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生命——伟在的麻雀

    作者：李彦儒

　　前日，我路过一片林地，见几个手持气枪的人。无意间看到他们肩上的网袋中，有几只带着血迹，半闭着眼晴，张着小嘴，正在喘气的小麻雀，忍不住猛问一声：“在打麻雀呀！”突然，“唿啦”一声，树上的麻雀顿时飞散。这时正在瞄准的一人，愤怒地瞪了我一眼，竟直直地奔我而来，嘴中叫着“关你庇事！”我赶紧陪着笑脸，递上烟，和他攀谈起来，一幕往事浮上心头……。

　　那时是1972年冬天，我出生后的第三个年头，天气特别冷。当时正是腊月二十七，为过好年，生产队①按生产大队② 的要求，杀猪宰羊煮熟分肉到户。全生产队的人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大伙很快张罗起来，忙到那天下午终于定下来，将煮肉、分肉地点确定在我家的院子里。生产队长发话：这地方干净、宽敞、水源方便。据我已故的奶奶讲，因为我小时候很胖、特别爱笑、人见人爱。于是经旁边路过的人你摸一把脸，他摸一下头，更有甚者抱住我，抛到空中玩。分完肉时，己到夜里鸡打鸣前后，妈妈突然发现我小脸腓红，干咳不断，伸手一摸额头：滚烫。急唤人通知生产队长（我父亲临时出公差去了）。生产队长一路小跑，喊声来赤脚医生，一量体温，大呼快送医院。生产大队长闻讯用全大队③唯一的电话④通知最近的邻省乡镇医院⑤来抢救⑥。第二天太阳约一杆高时，邻近省的镇级医院院长带着两人助手赶到。据知道的村里人讲，院长是个跛脚的，但医术方圆几十里闻名。他给我把脉，量体温，打点滴，注射庆大霉素……。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的病情仍毫无起色，我母亲急得时与不时地晕蹶过去了。这位院长急忙通知医院药剂部，从上级医院调用一支青霉素急用⑦。后来听说是药剂师骑一匹快马从县城医院调来的。药到之后立即注射，一会儿后，我脸色发青，白眼上翻，全身抽搐。院长宣布己尽力，医护人员撤离，病人留在家中自行处理。我母亲已伤心得不省人事，我奶奶急得小脚满地乱跺，六神无主。这时，我的干奶奶⑧出主意，说这是传说中的“追胸”（迄今我还不清楚这个词用普话怎么翻译），必须用生命力强的飞禽热血贴胸，实现生命置换。消息传出，本生产队、邻近生产队有抓捕能力的的人齐动手。大伙借着雪地的反光，少量的火把照明，连夜到处抓鸟了。可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人的生活都尚难温饱，何况鸟禽，当然极难寻觅。听老人讲，到半夜时候，邻近生产队的几个年轻小伙子送来了七只小鸟，一看全是当地生命力极强的麻雀。因紧张着急，只有三只活着，其余的全在送来的途中被捂在怀里蒙死了。我干奶奶用锋利的小刀以倒三角形布局在我的胸脯上割开了三个口子，同时把三只麻雀胸腔切开，直直地对着我胸前的切口贴上去。不知是否是生命奇迹，据当时围观的多人讲，我铁青的小脸开始转色，鸟雀死时我己开始喘气。到了大年二十九时，我已嘻笑如常了。

　　此后，我家及邻居皆视麻雀为神灵，不说它如何捕食害虫，就看它那胡椒般大小的黑亮眼睛，殷黄小口，灵活警觉的脑袋，黑、黄、褐相间的羽毛，唧唧喳喳的叫声，就令人感到生命的可爱。讲到这里，那几位猎杀者已肃然起敬，对我表示猎杀麻雀只是为休闲娱乐，既如此，就没必要残害生命了，找其它的乐趣也能休闲放松。释然一笑，放掉袋子中猎物，扛枪回家。

　　现在回想起来，那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急性肺炎，因使用青霉素过敏而引起的，在祖国医学发展的今天，早已不是什么难事。“痧氏”尚可战胜，“禽流感”也可治愈，癌症正在克服……。试想将来，人类消除病痛，扩展生命，共建和谐，走向大同，是千百年来国人的梦啊！

　　注释：

　　① 当时的行政村下辖单位，相当于现在农村的生产小组

　　② 相当于现在的村

　　③ 相当于现在的行政村建制

　　④ 当时专用听上级指示的

　　⑤ 我家在两省交界处，距离相邻省的乡政府反而近，当时叫“公社”，为方便这地方借用现在的同级建制单位名称

　　⑥ 那个年代有点天下穷人是一家的观念，行政命令非常时期可跨地区执行

　　⑦ 青霉素在当时乡镇级医院是没有储备的

　　⑧ 为小孩好养设法认的

(责任编辑：曾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