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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平亲历中英香港谈判 撒切尔夫人来北京当说客

  过渡期风云

  中英联合声明生效后,香港进入了过渡期。然而,过渡期里的香港并不太平。

  本来,香港基本法起草工作进展比较顺利。

但到了1989年以后,英国人在后面做这些香港委员的工作,当时这些香港委员就整个翻案了。通过的条文他们都不同意了,已经三分之二多数通过了,他又不同意了,那个时候搞得我们很紧张。我们基本法起草有好几个小组,有一个经济小组、一个政治体制小组,政治体制小组开过会以后,这些香港委员就在广州花园酒店自己开一个记者招待会(那个时候每次开会,都有大批的香港记者)。实际上已经通过了,他们却说我们不同意,公开地表示不同意,搞得我们很被动。差不多已经要到1989年底了,1990年3月人大就要开会,一定要通过。怎么办呢?我们就找了这些香港委员,一个个给他们做工作。为什么必须要循序渐进,不能太快、一步登天,给他们讲这个道理,反复跟他们解释,一个个把他们争取过来。最后当然我们也另外又做了一些修改,把直选议员也适当增加了一些。当时有些香港委员还是很好,他们也提了各种各样的方案,所以最后总算还是三分之二多数通过了。

  那个时候我们确实很紧张,那几个内地委员,我们下死命令,这次开会你们一个都不能缺,不管你们怎么样,一定要来参加。一个都不能少,一票都不能少。我们一票一票地数,估计谁会投反对票,谁会投赞成票。在国外的,我们出了飞机票钱,让他们临时赶回来,投了票再走。基本法160条,一条一条表决的,很艰巨的一个工程,整整花了四年八个月,修改了一百多条。1990年,基本法在全国人大高票通过,我当时看着这个荧屏上高票通过,我真掉眼泪了,掉了几次眼泪啊!

  但是到了1990年,港英方面又突然提出来一个所谓玫瑰园计划,就是花1270亿来建一个新机场。事先也没有给我们打招呼,我们根本不知道。当时我们的态度是,启德机场已经饱和了,你们现在建新机场我们不反对,我们赞成的。但问题是,你花了1270亿,到1997年6月30日,你能留给香港特区政府多少财政储备,我们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你不要把钱都花光了,香港特区政府没法过日子。所以江泽民同志讲的,“不要你请客我花钱”。我们说你留给特区政府多少财政?他说50亿。50亿不是美元,是港币。我说你开玩笑,你50亿港币让香港特区政府怎么过日子?那个时候百废待兴,根本没办法过日子的。我听撒切尔夫人还说过,他们从来没有在香港挣过钱。她当然不是直接从香港政府那里拿钱了,她通过英国公司拿钱回去,这些工程都包给英国公司,特别是顾问公司,通过这个途径把钱拿回去。

  我们研究分析以后,我们说我们不采取主动,我们稳坐钓鱼船。为什么呢?因为你这个工程是跨越1997年的,你这么大的工程,肯定要向银行贷款的,大部分贷款要在1997年以后才偿还。那么,1997年以后谁来还这个钱?如果没有我们的承诺,银行不会贷款的,银行肯定不会借给你钱。所以我们说我们不担心,现在他不理我们,到时候一定来找我们。后来果然这些外国银行纷纷来找我们,要求我们承诺将来特区政府一定能够偿还这笔债务。因为那个时候特区政府还没有成立,当然要我们替特区政府来承诺,我们说我们不能承诺,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件事情,英国人根本没有跟我们商量,我们怎么能够承诺?所以他一个钱都借不到。

  但是这个事吹已经吹出去了,老是动不了工,所以他就着急了,骑虎难下,就主动来找我们了。我们说,我们关心财政储备,你50亿绝对不行,谈来谈去还是谈不拢。那个时候英国外长叫赫德,也来找我谈,还是谈不拢。到后来这个僵局怎么办呢?怎么打破呢?他的确是骑虎难下,所以后来梅杰(当时英国首相)不得不亲自插手,派了一个首相政治顾问柯利达(原来是驻华大使),秘密地经过欧洲绕道到北京来找我们谈。中央就指定我跟他谈。

