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本报记者 邓勃
余培与广彩，让我知道了一个真理———用心去种一棵植物，总会开花结果……
他叫余培锡，但大家都爱叫他培叔，久而久之，他干脆将作品中的署名也改为余培。
“您好年轻！”
“好年轻？”他双眼盯着我。我又重复了一次，他笑出了声音：“我做这行都做了六十多年了。”之后，他又静静地不再说话。
他该说什么呢？岁月在流淌，留下的只是一些纯净的色彩，一些飘逸的线条，一只只在瓷瓶上翩翩起舞的彩蝶……
一玩六十年
16岁时，余培从家乡台山狄海上来广州，母亲给他找了一个机械工作。当学徒期间，有一次他到教广彩的舅舅那里玩，想不到这一玩却玩了一辈子，而且玩成了大师。
“什么大师？好丢架啊！”问余培觉得自己是不是大师时，他的脸明显红了。他说，他不在意这个。
广彩工艺什么最难？余培笑说：“我觉得样样都易。”
自从第一次在舅舅面前玩了广彩后，他的广彩天才就显露无遗。面对一个空白的瓷瓶，他胸有成竹，“他是广彩艺人中唯一不用起草稿的”，同行的评价很中肯，因为再大的瓷瓶这位读了几年私塾的余培都能一挥而就。
我在二沙岛岭南会展览厅正在热展的“广州地区三雕一彩一绣精品展”上，看到了余培的作品《广彩韩信点兵·荷口捧瓶》，这件高达132.5厘米、口径42.5厘米、底径31.5厘米的作品，云集文房四宝、书卷画轴以及民间吉祥如意的凤凰、福寿、康宁等众多广彩图案，远看效果大方得体，近看功夫精工殊绝，画笔娴熟流畅，炉火纯青……
这件作品是他在1999年创作的，是他不完全统计过的600多件（套）作品中的一件，那年他72岁。
真人不露相
“真人不露相”，这句话形容余培是最适合不过。
在我想象中有成就的人，不是他这样的：岁月写在眉毛上，双眉又长又白；穿着很朴素，裤子上有个小孔；衣服搭配得不协调，深绿色的外衣，里面有红色的毛衣，还有灰色衣服，都从领口袖管露出来……
但这个朴素到简陋程度的培叔，“威水史”却一抓一大把。
培叔是广彩业最老的行尊，从艺60多年，擅长广彩动物、花卉、人物的工笔图案，特别是“色上色”、“长行人物”等绝活。设计彩绘技艺高超，创作造型能力极强，仅凭记忆与联想，无需草稿，即可一挥而就。1984年，培叔创作的“博古凸件宝字瓶”创下了当时广彩历史“天价”：2.1万元人民币，这个“天价”数字当时在国内工艺美术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这么些年来，他的作品已为国家创汇1500万美元。多件（套）作品被各博物馆珍藏而成为国宝，作品也多次获得各类大奖。去年12月，培叔还荣获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的称号……
授徒五百多
吃完饭后，余培说：“打包返去给那帮友仔啦。”
他称他的徒弟为“友仔”，不让徒弟称他师傅而叫培叔。几十年来，他的徒弟有500多人，最老的都已年过六旬，不少人后来成了广彩名家。昨天，有一位徒弟听说培叔最近脚有毛病，便专程从美国赶回来看他。
他现在在莲花山脚下的广州莲花陶瓷公司当老师傅，边创作边带徒授艺。那里风景很好，采访培叔时，外面的鸟在唱歌，屋里的培叔在笑。
培叔在八小时之外，从不想什么广彩，也不爱应酬，他想的是麻将，那是他的另一个心头之好。
他画广彩图案细如发丝的线条时，手从来不抖，但采访结束给我签名时，手就不好用了，难怪，这是他第一回给人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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