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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刘宇鑫
高尔夫球，在中国刚刚步入弱冠之年的运动，数月来连续牵动着国人敏感的神经。
8月份，海南省政府提出把海南岛建设成为“高球之岛”，消息一出，舆论哗然；10月份，具有50多年历史的天津水上公园被部分出租，用于兴建高尔夫球场，公园变成了“私园”，招致市民不满；前不久，北京大学计划修建高尔夫球场，最终校方迫于社会舆论压力，叫停了这项“正常工作”。
尽管毁誉不一，四环路以外的北京行政区域内有近百座高尔夫球场已成了不争的事实。然而面对近期的高尔夫热潮，包括北京在内的众多城市，却似乎还远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北京已有38处标准球场
18洞，72杆，7000码，1000亩。这是最常听到的四个有关高尔夫球场的数据，用它们“造句”则是:一个标准18洞球场标准杆72杆，球道总长约7000码，占地超过1000亩。“在业界公认的观念里，高尔夫运动重返中国应该以1984年中山温泉高尔夫球场的建立为标志。”中国高尔夫球协会副秘书长李勇介绍，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我国的球场建设速度相当快。截至去年年初，我国已经正式开业的球场数量达200多家，当时在建的则约有150家。
和球场数量与日俱增相对应的则是打球人口绝对数量的增加:中国人在20年前几乎没有人会打高尔夫球，而现在，根据中国高尔夫球协会的统计，至少有超过20万的中国人经常打高尔夫球，这还是一个相对保守的数字。“我也见过有统计数字说是30万，但无论如何，有20万到30万的中国人经常打球应该是毫无疑问的。”李勇说。
“不夸张地说，北京的高尔夫铁杆儿至少应该在8万人左右。”每逢周末，只要天气适宜，便会一头扎进高尔夫球场的球友殷先生这样告诉记者。
越来越旺的人气也衬托出了北京高尔夫球市场的需求。截至今年年初，北京市行政区划内已建成38处高尔夫球场，其中朝阳区有19处，海淀区有9处，其余10处分布在顺义等区县。如果再把练习场包括在内，北京实际已建成近100处高尔夫球场。
2004年初发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暂停新建高尔夫球场的通知》中规定，从当年1月10日起，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国务院各部门一律不得批准建设新的高尔夫球场项目。在此之前未按规定履行规划、立项、用地和环境影响评价等建设审批手续而擅自开工的高尔夫球场项目一律停止建设，尚未开工的项目一律不许动工建设。
今天，这个看似严厉的禁令已实施了三年，可有媒体报道，永定河干涸的河道内，房山区葫芦垡村一段依旧在大兴土木，近千亩的高尔夫球场施工现场一片热火朝天。
“副业”收入占半壁江山
11月的北京正值深秋。上周三下午，地处大兴区旧宫的天得高尔夫俱乐部内，能够容纳32人的一层打台八成都被练球人占着，使得占地60亩的练习场内一片忙碌。
“照这样发展，这个2004年才开放的球场，到明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成本了。”总经理纪丽莉喜上眉梢，她告诉记者，天得高尔夫练习场总投入近500万元，预计三年即可收回全部投入。
“和房地产开发一样，高尔夫球场也讲究位置第一。”纪丽莉表示，由于离亦庄较近，来打球的人多是周围小区的居民。根据球场方面的统计，来打球的人月平均收入都在5000元以上，每次人均消费超过了100元。冬季要保养草坪，因此球场每年实际只开放9个月。即便如此，旺季时单日收入5万元的业绩也足以让她津津乐道。
实际上，平均不到2角钱一个球的会员价已经很低，但球场方面还是从去年开始推出了“百元畅打”的优惠措施—花100元钱，可以在球场打一天。“我们要千方百计地把消费者留在球场。”纪丽莉透露，球场年收入150万元，其中“半壁江山”竟然靠的是餐饮、高尔夫用具和服装销售这些“副业”。
“第一次下球场打球时，自用的鞋、服装、手套、帽子都是从球场买的，一共花了两千多元。”殷先生的“奢侈”经历再次证明了高尔夫“副业”的能量。
球场经营利润逐年下降
在高尔夫球行业中经营了11个寒暑的纪丽莉很满意球场目前的经营状况。因为随着球场数量日趋饱和，北京高尔夫球场几年前的“暴利”时代已成过眼烟云。各球场为揽客竞相降价，连球具的利润率也基本被挤压到10％以下。既然高尔夫球场挣钱难了，北京高尔夫球场如今的经营状况又如何呢？
“北京的高尔夫球场能有一半挣钱就不错了。”顺义一家高尔夫球俱乐部的陈经理说，“上世纪80年代末，我们刚成立时，北京高尔夫球场的数量屈指可数。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年景是1997年至1998年间，当时每年的营业额超过1000万元。然而，六年前，北京的高尔夫球场突然增多，从几家一下子蹿到20多家，我们的营业额也逐年下降。”
