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获砖窑黑工头：正义之剑刚刚出鞘

　　捕获黑工头：正义之剑刚刚出鞘

　　■张敬伟

　　昨晚10时许，山西省洪洞县广胜寺曹生村砖厂包工头衡庭汉被押回洪洞县公安局，6月16日晚7时20分，衡庭汉在湖北省丹江口市被当地警方抓获。山西省公安厅新闻发言人文联生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已查明，衡庭汉承包该砖厂，从外地拐骗民工为其生产，雇打手带犬看守工人，致1人死亡、1人重伤、5人轻伤，涉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强迫民工超强度劳动犯罪。

　　山西洪洞县黑砖窑以时空错乱的反人道行为炮制现代奴工事件，是对普世正义和现代文明法治的悍然挑衅。洪洞县黑工头的落入法网，是社会公义的初步胜利，是全国民意和中央高层强制下的结果。黑工头的落网，只是开启了打击山西黑窑的一道门扉，是正义之剑的刚刚出鞘。据新华社报道，晋、豫两省截止到16日的解救行动中，计解救被拐被骗工人685人，其中山西解救的217名受害群众中有22名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含16名14岁以下的童工）。显见，打击黑砖窑依然前路漫漫。洪洞黑砖窑只是拉开了现代奴工的潘多拉魔盒，由晋及豫到陕也都存在黑砖窑凌虐奴工的丑恶现象，其他省市也有举一反三，联动挖黑的必要。

　　其实，黑工头只是黑砖窑蓄集奴工肮脏利益链条上的小节点。从洪洞黑窑揭开的盖子看，这一肮脏利益链上还寄生着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其他分肥者：黑工头只是承包黑窑主的小鱼，而黑窑主又是当地权势煊赫的人物，是坐拥利益的大头。在黑窑主的背后，又有看不见的基层权力部门或提供掩护，或提供非法许可。这些权力部门，或得益于黑窑主的金钱供奉，或享受黑窑主提供的干股，成为黑窑主利益分肥的共同体。由于寄生者众，处于利益末端的黑工头才会热衷于选择奴工，这种成本最低的罪恶方式能够最大限度地榨取奴工创造的剩余价值，能满足这条肮脏利益链条每个利益环节的贪得无厌。17日的《中国青年报》直言，取缔黑窑、解救奴工的“最大阻力是当地部门”。

　　所以，公众不可以为黑工头的落入法网而转移了视线，更要警惕黑窑利益链条的高端利用“舍车保帅”的机会主义策略断尾求生。既然正义之剑已经出鞘高举，就要斩断这一整个的肮脏利益链。简言之，在舆论民声持续摇旗呐喊的除恶务尽声中，“宜将剩勇追穷寇”则是晋、豫、陕解救部门不懈的公共责任和执法目标。取缔所有非法黑窑的具体利益形态，斩断层层繁复的利益链条，将失范权力、非法资本、大小黑恶人等一同交付法治裁决，给予受害者奴工精神和物质上合理的赔付；为此，这起引发全国全球瞩目的事件才可算是划上圆满句号。

　　需要厘清，中央领导的严肃批示，公正民意的连番声讨，不仅仅是推动有关方面运动式救奴的原动力，还应促使当地构建起预防黑窑重生的长效机制。否则，正义的风潮过后，形形色色的黑窑毒瘤还会孳生危害社会。

　　针对晋黑砖窑盘剥虐待奴工童工的丑恶现象，舆论对于工头、窑主和失范权力的口诛笔伐已经连篇累牍，笔者不再赘述。客观而言，此种丑恶现象折射的公共正义缺失，也是中国社会激烈转型期的一种观照：首先，在利益格局突变的情势下，一些地方的农村基层组织涣散，失去执政党根本要义，而成为基层牟利自肥的恶霸，如山西的很多黑窑主就是村支书或其亲属。其次，从奴工、童工出现的情况看，则凸显中国社会打破城乡边际所形成的大流通大市场环境下的现实困境：贫穷无奈和教育尴尬。贫穷使人在选择工作时饥不择食，这是一种现实的无奈。从解救的豫籍奴工的情况看，由于家境贫寒，更易被窑主放出的谎言所骗。至于教育尴尬，一方面是某些孩子囿于家贫而不得不未成年就出去打工，另一方面是孩子基于家庭和学校原因离家出走被骗为奴工。前者，是和贫穷纠葛而成的社会性痼疾；后者，反映了中国中小学应试教育中暴露的某些偏颇。

　　总之，国势日盛的中国出现现代奴工现象是和和谐社会背道而驰的。根绝这一丑恶现象，单靠道德谴责某些人某些部门是不够的。用法制构筑社会和谐的正义空间，用法治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公正关系，形成法制、法治纵横延伸的理性公共空间，同时再辅以道德的教化，中国社会才会沿着正确的轨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