  我们两个人在钓鱼台关起门来谈,外面什么人都不知道,香港方面都不知道,所有传媒也不知道,不透风地谈。我就一直跟他说不行,后来跟他讨价还价,这个就像老太太在菜场上买菜一样的,一点点挤牙膏。挤到最后,他说:“鲁平先生,250亿到顶了,我实在是不可能再多了。”我算了一下,联合声明规定的,1997年前香港卖地的话,它要分一部分给特区政府,那么我们那个时候有一个土地基金代特区政府保管这笔钱,到了1997年7月1日,我们要把这个钱全部交给特区政府。这笔土地基金,我问了一下,到1997年的时候估计可以累计到700亿到800亿,那么再加上这250亿,可以凑成1000亿。我估计一下1000亿虽然不多,但是勉强可以过日子了。

  我请示中央以后,中央也同意了,这个数目就定下来了。但是最后大家达成协议要签字时,里面有一条,这个“新机场谅解备忘录”,要两国政府首脑在北京正式签署以后才生效。谈到这一条他不干了,说不同意,我们首相不能到北京来。我说你来的时候,曾经透露过你们首相可以到北京来签字的,怎么你现在出尔反尔?他就啪一拍桌子跳起来,说:“我没有说过”。我也跳起来了,我说:“柯利达先生,我要不要把记录拿出来给你看?你还想不想谈?如果你不想谈的话,现在请你就回去。”那个时候我是估计到他不会走的,他绝不会功亏一篑、空手而归的,因为现在首相亲自插手了。他为什么会跳起来说不同意呢?因为1989年以后西方对我们封锁,这些国家的首脑一个都不来。所以我要打破这一关,他看我态度这么坚决,马上软下来了。“鲁平先生,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坐下,请您坐下来,我们坐下来再好好谈。”他说能不能采取另外一个办法,我们两国政府的首脑到欧洲哪个第三国去签,我说这个像什么话,什么叫第三国?这个事情跟第三国没有关系。这是我们两个国家的事,跑到第三国去不三不四,怎么跟外界解释这个问题。最后,他说我这个定不了,我要请示首相,但首相现在不在伦敦。我说不在伦敦,你找他呗,你是他顾问,你知道他在哪里。“你打电话”,我说。他出去了一会儿,不知道真打了还是没打,结果灰溜溜地回来了,他说首相同意了。那么我们两个就草签了,草签了以后,我们开香槟酒相互祝贺。他就举杯,说:“鲁平阁下,你是中国利益的最好的捍卫者。”我说:“柯利达阁下,你是英国的利益的最好的捍卫者。”就这么达成协议了。

  后来就通过这个谅解备忘录,我们中国政府做出了承诺,1997年以后这个债务问题怎么办。有了我们的承诺,贷款问题解决了,新机场就顺利地建起来了。

  所以我常常说,英国人搞外交的时候很精的,很有经验的。英国人跟美国人不一样,美国人比较粗线条,而英国人跟我们谈,他是像下棋一样的,走一步他要看两步,我说我们要走一步看三步。

  最后的港督

  1992年7月份,英国派来最后一任港督彭定康。他上任以后,出现了很多麻烦。因为英国方面认为原来的港督卫奕信太软弱,对我们不够硬,所以他们要换马。彭定康这个人可以直通首相,卫奕信是外交部的人,他要请示的话首先要报到外交部,彭定康可以绕过外交部,他是个强硬派。

  卫奕信我跟他关系一直很好的。他临走的时候,我专门邀请他到三峡去走了一趟。他说他三峡没有去过,我说这么多年你没有去过三峡,我陪你走一趟。我是专门给他送行的。我们关系很好,现在我们还保持联系。

