“中医界有一句古训：‘修合虽无人见，诚心自有天知’。选材和煎药没人监督，诚信是第一准则。不过总有少数人钻空子。”
贵的不一定就好
“敢‘狸猫换太子’的，毕竟是少数。”许锦柏强调，大多数商家的诚信度无需置疑，“但就算所有名贵药材都是实打实的，膏方也可能有问题，因为贵的不一定就好。”
一料膏方，价格在上百元到数千元不等。不少人怀疑低价位膏方的疗效，有经济实力的，甚至坚持要求医生在膏方中加名贵中药。
“越贵越好”，既然有顾客抱定这个想法，商家何乐而不为？毕竟有利可图。“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许锦柏指出，膏方是药，而非滋补食品，应先请专业医师全面检查，对症开方。“膏方因人而异，一人一方，关键是对路，不是贵。”
有些症状，用廉价膏方足矣，贵的反倒不利于健康。如冬虫夏草，一般适用于肺气虚、肾阳虚、畏寒怕冷等症状，阴虚的人吃了反而会流鼻血、口干舌燥。
锅碗瓢盆有花头
除了药材，煎药的锅也有讲究。传统药锅的常用材质是紫铜和陶瓷，如今正规中药店大都用密闭式的不锈钢煎锅。遵循现代煎膏工艺，精确控制全部流程，浸泡、加压、过滤、浓缩、消毒，即便膏方制成后的冷却程序，也有严格规范和质量标准。
然而，少数药店在缺乏基本硬件设施的情况下开锅煎膏，甚至用简易而便宜的铝锅或铁锅熬制，危害很大。铁和铝的分子结构比较活跃，在高温下易氧化，会与药物发生反应，导致膏方重金属含量超标。
有些药店为确保膏方的黏稠度，简单煎煮后拼命添加辅料，也会导致药效减低甚至产生副作用。
医生 假的真不了
快手可能是庸医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开膏方也不例外。
每开一料膏方前，医生都应仔细为病人搭脉，全面询问身体状况，有的还需要病人提供详细的体检记录。
“至少半个小时，才可能开出一料‘量身定做’的膏方。”许锦柏介绍说，有些开膏方的“老法师”特别认真，当场不开方，只做笔记，等到回家仔细斟酌后，才落笔。
“如果哪个医生几分钟就能开出一料膏方，很可能是在浑水摸鱼。”
据说，庸医还有“全假”“半假”之分。马路边的扦脚师傅披件白大褂，冒充老中医，属于“全假”；“半假”的情况更多：虽拥有医师资格证书，却没有开膏方的技术和经验。
血脂未降血压升
有人想通过吃膏方降血脂，结果血脂没降下来，血压反而升高了；还有人吃过膏方后头晕眼花。这些都可能是庸医作祟的后果。
膏方里的学问大，对医生的要求高。“开膏方是个复杂的技术活，不是每个医生都干得了的。”许锦柏说，“举个简单的例子。同样是首乌，生首乌能润肠，而煮一煮就变成了补肾良药。”
药方有“小方”“大方”之分。对感冒发烧，开的处方属于“小方”，针对性强；膏方则属于“大方”，不专治某一种病，而是对人体的综合调理，“从头管到脚”。
服用不适投诉难
尽管膏方不是每个医生都会开，但在现阶段，却是每个医生都能开。据了解，我国目前没有严格的准入制度，只要是注册医师，都可以开膏方。
如果服用膏方后身体不适，怎么办？“立即停用。至于投诉，很难。”许锦柏坦言。
中药本身难以标准化，无法检测。前山和后山，路边和野外，只要阳光、土壤、水等环境稍有不同，长出的药材就不完全一样。另外，人及其外界环境都是动态的，很难判定某种症状是否直接由膏方引起。这些也给了不良分子可乘之机。
焦点关注 “白领食膏族”
冬令进补吃膏方渐又成时尚。不少年轻白领也纷纷加入“膏方大军”，“白领食膏族”已颇具规模。
目的 摆脱亚健康
“美容养颜膏”“青春祛痘膏”“减肥瘦身膏”等功能型膏方新品吸引了一部分年轻人，更多白领目的明确：吃膏方抗疲劳，对付亚健康。
中医说：“多思伤胃，多郁伤肺，多躁伤肝。”“思、郁、躁”，正是当今白领的常见病。由于工作压力大、高度紧张、缺乏运动，白领们经常处于亚健康状态。服用膏方不再是中老年顾客的专利，越来越多年轻人开始为自己的健康投资。
趋势 袋装、丸剂
“白领食膏族”加入，给膏方带来了变化，袋装化趋势日益明显。有了袋装膏方，不用每次搬动笨重的罐头，不用再拿勺计算分量，出差时也可随身携带。
据陈保华介绍，膏方最近还出现了一种最新形态：丸剂。这种更轻便易携的新一代膏方很可能将取代传统的罐装膏方。
隐忧 随意进补有害
陈保华建议，如身体各方面并无中医理论所指的“邪”或“缺”，就完全没必要进补。此外，青年人进补必须严格遵医嘱服用，随意进补不但无益，还会弄巧成拙弄伤身体。
膏方并非人人适宜。肠胃功能不佳者、体质健壮者、急性疾病患者、慢性疾病发作期患者、胃痛、腹泻、胆囊炎、慢性肝炎以及自身免疫病球蛋白和抗体很高者，都不宜服用膏方。
焦点链接 好膏方应该是“三好学生”
“好的膏方，离不开好药材、好医生和好的煎膏工艺，应该是一个‘三好学生’。”上海市中医药学会副会长、上海医药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陈保华如是说。
好药材
目前我国中草药材以人工种植的为主。为防治病虫害，种植过程中常使用农药。残留农药一般无法在加工过程中分解，不但影响疗效，更可能造成慢性中毒。因此，必须从源头抓药材质量，规范管理中药材种植基地。严格实施《中药材生产质量管理规范》(简称GAP)，使中药材在农药残留、重金属含量等方面达到国际标准。
好煎膏工艺
对药品生产企业实施《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简称GMP)认证。在生产环节上抓GMP管理，采用先进的煎膏工艺，实现从传统管理向现代管理的转变。
好医生
有了好的药材和好的煎膏工艺，还需要好医生把两者串起来，开出最适合病人的好膏方。
今年，上海中医药学会与上海中药行业协会开办了首届膏方医师培训班，已有102名医师通过考核，拿到合格证书。“不仅是开膏方的医师，煎膏人员也要接受专业培训，必须持证上岗。”许锦柏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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