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25岁的豆红波是重庆彭水县一个贫困村的老师,同时任教多个科目。1月8日,连续两次吐血的豆红波晕倒在讲台上,医生诊断他的病为营养不良导致重症贫血,继而引发肾衰竭。豆洪波的两个学生彭卫红和任小勇卖了家里的几十斤粮食捐助老师,无数市民纷纷用发短信的方式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专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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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回顾:
乡村老师豆洪波的幸运短信
□本报记者 向 郢
16号病床的病人
一到凌晨四五点,豆洪波就醒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长着一个大脑门的他几乎天天只睡着四五个小时。
窗外还黑乎乎的,外面护士值班室的光线透过玻璃门,洒进病房。
这团吸管已经成了豆洪波身体的一个新器官。血液净化治疗中心跟病房都同在住院部二楼,里面有两架透析机。每隔一天,他会躺上去做透析。白色的衣柜一般大小的透析仪器就在病床头,他从眼角处只能瞥见吸管里面鲜红的血液,想象着自己的血液从出口的那根吸管流出来,经过那个呼呼转动着的机器过滤之后,然后又输回身体里面。
“吐血吐得就像喝酒醉了那样。”儿子去年10月份在讲台上昏迷那次,父亲才明白儿子真的生病了。这一年多他几次提醒“懒洋洋”的儿子要“勤快,多干点活”。儿子在镇医院就开始咳嗽吐血,去县城的路上似乎更厉害了,父亲怕弄脏车厢,就把手贴在儿子嘴边,一捧捧接了儿子吐的血往车外甩。那晚,睡在重庆彭水县医院的儿子又呕了半痰盂的血,父亲一晚上守着没睡。
那次,家里头赶紧卖了两头猪,又借了三千多元,豆洪波才在县医院住了十几天。等吐血的毛病止住了,豆洪波又返回了鹿箐小学。
但这次却更严重,“脸就像那种毛边纸,白的,”12月29日,咳嗽着给学生上了一周的课后,浑身无力的豆洪波觉得自己“上不来气”,让父亲陪着到彭水县医院检查,一路上,父亲只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呼呼声。
第二天,内科医生和主治大夫找到父亲说,“你娃儿不行了,是慢性肾衰竭。”
父子俩带来的1705元只剩下200元了。等两婆媳四处借了17000元赶到彭水,一家人立即搀扶着豆洪波乘汽车赶到重庆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上呼吸机、做透析,忙到晚上十一点,医生才对父亲说,“幸好,再晚来几个小时,人就没了。”
一岁时就没了父亲的豆兴伦后来在厕所里面哭了一场。
跟经济“战斗”
这晚,透析仪器呼呼地转动了12个小时。45岁的豆兴伦陪着儿子也一宿没睡。
“大年十五是豆洪波的25岁生日,我现在要跟经济战斗。”瘦削的豆兴伦十五岁当兵,回乡后曾在烟叶收购站当过几年的技术员,现在务农。尽数存入住院卡上的17000元就像呼呼转动着的水车,很快就漏光了,身上只剩下三百元生活费。
钱远远不够。豆兴伦决定自己留在重庆照顾儿子,催婆媳俩赶紧回家筹钱。
到元月底的时候,病床上的豆洪波注意到父亲整日闷声抽烟,晚上翻来翻去地睡不着。实际上,这时候,桑柘镇上的本家人,县城里面的亲戚,还有在上海打工的老朋友,豆家人把几乎所有能借钱的地方都借过了,汇来的钱越来越少。豆洪波的工资卡和医院的住院卡就像两个大簸箕,筛两下,钱就没了。有一天,医生又来提醒豆兴伦账户上没钱了,他红了脸应承着,“明天,就有400元能寄过来了。”
到元月底,妻子王彩再来时,她带来了两样重要的东西:9个月大的女儿的照片和鹿箐小学老师的1880元捐款。
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儿粉嘟嘟地坐在地上,张着手,十分可爱。“不晓得是娃娃的照片,还是接了校长的电话,反正他那天就淌眼泪。”王彩中午打来炒土豆丝,下午打来炒小白菜,都是他最爱吃的,但豆洪波只动了几筷子。
在鹿箐小学校长谢刚金眼里,这个从杨家坪体校毕业分来的小伙子爱打篮球,毛笔字写得好,还能经常在《彭水报》上发点文章,当然喜欢。2005年国庆节全镇篮球比赛,本来抢篮板球厉害的豆洪波才跑二十分钟就气喘吁吁,谢刚金还开玩笑问,“是不是结婚把身体结垮了?”等到豆洪波2006年10月昏迷时他的预感就有些不好了。他有一个叫赵明权的学生,考大学苦苦考了8年才考上涪陵师院,回来才仅仅上了一年课,四年前,就因为生病没钱医治就死了。因此,豆洪波被送到重庆几天后,谢校长就召集学校老师开会商量募捐的事情。
他在电话里面实际上只说了老师和学生的捐款情况,“娃娃的捐款现在班主任收到的有三千四百多元,你们班的娃娃捐得最多,听说有些是娃娃背了粮食去换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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