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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寻根派文学的代表人物,在城市居住30年后,突然重返乡间,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最近,作家韩少功的一本新书《山南水北》,将这种生活记述得意兴盎然。2000年,他选择了当年插队的湖南山区一个名叫八溪峒的地方,自盖宅院,种菜种瓜。亲历亲为中他积累了一大堆农事经验,有人笑称可以再出一本畅销的农事小册。八溪峒的乡民最初以为这位外来人是在城里犯了错误而被遣返至此的,渐渐相熟后又认定他就是在《人民日报》上出了诗联全国人民都对不上的大秀才。乡民们一口一个的老韩叫,还与他交流农事、家事与人生事。这些都成为韩少功新书里的生动故事,而在故事之外,一个作家的心灵之思则集中于对乡村的重新打量以及对现代文明的反思。这种反思悠游在纪实与虚构之间,既不沉重压抑,同时又不是小资们的无边风月。趁韩少功还在北京开文代会之际,约了他做采访。他忙中偷闲,但也聊兴很浓。结束时夜色已深,他执意送我出门,礼数的坚持,差不多像农民对待一个过来串门的乡亲。
走出城市:对同性繁殖的逃离
记:其实您每年都在出书,但是今年的这本《山南水北》我格外感兴趣。现代人归隐田园,顶多是种生活的调剂,不像您这样家事农事样样干。谁都知道您的工作重心在海南,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乡间生活?
韩:这样的生活对我不算陌生,当年插队在此,许多农活现在是重新拾起。结束知青身份之后,我有30年都在城市呆着,接触的都是文学圈或知识分子圈,渐渐会有种同性繁殖的危机。文学是生活的报告人,消息传递者,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天南海北的作者将不同的生活体验表达出来,现在显然不是,大部分作家都集中在都市化模式中,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从城市中走出来。
记:其实同性繁殖不仅带来的是同质化倾向,更重要的是作家笔下生活的质感没有了。而您在书中描述开荒的过程,嫁接果树的经验,感觉您首先是一个生活者。而我们许多作家,为了体验生活而到乡下走一遭,顶多算个访问者。
韩:当然我非常清醒我不是真正的农民,首先我不是全部时间在那里,第二我还拿着工资,和农民的生计来源不一样。所以我完全没办法说我就是个农民,或者完全了解农民。但是我的确和旅游者、访问者差别大一些。因为我的乡村生活是和农民搅在一起的。当然这本书也不全是一本写农村的书,很大成分也是写我自己和自然的交流与感受。外界和我的内心融在一体,是互相生成的一种关系。
孙:当年作家梭罗选择瓦尔登湖,做他一生的灵魂之思。他在劳作
中检验自己的知识,所以我看到你在书中记述你在八溪峒的日常生活,就一下子跳到梭罗那边了。
韩:有些东西是接近的。比如对现代文明的一种反思、怀疑。然后到大自然去,寻找灵魂的安息之地。但也有不同。梭罗比较孤独一点,而我的乡村生活反而特别热闹。周围的文化现象与社会现象也是我个人感兴趣的,是我自我的一部分。
融入乡村:
从同情的理解开始
记:您在讲乡村里的事情的笔触特别有意思。即使是些神神怪怪的事,你也没有否定,甚至我觉得,有些还在修正您既有的看法。
韩:对乡村的事情,不管我们是否赞成,首先需要同情的理解。就是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比如通常我们认为迷信就是愚昧,却没有想科学是需要成本的。我在乡村安装避雷针,花了多大力气多少钱?而村人花不起钱时,他们会用想象的方式编出关于雷公与道德的逻辑关联。所以,对种种我们认为离奇的现象,即使批判,前提也一定是理解。
记:我体会您的感受,不是同情的理解,还有羡慕。当现代人对科学有更多理解时,反而失去了那种天真而烂漫的想象力。我觉得您回到了想象力的源头。
韩: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如果这问题再往下谈的话,同情的理解就只是一个开始。接着我们会返观科学的局限以及对于本土文化内含的重新认识。我在书中说到山神,八溪峒的人至今还笃信山神的存在,其实是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对自然的尊重与敬畏。我们古代本土文化的元素就有这个特点。所以不能简单地说成迷信与文化垃圾。再说想象,想象当然没有多少科学的逻辑支撑,但是人的想象就是人的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一种科学将想象消灭的话,它是不是科学?我至少认为是科学的越位。如果越位的科学不受到批评的话,就是不科学。所以我常说科学非常好,但科学主义有点问题。因为它唯科学,将一切都用科学来解释,但显然,人的想象与审美体验等,不能用科学来衡量。
乡村探脉:
文化就像熬中药
记:那这本书在您的写作上有什么特别意义?
韩:这本书没有小说家创作那种原型与角色的区别。写作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找到一种直指人心的表达方式。所以在这本书的写作中,我突然不太想文体这件事了,你可以看到它有散文的因素,也有小说的因素。必要时,还有应用文。对我来说,这算是一个冒险。
记:为什么这样说?
韩:因为不知道会写到哪儿,会写出什么东西。当然就有些冒险了。
记:我这样的读者,会喜欢这个
胜过您的小说集《报告政府》。我喜欢你在作品里呈现出的生活状态。
韩:当然也会有网上的跟帖认为我在寻找文人的诗情。
记:这正好让我想到前几天听到山西作家李锐说的话。他出了一本《太平风物》,用农具串连起一个个乡村故事。他说自己拒绝用诗意美化乡村生活。您这本书倒是没有如此强烈的忧患。
韩:其实我的整本书都牵扯到农村问题,但我从来不认为歧视是一种批判。歧视带着一种冷漠心态,意味着没有热情与尊重去了解。农村的问题很多根子上还在城市,我们抱着城市人的优越感去看就很不对。
记:但作家格非说过另一层意思,就是现在我们所认为的积蓄了几千年的乡村智慧与乡村伦理,正在消逝。
韩:这个消失应该说是一部分的真实。但如果看得深入一点的话,未必会那样一概而论。拿大都市来讲,好像大部分人都观念西方化了,但骨子里呢?本土的东西还是顽固存在。比如人情交往,你可以说它好也可以说它不好。但从度过社会危机讲,人情网又成了安全网。文化演变不像简单切换,经常是多种因素的重组关系,断言乡村文化完全被摧毁,就简单化了。
记:是不是因为你生活在里面,摸到了那个脉,看法才会这么乐观?
韩:我觉得文化就像熬中药,你不知道哪几味药在熬着,哪几味药在起作用,或坏了事。
记:这让我想到你在书中说到的麻子的故事,他对村民颁布禁令,农民不服还骂娘,结果他痛说自己亲娘如何不易,大家反而服从了他。
韩:这就是正道理歪说。孝本来就是中国本土文化的核心资源,他哀兵必胜了一下就取得了人心。而我们知识分子常犯的毛病是正道理正说,实际上生活中到底是以理服人还是以情感人?真得细想一下。
记:这本书现在看,不只是一个作家的乡村日志。
韩:实际上我的兴奋点是在灵魂与文化。有我对当下文化的思考,只不过我不是在做论文,而是在用小故事说它。你也可以看做文化或是社会人心的田野调查。孙小宁F107
刘平摄J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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