  但是彭定康一来就不一样了,这个人是一个很精明很能干的政治家。一是英国的整个对华政策起了一个变化,他个人的因素也有关系,他要对中国开始强硬,就发表了一个他的所谓政改的方案。事先也没有跟我们打招呼,就把原来基本法规定的全都推翻了。7月份上任,10月份他就到北京来,向我们推销这个方案。那么我就跟他说,你这个方案根本就把原来我们的直通车方案全部推翻了,整个破坏顺利交接、平稳过渡。他拼命推销这个方案怎么好,我说这个绝对不行。那个时候我压了一张牌没打,什么呢?这个直通车方案是我们跟英国互相经过外交途径磋商达成的协议,这里面有两国外长交换的七封信件为证明,有文字为据的。我估计他不知道有这个七封信,因为他跟外交部关系不好。最后我就把这张牌打出来了,我说,彭定康先生,中英两国外长交换过七封信件,你知道吗?他听了,问旁边的人,有吗?旁边的人说,有。他不知道。所以我说,你这套方案叫“三违反”方案,一个违反了联合声明,一个违反了基本法,一个违反了两国外长交换的七封信件。结果这个人就是很强硬,他还坚持那个方案,不欢而散。那个时候我就很火了,我们基本法已经通过了这个直通车,他把整个直通车破坏了,给香港造成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给我们造成很多的困难。所以他一走,还没上飞机,我就开记者招待会。我谈了这个过程,当时我就说:“彭定康这个方案提出来,整个破坏了我们平稳过渡、破坏直通车。香港人是希望直通车的,我们这个直通车是得人心的,他这个是不得人心的,他是个千古罪人。”

  后来我们不得不另起炉灶,成立筹委会的预备机构和临时立法会,所以到现在我还是认为他是个千古罪人。我后来就没有再跟他打过交道,我们彼此不来往。所以他在香港这么多年,就这一次到北京来,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他意欲何为呢?在这个最后的过渡时期想干吗?他要强干,他要民主防共,防止我们干预,用民意来压我们。他走了以后写了本书《EAST AND WEST》(东方与西方),在这本书里面,他把在香港的这些大老板痛骂了一顿,他说这些大老板就是为了跟中国做生意,所以到北京去朝拜云云。他是坚决地反对外国资本到中国来投资的,他说你跟中国投资就是助长了中国的这个共产主义。所以说,他对中国实在太不了解,他对我们中国的形势估计错误。问题就在这个地方,我生气就生气在这里,他以为我们一定要垮,我就做给你看,你看我做得成做不成。当时在谈判桌上,我就对他说,你要这么硬干下去,我跟你奉陪到底,你看看到底最后谁能够胜利!

  第一任特首

  1996年,香港特别行政区第一届行政长官的推选工作开始了。

  当时一个是董建华、一个吴光正、一个杨铁樑,还有一个李福善。李福善是个法官,吴光正是个商人,杨铁樑原来是香港的大法官——香港的最高法院的院长,还有董建华,四个人出来竞选的。当时我们的态度是,让他们四个人自己去竞选。

  我们没有公开地推荐任何一个人,内部我们研究,这四个人呢,谁当选我们都能接受。所以香港那个时候传中央已经钦定了,我们说你们不要相信这些话,我们反复地讲,没有中央钦定这个说法,完全由香港你们自己来通过推选委员会选举产生。

  那个时候,第一届特区行政长官,连提名都是保密的,我们谁都不知道谁提名的。因为香港人他有顾虑,他们不愿意公开我提了谁的名。我们考虑来考虑去,想出一个办法,就是用两个信封。外面的那个信封里面再套一个信封,提名的人这个票,是放在里面那个信封里面,外面信封有他自己签名,完了里面的信封不签名的。我们拿到以后,外面的信封拿掉,里面的信封再拿出来统计,所以我们也根本不知道谁提了谁的名。我们采取这个办法,所以我们一直强调:公平、公正、公开。当然最后投票选举的时候,更是无记名投票的。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做得很民主的。董建华那时以百分之八十的票数当选,这是个众望所归的数字。(感谢冯乔先生对此文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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