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扁夫妇涉嫌贪污震撼台岛

　 11月3日下午3点半，台湾检方宣布结束陈水扁“国务机要费”贪腐案的侦查，认定陈水扁夫妇涉嫌贪污和伪造文书。陈妻吴淑珍诈领1480多万元新台币，已被起诉；扁因享有“刑事豁免权”而暂不予起诉，待其被罢免或卸任后再予追究。此案被称为“台湾政坛的超级核爆”、“民进党最严重的挫伤”，将对陈水扁的政治前途、民进党发展、政局演变产生重大影响。由于陈水扁负隅顽抗，民进党高层暂时达成“保扁”共识，陈水扁是否提前下台仍有待观察。

　　陈水扁紧急应对拒不辞职

　　检方不只起诉吴淑珍，还为扁下台后追诉陈水扁留下伏笔。陈水扁担心，如果此时辞职下台，不但要背上“执政失败、贪腐滥权”的罪名，而且马上面临司法追诉，因而拒不辞职，并千方百计“巩固”权位。

　　一是标榜“清白”，巩固党内团结。陈水扁抢在台湾检方公布案情结果前2小时，即11月3日下午1点多，紧急约见党政高层，为民进党处理相关问题定调。扁极力辩白“没有一毛钱流向自己的口袋”，声称他没有向检察官陈瑞仁和盘托出“机密外交”的经费内容，要在未来出庭时“讲出来”。“总统府副秘书长”卓荣泰表示，以发票报销的“六大外交秘密专案”还有部分极其敏感的内容没有跟检方说明。

　　二是抹黑检方起诉书，误导视听。“府院党”放风说，陈瑞仁的起诉书“相当粗糙”，“严重违反无罪推定原则，有失水准”。游锡堃狡辩说，“尊重司法不代表司法一定正确”，未来应该让司法程序继续走，让被起诉的人有说明的机会。这实际是为下一步把陈瑞仁打成“联共卖台”、“泛蓝卧底”做准备。

　　三是稳定军心，以防不测。陈水扁3日傍晚紧急召见“国防部长”李杰及“国安会”高层，强调不论政坛有什幺变化，台军“一定要扮演维持社会稳定的重要力量”。

　　四是向李登辉施压，避免台联党反叛风波在民进党内发酵。陈水扁请出老牌“台独”分子辜宽敏向李传话。辜3日晚还在电视节目中表示，陈是647万选票选出来的，若要为1480多万元的“国务机要费”下台，不符合比例原则；台联党支持第三次罢免案，希望李登辉“三思而后行”。

　　五是紧急与“美国在台协会台北办事处处长”杨苏棣联系，请求支持，避免美方“不慎发言”对其遭成重伤。“美国在台协会台北办事处处长”杨苏棣曾表示，美国希望和陈水扁合作至其任期结束，被外界视为美国替陈水扁做完剩余任期背书。陈水扁确定涉及贪腐案后，美方立场有所微调，但依然没有完全弃扁。美国务院一方面表示“尊重台湾的司法体制，美国不涉入任何内政议题”，另一方面强调台湾将依现行“宪政”及法律来处理。

　　经过一系列紧急部署后，陈水扁于5日晚举行记者会，极力狡辩，寻求脱困。扁以普通话、闽南语交杂方式，指责“国务机要费”性质混乱、使用时备感困难，攻击检方泄密、办案认定有问题、没有一致标准；坚称钱没有放进私人口袋，只要一审宣判吴淑珍有罪，他立即下台。据岛内媒体称，陈目前还在商讨对策，研判各界反应，未来将采取攻势，全力争取对他有利的局面。

　　民进党内“保扁派”占上风

　　陈水扁确定涉及贪污案后，民进党内迅速涌起要求陈水扁下台的声音。民进党青年次级团体“绿六组”、“世代论坛”对陈水扁涉嫌贪腐“感到无比的悲痛与愤怒”，要求陈立即辞职并静候司法审判；如扁不愿辞职，民进党应立即启动弹劾及罢免程序。但在“保扁”领导人游锡堃的带领下，民进党全力配合陈水扁的危机处理，不遗余力护扁。

　　声称“对职位并不恋栈”、并拟妥辞呈的实力派人物苏贞昌，担心扁下台、吕上台，不利于其巩固权力、部署2008年选战，因而与陈水扁会面后态度出现微妙变化。3日下午苏在“立院”答询时称，政治人物涉及贪腐应下台，“但是否有具体事证涉案，应交由司法三审定案”。苏并表示，要求任命他担任“行政院长”的长官下台，“既违反体制也不符合宪法规定”。当晚苏还紧急召集“阁员”会商，强调要“全力稳定政局、扮演稳定的力量”。

