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创造”呼唤新一代工人

　　陈家兴

　　我们不得不经历这么一个过程，这便是相关企业处于该产业、行业的低端，职业要求当然不高，重体力、轻智力，重汗水、轻技术。直到最近几年，我们才打出“中国制造”的名号。但这仍然只是中低端。只有达到“中国创造”的境界，我们才真正处于中高端

　　大力调整产业结构，实现“中国创造”的目标，必能吸引大量优秀人才进入企业，工人职业的声望就会根本性转变。

在今天，高级技工的稀缺已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工人向高级技术工人迈进，这既是工人职业发展的方向，又是对来者的呼唤

　　有人说，人们不愿当工人，是平凡教育缺失的必然结果。对这个问题，我们应当全面看。一方面，劳动创造了美，劳动最光荣。在任何社会里，都需要体力劳动，我们应当尊重劳动，热爱劳动，以劳动为乐。另一方面，正如“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样，想获大成，想做精英，追求卓越并没什么错，这也正是一个文明进步的社会所需要的

　　“五一”来临之际，一则已不算新的新闻，却受到社会的持续关注：4月上旬媒体报道，一项在上海进行的4000户入户调查结果显示，仅有1%的人愿意当工人；人才就业意向根据频率高低依次为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垄断性企业、金融保险和竞争性企业等。

　　应当说，这一调查有其局限性。上海是国内发达城市，在一定程度上，其市民的意愿未必就代表了其他城市群体的意愿。而如果到乡村去调查，恐怕有不少农民都会选择工人职业。另一方面，这只是人们的就业选择意向，仅仅是一种职业理想而已，基于理性，人们现实中的就业选择将是另一个样子。

　　然而，这则新闻引发社会的持续关注与媒体的热烈评论，本身就值得深思。而这些年，类似的极小范围内的调查基本没有断过，媒体也一直在呼吁。在网上搜索一下“不愿当工人”，其过百万的网页数会吓你一跳。这至少说明，社会上已普遍存在对“不愿当工人”的焦虑。不能不承认，人们对工人职业的现状基本形成了这样的判断：收入不高；工作环境艰苦；发展空间不大，“没什么大出息”；工作不稳定，下岗几率大；“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等等。现实是最好的引导，这种心理判断常常就左右了人们的职业意愿。

　　曾经，工人职业是香饽饽，人们以当上工人为荣。“咱们工人有力量”，是那样的铿锵有力。工人职业获得这样的社会心理认同，在那个年代是可以理解的。如今造成工人职业社会认同的大起伏，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社会分工迅速，各职业发展不平衡，有的风险性大，挑战性强，但各种收益明显；有的风险小，比较稳定，比如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垄断性企业、金融保险和竞争性企业职业；还有大量的职业介于二者之间，程度各不相同。然而在此过程中，工人职业发展很缓慢，乃至停滞不前。

　　值得考究的是，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工人职业发展为什么缓慢乃至停滞不前？原因很多，但根本的或许是，我们尚未完全抓住发展的历史机遇，或者说，我们不得不经历这么一个过程。这便是我们的工业现代化步履相对缓慢，相关企业都处于该产业、行业的低端，职业要求当然不高，重体力、轻智力，重汗水、轻技术。直到最近几年，我们也才打出“中国制造”的名号。但这仍然只是中低端，只有达到“中国创造”的境界，我们才真正处于中高端，那时，工人职业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当又会生今昔何昔之慨。

　　大力调整产业结构，实现“中国创造”的目标，必能吸引大量优秀人才进入企业，工人职业的声望就会根本性转变。诸如收入问题、保障问题、发展空间问题、“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观念都会逐渐不存在。而在今天，高级技工的稀缺已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工人向高级技术工人迈进，这既是工人职业发展的方向，又是对来者的呼唤。如果我们达到发达国家那样有80%的优秀人才集中在企业这个程度，工人这个职业内涵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工人也许就叫金领、白领、软件师、研究员……

　　有人说，人们不愿当工人，是平凡教育缺失的必然结果。对这个问题，我们应当全面看。一方面，劳动创造了美，劳动最光荣。在任何社会里，都需要体力劳动，都会有体力劳动者，我们应当尊重劳动，热爱劳动，以劳动为乐。另一方面，正如“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样，想获大成，想做精英，追求卓越并没什么错，这也正是一个文明进步的社会所需要的。人人自甘平庸，自甘平凡，却也不利于社会的发展。

　　在一个理性的现代社会里，不同的人的职业虽各不相同，但都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亟需的人才。不同人才的分量应是均等的，每一职业的社会地位、收入、发展空间、声望等都不应当差别过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状元”的“含金量”也是差不多的。如此，不同行业的从业者才会竞相迸发出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去大力推进我们的事业，实现美好的蓝图。

　　（作者单位：人民日报评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