“目前北京已有38个标准球场建成，早就超过极限了，其实只要有五六家就可以了。”陈经理介绍，目前高尔夫球场经营陷入了“三高”的经营困境—高投入、高税收、高亏损。
首先是高投入，在北京建设一座18洞标准球场，至少需要购买土地1000亩，加上场地建设费、会所建设费、球场维护费等，差不多需要投入3亿元。其次，国家对高尔夫球场按娱乐业征收营业税，税率达20％。
在部分消费者抱怨“门槛太高，消费不起”的同时，大多数高尔夫球俱乐部也在抱怨生意难做，球场的收入不断下降。昂贵的成本投入和高额税收，迫使球场需要吸引更多消费者。“这几年，球场多了，竞争使得球场收费不断降低，平时打一场也就四五百元，现在北京没有哪一家球场能光靠会员来维持经营的。”
球场建设擅打“擦边球”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如果高尔夫球场无利可图，开发商肯定不会去做赔本的买卖。在北京，一提起高尔夫球场，多半会有高档别墅项目伴其左右。典型的“高尔夫社区”有建于球场内的鸿华高尔夫庄园、龙熙顺景、CBD高尔夫球场别墅等，在北京不下10处。而高尔夫球场周边的住宅项目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在营销上主打环境牌。
醉翁之意不在酒。“建高尔夫球场是为了搞房地产开发。”业内人士透露，一些开发商热衷的并不是修建高尔夫球场，而是将高尔夫球场建设与房地产开发联姻，以建球场为名圈占土地，并以此来带动实质意义上的房地产开发。与其说住宅项目可以“傍”着高尔夫球场开发，倒不如把住宅与高尔夫球场的关系定位为“充分必要条件”来得准确—部分靠近住宅项目的高尔夫球场在规划中本应是“绿地”:开发商在拿地时所取得的代征地中明确标明未来小区绿地的范围和面积，但开发商用高尔夫练习场“愣充”绿地的情况却屡有发生。
“代征地中的绿地可以建成公园，但绝不能建成高尔夫球场。”相关部门负责人表示，这种现象明显违反了规划。无独有偶，建在绿化带内的高尔夫球场近期也成了众矢之的。在北京城市总体规划中已经划定了一定范围内的城市绿化隔离带，以及国家公园的保护范围。前几年，由于政府缺乏资金，把绿化隔离带的建设和维护工作交给了企业，从而导致一些高尔夫球俱乐部、练习场以及高档别墅区林立其中，最典型的当属北五环南侧北京会议中心边上的球场。
“高尔夫球场只是在表面上维持了城市隔离绿带的‘绿’。”在日前举行的《京津冀地区城乡空间发展规划研究二期报告》发布会上，两院院士吴良镛教授建议，将建在绿化隔离带内的高尔夫球场恢复为公共绿地。“国家已经不再批建新的高尔夫球场，那些严重侵占防护绿地、隔离绿地的高尔夫球场也应该让位，恢复这些地区公共绿化空间的功能。”吴良镛说。
大量建球场是“天大的错误”
“在北京建高尔夫球场是个天大的错误，政府一定要出面干预。”北京地球纵观教育研究中心李皓博士表示，来自中国香港、日本和泰国的资料表明，高尔夫球场对环境产生的负面影响是多方面的:一、为建球场，需要铲掉大量的野草和树木，种植单一的进口草皮，这对生态有极大的破坏作用；二、球场使用的草皮需要耗用大量的水资源；三、为保养草皮，每年喷施在高尔夫球场草坪上的农药多达50余种，对地下水造成污染，土壤则自身带毒；四、由于草皮的用药量非常大，高尔夫球场周边的农田将无法成为无公害食品种植地带；五、用于草皮的杀菌剂危害土壤的菌群，会使土质变坏，土壤板结，不利于保土保水。
另外，修剪得很浅的草皮对空气中悬浮颗粒物的吸附能力差，因此不能改善空气质量。草皮对土壤不但不能遮荫保水，反而会使水分快速蒸发，在长时间地累加后还会形成负面效应。因此，在北京建高尔夫球场没有什么环境正效应。
李皓博士说，一个城市的现代化不是以多建了几个高尔夫球场来衡量的。目前，国外许多城市已将城市高尔夫球场增多列为城市环境生态保护倒退的标志之一。
按照每个高尔夫球场近1500亩的面积计算，北京城区全部38个球场总占地面积超过3500公顷，相当于6个天通苑小区的面积。RJ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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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曾提出高尔夫球场项目发展意见
早在2002年，市发改委的前身市计委曾提出对高尔夫项目发展的意见:在项目审批上，仍由市计委和市规委审批及认可，各区县不得审批或变相审批。
对于未经审批的高尔夫球场项目，工商管理部门不再核准其经营资质。各单位不得以绿化为名建设及经营高尔夫球场；球场项目不得占用农业用耕地、城市建设用地及水源保护区；对污染超标的球场，将进行处罚；今后再建的球场不得使用地下水和城市自来水，而是要使用处理后的中水。RJ202
上图为资料图片。晓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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