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观察之安替专栏

　　11月3日，陈瑞仁检察官一人掀起了台湾政坛的超级地震。下午4时左右，台北“地检署”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因国务机要费案正式起诉“第一夫人”吴淑珍、前任“总统府秘书长”马永成等四人涉嫌共同贪污，认定吴淑珍以他人付款消费的发票，连续诈领“国务机要费”1480多万新台币，而陈水扁涉嫌贪污和伪造文书，但因为有“总统”职位保护，要等到卸任或者被罢免才能继续起诉。事实上，这等于向世人正式宣布，陈水扁涉嫌贪污，罪证确凿，静待未来的审判。

　　这是台湾岛内司法历史上侦办对象职位最高的案例。对吴淑珍等人的起诉书全文被各大媒体转载，对他们所犯的罪行、试图掩饰的经过、所作的伪证记载详细。陈瑞仁检察官表示，本身“深绿”的他，在办案的时候没有任何政党的考量，也没有受到任何政治压力，只是在和证据进行肉搏战，终于在当天凌晨完成。他相信，其证据是经得住未来庭审考验的。

　　台湾的检调制度，因为并不像岛内法院系统那么独立，“检调最高行政长官”都是“总统”任命，并且通过分案、升迁等权力从上到下传递了这种“总统”意志，因此凡是牵涉到“总统府”的案子，检察官不能独立办案是制度的常态，能独立办案的人却是非常态。陈瑞仁不畏强权，不受舆论影响，做出了让“蓝绿”阵营都无话可说的起诉书。此案一成，之前结案的或还没有起诉的关于陈水扁家庭、家臣所有的案子都要翻案或按事实起诉。此案事实上就成为了台湾版“独立检察官”的先例，台岛的检调系统会有一个结构性的良性改革，类似香港廉政公署的检调机构，也很可能成立。这是对岛内司法环境最卓越的贡献。

　　也正是因为如此政治中立、证据确凿的判决书的公布，全台掀起了新的政治风波。国民党马英九主席和亲民党宋楚瑜主席在会面之后，要求陈水扁48小时无条件下台，否则立刻提出罢免；另外还准备周六周日在台北和高雄发动大游行，如果不下台，以后每个周末都游行。台联也立刻表示，会完全支持国亲两党的罢免案。施明德立刻带领红衫军散步回到凯达格兰大道，群众向媒体表示，如果阿扁不下台，就不撤离凯道。民进党方面，经过几个小时的高层会议，当晚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将陈水扁送交廉政会评处，给其向公众解释“国务机要费”内容的机会，而要求吴淑珍、马永成等四人送交中评会，拟予以停权处分。只有新世代的民进党绿六组，要求陈水扁立刻下台。未来的三天，将是台湾政治历史上和台美断交、“3·19枪击案”两件事件并列的三大“宪政”危机之一，阿扁如何选择，将在某种程度上决定台湾的命运。

　　民进党的台北高雄市长竞选团队宣布暂停一切活动。台北市长候选人谢长廷也明确表达了他因此事选情受牵连的遗憾，而高雄市长候选人陈菊，如何对陈水扁涉案一事发言，将直接决定她是否当选。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们发言，未来一个月，将没有人真正关心北高两市选情，所有的焦点都回到了陈水扁身上。

　　针对陈水扁个人来说，这是一个生死时刻。辞职对他来说，即便和吕秀莲做好了赦免交换协议，让其和妻子免罪，但一连串的审判和清算，将使其在台湾无法生存下去，“3·19枪击案”真相也会水落石出。因此，他很可能会继续抵抗到底。但此刻也是民进党的生死危机，陈水扁的命运不再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党内领袖不可能完全为了阿扁让全党陷于万劫不复之态，激烈的政治斗争就此开始。

　　就当晚11时民进党游锡堃代表全党对外发言的态度和内容来看，阿扁目前还没有完全失势，扁系很可能会在未来的解释和顽抗期间，制造更多的危机。前几天他刚刚接受外电采访，表示要冻结“宪法”，再造“新宪”。在如今陈水扁和民进党命运两选一的时候，凭着他的顽强性格，完全可能牺牲民进党、保全自己。这样惨烈的毁党悲剧，很可能会在未来几天里面上演。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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