　　民进党中央于3日晚召开临时扩大中执会，以“决议”的方式把民进党与陈水扁绑在一起。会中，“保扁派”与“改革派”激辩4小时。“保扁派”认为，陈是党的核心，若陈下台，民进党会有危险；“起诉不代表有罪”，应给陈“一个说明的机会”，等司法判决后再处理。以前新潮流系骨干洪奇昌、段宜康为主的改革派认为，若不处理陈水扁的问题，“民进党干脆散股”。在“保扁派”的强势运作下，中执会既没有出现要求陈水扁下台的声音，也未做出开除陈水扁党籍的决定，只是做成四点决议，决定将涉及“机要费案”被起诉的吴淑珍等4名党员，立即移送中评会，尽速处分；要求陈水扁三天内对检方起诉书中列举的疑点公开说明；民进党就“机要费”贪腐案向台湾社会公开道歉。

　　台湾政坛面临大地震

　　吴淑珍被起诉后，陈水扁政治前途和民进党发展遭受重大冲击，台湾政局演变更为复杂。

　　第一，陈水扁是否提前下台有待进一步观察。陈水扁权力欲极强，反扑动作即将展开，现阶段不会轻易主动辞职。陈水扁5日晚的记者会有效缓和了基层支持者对他的不满，强化了党内“保扁派”及基本教义派的凝聚力。民进党及“立院党团”高层表态挺扁，以前新潮流系为首的改革派转向沉默，说明民进党暂时达成“保扁”共识，现阶段党内倒扁力道仍相当微弱。第三次罢免案要通过“立院”147票的罢免案成案门槛，还要14-17位民进党“立委”出来支持。即使部分民进党“立委”倒戈，“立院”通过罢免案，“人民公投复决”因门槛高，时间、战线长，仍充满许多变数，善于造势与转移焦点的陈水扁仍有可能苟延残喘。

　　第二，台北地方法院对“国务机要费案”一审何时判决、如何判决，将是民进党实力派人物是否与陈水扁切割、扁是否下台的重要观察点。陈水扁宣称“一审判决吴淑珍有罪就下台”，意在拉长下台战线。台“司法院”规定，一审办案期限为一年四个月。

　　如果办案顺利，“国务机要费案”一审在2008年3月前结案，判决结果确认吴淑珍有罪，党、内外要求“阿扁下台”的民意超过临界点，民进党从“绿六组”、“世代论坛”、青壮派“立委”、新潮流系，到苏贞昌、吕秀莲，与陈摊牌的压力越来越大，陈水扁提前下台的可能性升高。一旦陈水扁被迫辞职下台，吕秀莲继任，民进党将立刻刮起政治风暴。苏贞昌将主动辞职，争取中间选民认同；民进党各派政治势力将围绕“内阁”重组、接班卡位战展开激烈的政治厮杀。

　　如果办案不顺，“国务机要费案”有可能拖过2008年5月后才判决。扁虽侥幸过关，但政治声望再创新低，执政正当性再遭重挫，“待罪之身”更进一步削弱了扁左右政局的政治能量。可以肯定的是，扁拒不下台，反贪倒扁的诉求更具正当性，三次罢免、弹劾、“倒阁”有可能相继发动，蓝绿对抗将更形激烈。

　　第三，民进党面临创党以来最大的危机，未来发展面临更大困难。接二连三的弊案，尤其是陈水扁夫妇涉嫌贪污，严重地冲击民进党形象，重挫中间选民对民进党的支持热情。北高市长选举、“立委”选举和2008年选举，民进党前景不妙。岛内舆论分析，民进党一路被陈水扁绑架，把累积20年的政治资本全部赌光，“不只是分裂的问题，更有灭党的危险”，“要做好在野一、二十年的心理准备”。

　　第四，两岸关系发展仍面临变数。陈水扁遭受重挫，客观上削弱了陈借“二阶段宪改”推进“法理台独”的能量，有利于两岸关系的缓和。但出于巩固“独派”、脱困自保的需要，陈水扁势将大打“台独牌”，借“冻结新宪法，另制新宪”制造两岸冲突、挑起蓝绿对立，转移焦点。自9月24日以来，陈水扁不顾美国的高压，陆续抛出“变更领土议题”、“第二共和宪法”、“冻结宪法，另制新宪”等论调，其实已经确立了其未来施政的主调，两岸关系的发展仍面临诸多挑战。如果陈水扁下台，吕秀莲继任，稳定政局、部署2008年选战、争取美国信任，将是吕施政的重点。吕不可能改变其“台独”立场，两岸政治关系难有实质性进展。 （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综合研究室主任 彭维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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