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渡赤水

　　洪霞

    题记——多年前，红军三渡赤水，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如今的赤水景况如何？

　　2006年8月18

　　南下的火车带着各种不同心情的旅行者，向贵州驶去。我们也带着采访任务再一次的去往贵州。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去贵州了，但是，对于喀斯特地貌特点的大山和充满红色记忆的贵州我仍旧满怀热情。

　　这一次的任务是要求我们调查赤水河的现状。赤水河是长江上游的一级支流，它的好坏从某个程度上来说，很可能会影响到长江水域的情况。在出发前我们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甚至为了拍到一些违规的行为，我们还带上了隐蔽拍摄的设备。在我们所掌握的资料中发现，贵州近几年来的造纸业和煤矿业都发展的十分的快，这就让当地的很多河流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那么，赤水河的情况是不是也这样呢？我们感到十分担忧。

　　此刻火车马上就要翻越秦岭，过了秦岭就进入了真正的南方。山两边的风景是截然不同的。北边的山上土质得泛黄的，树木比较矮小和稀松，南边的土质是泛红的，树木都比较高大和茂密。车窗就像是一块电影画布，在眼前不断的变化着风景。作为一名记者，从理性上来讲我很希望能找到真相，作为一个对南方的一切都充满了眷恋的人，一方面有时候又很害怕看到事实。

　　2006年8月20

　　从北京出发经过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汽车路途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位于贵州省仁怀市。这一路我们终于领会到了什么是贵州的第无三尺平。仁怀市是国酒茅台的产地，在市区内我们看到四处都林立着无数的酒厂的招牌，我们甚至在空气中都已经闻到了酒香。

　　根据我们所了解的资料，我们首先要到达的目的地是赤水河上游的五马河，这条河是赤水河上游的一条十分重要的支流。据当地的老乡说，在这条河的沿岸分布很些传统的造纸厂。那么，这里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呢？会不会像我们之前说了解到的受到了污染呢？

　　从仁怀市坐上汽车到了五马镇后，我们基本属于迷失了方向的状态。因为这一次的采访和以往的大大的不同，以前在出发前我们一般都会和采访对象联系。但是这一次为了拍到事实的真相，我和我们的摄像同志乔装成旅行者来到了这里。到了五马镇后我们租了辆俩最熟悉当地情况的摩的，去往五马河边的路完全是乡间的土路，不仅颠簸而且两位司机还像是在镖车。坐在车上，我随时都抱着一种英勇就义态度。

　　摩的司机把我们放在离五马河还有两里地的田埂上，告诉我们那边的山脚下就是五马河了，然后拿了钱就风驰电掣般地闪掉了，接下了我们只有带着行李和摄像器材靠着11路前进了。远处的青山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半山腰上零星的坐落着几户人家，上脚下几方绿油油的稻田，一只老黄牛在悠闲的吃着草，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我们刚才的担心是乎一下子没有。

　　八月的贵州太阳十分的毒辣，我们想赶快到五马河里凉快一下。这一次的行程该是多么的令人难忘啊。但是，我们还有刚刚靠近一阵阵的丑闻就扑面而来。我们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条河吗？污浊和恶臭就是我们的第一印象。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这样的水边，这里的人们怎么样生活了。

　　沿五马河而上，我们看到的画面没法用语言来形容，大量白色泡沫源源不断的从上游流下来。在五马河边玩耍的小孩告诉我们河里的白色泡沫都是上游的煤窑排放出来的。看到我们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他还主动带我去上边的煤窑。在一路我和这个叫刘剑的男孩聊起天来，他告诉我们，以前的五马河清澈见底，有很多的螃蟹和小鱼，河边就是他们快乐的天堂。但是只从这里修建了煤窑之后，河水就在也没有清澈过，鱼虾也少了很多。父母都不准他们再到河边玩，害怕河水有毒。

　　这一路上我们看到了三家煤窑和一家造纸厂。而且，这个时候有一家正在排放污水，机器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周围的声响。这家煤窑的排污口就在五马河的旁边，与五马河相通。在排污口上方的水清澈见底的，下方混浊不清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里，我们除了心痛外没有其他的感受。自然无私的把它的各种资源提供给了我们，从来就没有祈求过回报，但是有些人，除了贪婪的奢求外，还不断的把肮脏的东西扔给它。此刻的自然除了深深的叹息外，无能无力。

　　2006年8月22日

　　今天，是我们到达贵州的第三天，根据当地老乡介绍，在五马镇的岩头上村又很多的传统的手工造纸工厂，那里的情况又会是什么样呢？岩头上村一共又80几户人家，平均每个人的耕地还不到一分。如果只是靠着这点土地，它们根本就无法过活，于是这里从祖辈开始就有了这种最原始的手工艺。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这些所谓造纸工厂，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作坊而已，甚至来作坊都算不得。

　　我们看到煮制过树皮的水和加有化学药剂的制纸废水，被直接的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就直接排放到了五马河里。然而，这里的人虽然也意识到了这样排放污水的后果会很严重，但是他们说他们也没有办法，如果停止造纸他们就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了。

　　当我们为他们饮用这样的水感到担忧时，他们却说他们不直接和这条河里的水。他们喝的是地下水的。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们，他们所和的地下水和五马河同属一个水系，这条河收到了污染，他们的饮用水也必定会受到影响。但是，我保持了沉默。我不知道告诉他们有实际意思没有。为了生存，人们难道只有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恶性循环吗？

　　2006年8月23日

　　茅台河是我们要去的第三站。茅台河位于赤水河中游的，这里也是红军第三次横吃水的地方。虽然，茅台河里看不到五马河墨汁一般黑的河水。但是，这里由于缺水面已经十分的狭窄，很多的生活垃圾被随意的丢弃到了河道里。一些人家甚至将生活废水也直接排放到了五马河里。状况仍旧不容乐观。

　　虽然，对赤水河流域的调查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对这次采访我们还抱有很多遗憾。赤水河是长江上游的一级支流，它的水质的好坏也影响到整个长江流域。肆意的把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污水排进赤水河里，后果不敢相信。除了，这次的调查中我们除了水环境的污染外，伴随水污染的还有噪音，废气等污染。

　　当我们在岩头上村看到那里的人把污水直接排放到五马河里的时候，我本来我会指责他们，但是我选择了缄默，但这并不表示我赞成他们要生存，就不要环境的做法。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在求生存的同时，做好环境保护。这对我们自己，对大自然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采访结束了，除了遗憾，感叹，还有些内疚，有时候为了采访我们可能会对采访者说点谎，但是，请相信我们本身是善良的。

(责任编辑：柯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