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左）在法庭上为萨达姆据理力争。资料图片

　　有人认为他是寻求司法公正的“堂吉诃德”，也有人骂他是“美国叛徒”。

　　11月5日，在判决萨达姆的法庭上，拉姆齐·克拉克的指责让主审法官勃然大怒，并把他轰出法庭。79岁的克拉克显然是萨达姆辩护团中最有威望的律师，他的另一身份更加特殊，作为美国司法部前部长，他一直忙于为美国的敌人辩护，包括巴勒斯坦激进组织负责人、塞尔维亚总统米洛舍维奇、卢旺达大屠杀策划者、利比亚的劫机犯，这次是被西方称为“恶魔”的萨达姆。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林琼

　　拉多凡·卡拉季奇

　　米洛舍维奇

　　萨达姆

　　拉姆齐·克拉克平静地把一份不算太厚的文件递给了法警，在萨达姆案件的主审法官阿卜杜勒－拉赫曼翻开他递交的这份备忘录时，克拉克那张狭长得近乎好笑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在备忘录里，克拉克毫不留情地指责法庭“并不公正，缺乏合法性”，甚至在最后他断言对萨达姆的庭审“是场闹剧”。

　　勃然大怒的拉赫曼先用阿拉伯语指着克拉克的鼻子咆哮说：“胡说，你才滑稽！”停顿片刻，还不解气的法官用英语继续喊叫：“滚出去！你这个美国人竟敢嘲笑伊拉克人民。”

　　于是克拉克——这个过去几年来一直坚持为萨达姆、米洛舍维奇及卢旺达大屠杀策划者等美国公敌进行辩护的美国司法部前部长，从律师团席位上站起来，推开两名打算把他架出去的法警，整理了一下褐色西服，慢慢走出法庭。

　　10分钟后，拉赫曼宣判，萨达姆以反人类罪被判处绞刑。

　　“脑子烧坏了的好人”

　　那些了解克拉克的人也许不会吃惊，一个和他长期共事的同事这样来描述这个一再跟北约过不去的家伙：“他是个好人，但脑子早在25年前就烧坏了。”

　　在克拉克仕途的早期，他的标签是“二战后唯一在美国政府任高官的左翼分子”。作为前司法部长，他的观点被人有限度但充满敬意地听取了；作为受人尊敬的左翼发言人，他是美国现今无能政策的一个完美对照物。

　　他目前正式的头衔是：“国际行动中心”主席。这个由他一手创办的组织是美国目前最大的反战团体，虽然他曾在越战中担任指挥官，但没有人怀疑他是个“绝对”的反战者。

　　他被称为“与恶魔共舞者”

　　每个和克拉克打过交道的人都用“好人”来形容他。但是，他却经常与那些根本无法被称为好人的家伙站在同一战壕里。许多朋友，对此更多的感到悲伤，而不是愤怒。

　　在1998年末，克拉克参加了在伊拉克巴格达的人权会议，他在那次会议上严厉批评“发达国家，尤其是美英法”无所不用其极地遏制人权。不过与之相对应的是，他的伊拉克雇主萨达姆主张的人权包括：在公共场所绞死反对者，关押迫害成千上万的库尔德人，处死和拷打任何持不同政见者。同时，他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问题上，保持了长久而惊人的沉默。

　　在北约与南斯拉夫作战时，他飞往贝尔格莱德支持米洛舍维奇，却没有对萨拉热窝被围攻，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和几百万失去家园的科索沃难民，表达过只言片语的同情。

　　在格林纳达，他为杀死首相赫伯特·布莱兹的盖雅进行辩护。他的客户名单还包括拉多凡·卡拉季奇，在海牙被起诉的波斯尼亚－塞尔维亚战争罪犯；卢旺达牧师埃利扎潘，被指控教唆布隆迪人对图西人进行种族清洗。

　　很少和美国主流政治扯上关系

　　主动为一些可疑的客户服务这并非错误，毕竟每个人都有权获得辩护。不过对克拉克来说，首先被质疑的是他的法律才能，而不是道德。一位卓越的国际律师认为，“他对国际法并不精通，我记得他连些小案子都需要寻求帮助。”

　　看上去非常古怪的是，一个把自己国家当成灾区的人，却为更具灾难性的状况辩护。比如，他认为“国际法庭审判卢旺达案是殖民力量在非洲的一种扩张，将威胁到每个非洲领导人。法庭是外国势力的干涉，企图通过图西代理人维持对布隆迪大部分地区的控制。”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克拉克很少和美国主流政治扯上关系，除了偶尔作为电视台邀请的专家——那是在强调他是美国司法部前部长的身份前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